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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玄極觀後院廂房的路上,先要經過一條四方遊廊。
瓢潑大雨從簷角嘩啦啦落下,像是數條涓涓細流蜿蜒而下,鉤織成了一道細密的雨簾。
桑滿才拐過一道彎兒,就聽見了桑雲嫣的聲音。她頓住步子,停在了拐角處。
這四方遊廊是必經之路,如果她出去的話,就和桑雲嫣撞個正著了。
“女郎沒事吧?”一道輕朗如風的聲音響起。
桑雲嫣迤邐坐在地上,額角疼得直冒冷汗:“我好像崴到腳了。”
從桑滿的角度看去,桑雲嫣對麵是一個穿著素白錦袍的男人,約莫及冠左右的年紀,溫潤如玉。仔細看去,長相竟然有點熟悉。
桑滿微微了然,這幅神韻,同褚晚照有幾分相似。
想必這就是東宮太子,褚夜白了。
褚夜白頓了頓,打量了桑雲嫣一眼,溫聲道:“女郎可否有家人一道在玄極觀,我去差人叫人過來扶你。”
桑雲嫣蹙了蹙眉尖,看上去有幾分弱柳扶風的樣態,心裡卻不太滿意。
她已經把自己練習了多日,最好看的角度展現出來了,怎麼太子還一副直愣愣的模樣?
怎麼回事?不是說太子溫和有禮,素愛憐惜柔弱女郎的嗎?
“不必……我跟母親一道來的,母親身體不太好,想必此時已經歇下了,家中兩個姊妹也不知去了哪兒。”桑雲嫣咬了咬唇,故作堅強道,“我不想麻煩她們,公子能不能扶我一把?左右離得不遠,我自己扶牆走回去也行。”
她雖然說的如此深明大義,但是哪有人會讓崴傷腳的一個年輕女郎自己強撐著走回去的?總歸還是得施以援手,否則便有見傷不救的刻薄之嫌。
褚夜白將她的神色納入眼底,眸中光芒一閃而過,正欲說些什麼。不遠處其中一件廂房的窗戶卻驟然打開了來。
因為角度原因,坐在地上的桑雲嫣看不見窗後人的樣子,處在拐角後的桑滿卻依稀看見了那人的長相。
眉眼風華瀲灩,不是小郡王殿下又是哪個?
褚晚照?他也在玄極觀?
桑滿一挑眉,已經來不及閃避,隔著雨簾,和穿著赭藍圓領袍的小郡王好像直直地對上了視線。
“表兄。”褚晚照淡淡朝桑滿這個方向看了一眼,麵無表情地隔著半扇窗戶,對褚夜白道,“家中來人,有要事找你。”
褚夜白應了一聲,那扇窗戶便又猝然闔上了,桑滿也不知道他到底看沒看見自己。
那邊桑雲嫣還沒說話,褚夜白就把她扶了起來,整個過程還十分遵守禮儀,隻碰到了她的臂膀。
正巧另一頭一個小道長正往回走,褚夜白便招了他過來,讓其把桑雲嫣送回去,並且還禮貌地同她道了彆。
整個過程如同行雲流水,絲毫沒有讓桑雲嫣插嘴的空檔。
桑雲嫣:“……”
總覺得今天做什麼都很不順利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桑滿看完了全過程,隻覺得十分好笑。
太子和褚晚照這表兄弟兩個,看上去都是十足的不解風情的樣子。
可憐桑雲嫣一番謀劃,媚眼拋給了瞎子看,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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