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回 老鄉見老鄉(2 / 2)

錦衣長安 沐華五色 5657 字 10個月前

趁著這個空檔,包騁微微傾身,朝姚杳眨了眨眼,一字一句的從唇邊咬了出來:“我和你一樣,都是,天——外——來——客。”

姚杳唰的一下子變了臉色,臉色白的嚇人,唇角顫抖的厲害,燈火映照在臉上,赫然照亮了眼角的一滴淚。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那一滴欲落未落的淚,轉瞬就收了個乾淨。

韓長暮走進來,一眼就看到姚杳的臉色不大對,眼角泛紅,他剜了包騁一眼,問道:“阿杳,他欺負你了?”

姚杳疑惑的啊了一聲,趕忙回神道:“沒有,就是困了,連打了幾個哈欠。”她捂著嘴,佯裝又打了一個哈欠,語焉不詳的喃喃道:“困得我都流眼淚了。”

韓長暮笑道:“暮食馬上就好了,吃了再睡。”

說話的功夫,金玉和劉氏提著四個紅漆食盒進來,一層層打開,暮食擱了滿滿一張食案。

都是長安城裡尋常的吃食,但勝在熱氣騰騰,三人又早就饑火燒腸了,彆說是尋常的吃食了,就算真的是殘羹冷炙,吃起來也如同珍饈美味。

韓長暮連喝了幾口糯米金絲棗粥,甜膩和米香在唇齒間停留著,他心滿意足的籲了口氣,問道:“包公子,現在可以說了嗎?”

包騁正歡快的扒著那盤子紅燜麅子肉,湯汁兒沾了滿嘴,一抬頭,正好滴在碗裡。

韓長暮嫌棄的皺了下眉,有點不耐煩的逼問道:“包騁,你若是不說清楚,怕是走不出我這府邸的。”

包騁含了滿嘴的麅子肉,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那正好啊,府上的廚子手藝甚好,我正好吃個過癮。”

韓長暮氣了個絕倒,磨了磨牙道:“內衛司的牢飯也甚好,包公子更可以吃個過癮。”

包騁不惱不怒,也沒懼怕,仍舊扒著麅子肉,笑嗬嗬道:“我膽小,不經嚇,嚇唬的狠了,想說的話就全忘了。”

韓長暮深深透了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對包騁的那股無名火是從何而來的,但他深知,包騁此人是友非敵,他應該善待。

他平靜的,麵無表情的開口:“是去內衛司吃牢飯,還是在我府上用暮食,包公子自己選吧。”

包騁挑了下眉,無奈的一笑:“好吧,我的腰牌也已經給韓少使看過了,是真的吧。”

韓長暮點頭。

包騁繼續道:“我是奇門弟子,五日前,袁門主察覺到長安城中有人動用邪術,便命我暗中查探,誰料這一查,就查到了青龍寺的頭上,但是寺中有內衛把守,白日裡我不好探查,奇門的許多手段都太驚世駭俗,我怕嚇著人,就想著夜裡過去,誰知道,就撞上你們了呢。”

這話聽著有幾分委屈,姚杳奚落道:“怎麼,碰到我們跌你的份兒了?”

包騁眼睛一亮,頓時升出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慨來,他長籲短歎了一聲。

韓長暮覺得這情景有點詭異,便輕咳了一聲,繼續問:“青龍寺的陣法是錦瑟,難道袁門主察覺到的邪術就是錦瑟陣法嗎?我看你當時把那些木偶都收了,是有什麼不對勁嗎?”

說到正事,包騁收起臉上的嬉笑之色,一臉正色道:“門主察覺到的邪術,遠比錦瑟陣法的威力要大,隻是我查到青龍寺後,那邪術的氣息便突然斷掉了,我隻好先收了那些布陣用的東西,回來再細細琢磨。”

他打開包袱,把木偶和機括一一擺在書案上。

不知是不是因為陣法被破了,木偶上鮮紅的光澤暗淡了下來,但是看起來卻更加陰森恐怖。

他點著這些木偶道:“這些木偶曾經收取了數百年的壽元,但現在這些壽元都被消耗一空了,不知道用在了何處,韓少使可知道,邪士們會如何用壽元作惡嗎?”

韓長暮沉聲道:“我有所耳聞,足夠數量的壽元可以用來供奉邪神,修煉邪術,還可以豢養邪物。”

“壽元用來養蠱,也是邪術的一種嗎?”姚杳突然插嘴。

包騁點頭道:“是,用人的壽元養蠱,蠱母的威力巨大,且陰邪至極,彆說是尋常人,即便是奇門中修煉有成的術士,也招架不住。”

姚杳的臉色沉了沉,道:“那,依你所見,這些木偶收取的壽元,夠不夠豢養一隻成熟的蠱母。”

包騁思忖道:“我並不知對方豢養的是什麼蠱母,但能用到如此多的壽元,這蠱母若一旦成熟,實在是個大禍患,不過,豢養如此蠱母,單單有壽元卻是不夠的。”他望著韓長暮道:“韓少使,有筆墨嗎?”

韓長暮點頭,忙將筆墨紙硯在書案上鋪展開來。

包騁提筆在紙上寫寫畫畫,邊寫邊說:“這十八個木偶,呈現出天竺十八尊者的姿態,用的是佛家陣法,用這種至陽陣法來豢養至陰之物,須有足夠的蠱引,而這蠱引的祭煉,才是門主察覺到的邪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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