第一卷 故人歸 第一百九十九回 伏擊(2 / 2)

錦衣長安 沐華五色 5873 字 10個月前

最先趕到驛站的兩名親兵躬身道:“大人,已經看過了,驛站裡的人都死了。”

韓長暮沉著臉點頭,沒有說話,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抬眼極目遠望,隻見姚杳和其他的親兵都已經進了兩側的山巒,身影變成一個個極小的黑點。

清淺在馬上抬起頭,詫異道:“公子,阿杳姑娘他們這是?”

韓長暮抿了抿唇,輕鬆淡然道:“無妨,一會兒就回來了。”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烏沉沉的山巒在天邊起伏,深幽天幕上綴著若隱若現的寒月,雪地上散出明晃晃的慘白冷光。

韓長暮四人都已經下了馬,沒有燃燈,各自找了黑暗之處容身。

四圍一片死寂,隻有偶爾傳來的一聲半聲短促的慘叫,尖利而淒慘。

清淺聽得頭皮發麻,手臂上浮起細密的雞皮疙瘩,隻覺得渾身都寒津津的。

韓長暮在夜色中負手而立,墨色的披風被風吹動,獵獵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風卷著血腥氣撲麵而至,噠噠噠的馬蹄聲急促傳來。

衝在最前頭的那匹馬上,亮著一盞燈,夜風拂過,明亮的燈火綽約晃動,在地上投出巨大的黑影。

看到那一盞熟悉而奇異的馬燈,韓長暮緊緊繃著的那根心弦突然就鬆了,他趕忙迎了上去,臉上卻沒有什麼情緒,淡淡道:“如何了。”

姚杳翻身下馬,把趴在馬背上的兩個男子拽下來扔到地上,緩過一口氣,平靜道:“抓了兩個活的,其他八個都死了,按照您的吩咐,特意放走了一個活的回去報信。”

韓長暮點點頭,捏著其中一人的下巴,看了看:“毒牙都打了。”

姚杳點頭:“是,都打掉了。”

韓長暮看到了姚杳衣裳上的血花,愣了一下,蹙眉問道:“你受傷了?”

姚杳這才注意到衣裳上的血,拿手拍了拍,輕鬆一笑:“彆人的。”

韓長暮咧了咧嘴,又問:“其他人有傷亡嗎?”

姚杳點點頭:“有一人重傷,兩人輕傷。”

韓長暮凝神望著黑漆漆的驛站,淡聲吩咐道:“他們回去報信也需要一段時間,這兩個人我去審,你和清淺一起處理一下受傷的人,再做些熱乎飯,最遲明早,還有一場惡戰。”

姚杳十分痛快的就應下了此事,帶著親兵們進了驛站。

韓長暮則拖著兩個男子進了彆的房間。

房間裡繚繞著冷冽的氣息和一點點讓人不適的異味兒。

他燃了兩盞燈,昏黃的燭火照亮了半間屋子。

這房間的炕上摞著幾個人,身軀僵硬,身上的血跡已經乾涸了,那股繚繞不絕的異味,正是血腥氣和屍身上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這樣的寒冬臘月,屍身是可以保存很久而不腐敗的。

這幾個人凍得久了,身上裹了一層混合著血跡的薄冰,臉上蠟黃蠟黃的,胸口洞穿一個拇指大的血洞,鮮血凝結。

一擊斃命,絲毫沒有掙紮反抗過的痕跡,是高手所為。

韓長暮仔細翻看了幾具屍身後,擦乾淨胡床上的浮灰,一撩衣袍坐下,衝著癱在地上的兩個人抬了抬下巴:“看看吧,是想跟他們一樣,還是想活著走出去。”

怕死是人的天性,更何況還對著幾具死狀淒慘,暴屍荒野的屍身,這倆人又都不是什麼錚錚鐵骨,聽到韓長暮這話,爭先恐後的問道:“你肯放了我們?”

韓長暮譏諷的淡淡道:“那要看你們都說了點什麼?”

二人對視一眼,心沉了沉,齊聲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韓長暮彈了彈手指,神情淡漠而冷酷:“那麼,我一句句問,你們想清楚了再答,想清楚是想死還是想活。”

他本就是刑訊審問的老手,征戰沙場浸淫官場十數年,身上自有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殺意,這殺意在對上同樣凶悍心機深重之人,或者不足為慮,可是對上尋常之人,卻足以讓人膽戰心驚,直冒冷汗了。

二人從韓長暮的眼中看到了殺心,又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驚恐,不敢再多做猶豫,齊聲說了個“好”字。

這處驛站背靠著山巒,乃是前朝所建,經過了近百年的風雨侵蝕,又沒有得到很好的修繕,整個驛站都頗有搖搖欲傾的破敗。

驛站裡隻有三間房,院子裡靠牆砌了一眼灶,灶邊就是馬廄。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