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回 真不嫌疼(1 / 2)

錦衣長安 沐華五色 5331 字 10個月前

“冤枉,冤枉,大人,我哥是冤枉的。”

那姑娘一身天水碧的夾衣,跑的氣喘籲籲的,發髻全都散了下來,淚水混合著灰塵,在臉上衝出一道道的痕跡。

韓長暮認得此人,正是方才在朱雀大街上哭泣的那個姑娘,應該就是張岩的妹妹張晴。

鄭彬遠的額角突突直跳,重重一拍驚堂木,喝道:“什麼人喧嘩公堂,帶進來。”

兩個衙役一左一右,夾著張晴,把她拖進了公堂。

姑娘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戚道:“大人,大人,民女張晴,乃是張岩親妹,民女與哥哥在昭國坊擺了個小食攤子,此人自稱是萬府的大管事,一直在攤子上白吃白喝,這兩日,他聲稱在攤子上吃壞了肚子,要民女兄妹賠錢看診,民女兄妹沒有銀子,他便要強搶民女入府。”

張晴條理清楚的說完了始末,重重磕了個頭:“民女兄妹是冤枉的,請大人明鑒,今日一早,這位大管事便來攤子上找民女兄妹,說是讓我們陪他走一趟醫館,無需賠錢,隻要走一趟,此事便一筆勾銷了。民女兄妹不疑有假,便跟著他去了,誰料走到通化坊的時候,突然衝出來幾個人,要強搶民女,民女抵死不從,和哥哥與他們爭執了起來,不知道怎麼回事,也不知是誰捅了大管事一刀,那些人便都跑了。”

此言一出,不止是鄭彬遠,圍觀的百姓心裡也都有了數,萬府的宅邸就在通化坊裡,萬友忠既然早就惦記上了這姑娘,那去醫館怕隻是個幌子,那衝出來搶人的那些人,十有八九就是他的人。

但是這些隻是大家的猜測,並沒有實證,反倒是大管事後背上紮著的那把匕首,是個明晃晃的實證。

趴在門板上的萬友忠聽到這話,頓時心急如焚,虛弱可憐的哼哧起來:“大人,大人,小人冤枉,冤,枉,小人,是真的可憐他們,他們不容易,才,才想著放他們一馬的,小人,咳咳咳,”他咳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了。

韓長暮趴在牆頭上愣了個神兒,咳得這麼厲害,背後的傷口竟然還是沒有滲出血來。

他皺了皺眉,冷笑一聲,這人還真是皮糙肉厚的很呐。

鄭彬遠來回掃視了堂下的三個人,這案子看著簡單清晰,孰是孰非一目了然,但其實卻是一團亂麻,證據不足,一時半會是斷不出個是非的。

他自然知道那萬友忠不是個東西,心往張岩那偏了偏,輕咳一聲道:“本官看萬管事傷的不輕啊,去,那本官的名帖,去回春堂請蔣郎中過來,給萬管事瞧瞧傷。”說著,他還衝著衙役眨了下眼。

衙役頓時明了,接過名帖就往外走。

誰料那胖子反應極快,身子一動,兩條白胖臂膀就保住了衙役的腿,哼哼唧唧道:“不,不,不敢勞動大人,小人回去,回去,自會料理,料理傷口。”

他這一動可不得了,嚇了張晴一跳,她指著萬友忠的後背,驚恐萬分的哆嗦道:“哎呀大管事,你的傷口崩開了,血都噴出來了。”她誇張的撲到萬友忠的身旁,嚇得臉色煞白,像是他轉瞬就血儘人亡了一樣,哆哆嗦嗦的尖聲嚎叫:“哎呀大管事啊,你可不能死啊,你可不能死。”

張晴這麼一哭一嚎,萬友忠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手摸著後背哆嗦道:“哪呢,哪呢,哪噴血呢。”

就在他起身的同時,那把深深紮在他後背上的匕首,也滑了下來,掉在了地上。

直到此時,圍觀眾人才看清楚,那把匕首上隻有刀柄沒有刀身,是用漿糊站在了衣裳裡頭,他趴著時尚且無事,這樣一站起來,動作大了,便將這匕首抖落到了地上。

事情到此真相大白,韓長暮挑眉一笑,拍了拍趕車小子的肩頭,淡淡道:“熱鬨看完了吧,走吧。”

趕車小子愣了一下,還沒回過神來,就被韓長暮帶著躍下了牆頭。

趁著大好陽光,驢車隨即往西市趕去,韓長暮靠著車壁,微微挑唇笑了笑。

那叫張晴的姑娘機敏活潑,肖似姚杳。

那叫張岩的舉子不卑不亢,有一股子傲骨。

至於鄭彬遠這個縣令,做了十五年的萬年縣令,沒有變成滑不留手的官油子,也自有他的一番風骨。

瑟瑟自從被封了之後,門庭冷落,西市裡來來往往的人,都繞著這個地方走,嫌晦氣。

今日晨起,樓門前又多了一隊內衛,個個提刀而立,戾氣直衝雲霄,嚇得人更是繞著牆根遠遠的躲開了。

韓長暮挑簾下車,望著趕車小子道:“我想你應該是知道我的身份的,若我想長期雇你的驢車,你可願意。”

趕車小子愣了一下,黑亮黑亮的眼睛瞪著韓長暮,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