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仔細描述了一番另外兩名女子的樣貌,他的確記性極好,連著三人穿的什麼衣裳,梳的什麼發髻,戴的什麼樣的釵環,都記得清清楚楚。
兩相對照下來,韓長暮能夠確認,這三人中的其中一人正是清淺,而另一個人,正是劉氏口中的胡人婢女。
唯一可惜的就是,另一名女子始終頭戴帷帽,看不清楚長相。
韓長暮偏著頭凝神問道:“除了這些,小師父可還記得這三人有什麼彆的不同之處?”
灰袍小僧微微皺眉,想了半晌,道:“沒有了。”
韓長暮擰著眉頭,凝神不語,最
後幽幽的歎了口氣,還是一無所獲,難道清淺和那兩名女子果然隻是偶遇,並無半點關係嗎?
就在這時,在隔壁客房搜查的姚杳和孟歲隔推門而入,朝著韓長暮微微點頭。
不知道為何,韓長暮看到姚杳推門進來,就暗暗鬆了一口氣,他篤定她會有所發現,神情淡淡的問道:“如何,可有什麼發現?”
果然,姚杳行了一禮,沉聲開口道:“大人,卑職有幾句話,想問這位小師父。”
韓長暮點頭道:“問吧。”
聽到這話,灰袍小僧屏息靜氣,望住了姚杳。
姚杳笑了笑,凝神道:“小師父,這客房可是每日都會打掃?”
灰袍小僧點了下頭:“是的,小僧和師兄弟們每日都會打掃。”
姚杳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那,客房中可有燃香,或是小師父們打掃客房時,可會熏香?”
灰袍小僧搖頭:“不會,客房裡並不會熏香。”
姚杳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
韓長暮皺眉問道:“怎麼了,你可是發現了什麼。”
姚杳淡淡的掃了一眼那灰袍小僧,他一凜,頓時會意的退了出去。
姚杳這才沉聲開口道:“那間客房裡有一股子香料味,並不是長安城裡常用的熏香,更非佛前供著的香,而是西域一帶的香料,而這香料味中,隱約夾雜著血腥氣和刀傷藥的味道,隻是非常微弱,不易察覺。”
孟歲隔抽了抽鼻子,一臉疑惑道:“有嗎,我怎麼沒有聞到?”
韓長暮從來都不懷疑姚杳鼻子的靈敏,微微皺眉問道:“那婢女是個胡姬,身上熏有西域一帶才有的熏香,並不算稀奇,但是,那血腥氣是從何而來的?”
話音方落,他的目光一亮,極快走出客房,朝灰袍小僧問道:“小師父,你見到那三名女子的時候,可覺得她們身上有傷?”
灰袍小僧愣了個神兒,搖頭道:“並沒有,這三位女施主走路用飯都很正常,不像是身上有傷的樣子。”
話未完,他突然一愣,抬眼望了望客房裡半掩著的胡床,皺著眉頭狐疑道:“不對,那個帶著帷帽的女施主,用飯的時候一直坐得筆直筆直的,像是不敢靠著胡床。”
韓長暮心神一凜,忙一疊聲的吩咐謝孟夏:“去,吩咐人盯著長安城裡的各大藥鋪,凡是有抓刀傷藥的,都跟上去看。”
孟歲隔應聲稱是,忙著安排去了。
總算是得了一絲線索,雖然這線索還是有限,未必能有什麼轉機,但韓長暮緊繃的心神還是鬆弛了幾分,又去了靜室與福賢法師談了片刻佛法才告辭。
走出薦福寺巍峨的廟門時,天已經黑透了,鉛雲沉甸甸的壓在暮色裡,窸窣和緩的風漸漸變得犀利,發出嗚嗚嗚的聲音,恍若哀愁綿延不絕。
韓長暮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抬頭望了望天:“看著像是要下雨了,快些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