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回 人無橫財不富(1 / 2)

錦衣長安 沐華五色 5373 字 10個月前

一整日波瀾不驚的度過,包騁兩頭忙著,一頭顧著謝孟夏喝藥,一頭顧著姚杳倒藥,忙的兩條腿兒都細了幾分,可一想到冷臨江承諾的賞賜,他頓時甘之如飴,精神百倍。

韓長暮一整日都沒有出現,沒有用飯,也沒有到客房探望姚杳,這著實令包騁奇怪,追姑娘追的如此冷若冰霜,這人也是憑實力孤獨終老。

他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抬頭掠了一眼正在篆刻東西的姚杳,嘖了嘖舌。

姚杳察覺到了包騁的探尋猶疑的目光,頭也沒抬的低聲問:“怎麼了。”

“沒什麼。”包騁打趣道:“我是看你恢複的挺快的,果然是個神人啊,昨夜你回來的時候,我真的以為你要死了。”

姚杳笑了笑:“怎麼會,我自己的藥,我心裡有數。”

包騁黑漆漆的臉上露出一抹戲謔的笑:“你恢複的快,自然是好事,隻是我在想,某人若是再不來看你,你就已經好透了。”

姚杳的手頓了一下,繼續穩穩落刀:“某人,你是說你自己嗎?”

包騁來了精神,湊到姚杳跟前,笑嘻嘻道:“你彆裝傻,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他見姚杳沒接話,但是也沒讓他閉嘴,便自顧自的往下說:“你知道嗎,昨夜他把你抱進來的時候,臉色難看的,跟死人臉差不多了,我看他心裡有你。”

姚杳低垂眼簾,掩飾住眸中的萬千思緒,恍若無意的喃喃:“很快就會沒有了。”

包騁啊了一聲:“你說啥?”

姚杳頭也沒抬,淡淡道:“沒什麼。”

包騁看到姚杳手上不停,那幾塊玉佩上的花紋已經初見雛形了,但是她手邊兒卻沒有任何圖樣,像是那圖樣原本就刻在她的心裡一樣,他嘖嘖稱奇:“你這都是在哪學的啊,一身的本事,走到哪都餓不死。”

姚杳笑了笑,笑隻浮在臉上,眸底冷清的如同寒冬:“包騁,將來你要是離開長安,你想去哪?”

包騁撐著頭想了片刻:“去洛陽吧,不好,洛陽離長安太近了,還是去揚州吧,不不不,揚州的物價太高了,房子我都買不起,要不,去玉門關?我一直想去看看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盛景。”他下定了決心,重重一拍大腿:“對,就去玉門關,物價還便宜,房價也不高,我就買個兩進小院兒,再賣幾個下人伺候,美滋滋的。”

他做著一夜之間發財致富的美夢,突然湊到姚杳跟前道:“冷臨江說我照顧好了你,他就給我賞賜,你說,他能給我多少賞賜,夠不夠我在玉門關買個小院子的?”

姚杳撩了下眼皮兒,笑道:“冷臨江素來大方,說到做到,他說給你賞賜,就一定會給真金白銀。”

包騁頓時笑的臉上綻開了一朵花,喜氣洋洋的:“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早早的去玉門關置辦個產業。”

姚杳低下頭不語,繼續刻著那幾枚玉佩,腦中卻不斷閃現數月前在隴右道發生過的事情,她心亂如麻,手上連刻刀都拿不穩了,趕忙放下刻刀,捏了捏手腕,平靜道:“玉門關裡住的都是軍戶,莫非你一把年紀了,還想去過一過金戈鐵馬的日子嗎,不如去敦煌吧。”

包騁想了想,點頭道:“一起去?”

姚杳抿嘴,苦澀的笑了笑:“過些時日,我痊愈後,就在京兆府重新給你辦個戶籍,你先去,我手上還有些事情沒了,待事情辦完,我就去投奔你。”

包騁咧嘴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你舍得某人嗎?”

姚杳心頭一酸,麵上卻不露分毫,大大咧咧道:“從此就是自由身,有什麼比自由還重要?”

用暮食的時候,韓長暮梳洗一新,燈影朦朧裡,他垂著眸,臉龐冷肅,眼尾凜冽,眸色清淺,目光淩厲飽含鋒芒。

從前他用沉靜掩飾了鋒芒,從前他是麵容冷肅的少使,人人提及皆是懼怕,今日之後,他並非單單是麵容冷肅的少使,兜兜轉轉數年,他找回了深埋在斜穀的另一半魂魄,從此立於朝堂也好,錦衣夜行也罷,他要揭開一切見不得日光的陰暗,陽光終究會照進不見天日的深淵。

斜穀之敗對韓家軍造成了重創,作為這場戰爭的親曆者,韓長暮當年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但記憶尤其深刻。

斜穀伏擊戰雖然疑點重重,但並沒有半點是指向朝廷,指向先帝的。

故而數年來,韓長暮與其父韓王雖然一直在查此戰背後之事,但從未懷疑到朝廷和先帝的身上。

他自然知道,當年之事,不能僅憑顧榮的一麵之詞便下定論,作為的親曆者,但顧榮今日所說的一番話,算是撥開了這麼多年探查無果的重重迷霧,指引了另一條路。

他目光如炬,穿透藹藹暮色,望向宮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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