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如何?!”
桑滿隻覺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快要把她盯穿,死一般的寂靜足足持續了,才聽見麵容似淬著冰一般的郎君咬著牙吐出這句話。
“好一個我當如何!!
桑滿,你莫不是將本郡王當成秦樓楚館那種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當初來主動招惹本郡王的是不是你,如今你卻一甩袖子想要找旁的郎君,將本郡王置於何地?”
無論是當初的燕弘還是現在的宋長生,都該死的叫他在意極了!
他聲音不似往常如同清泉鳴澗的冷感,反而又啞又澀,甚至仔細去聽,還能聽出來幾分委屈的話音。
桑滿再次被小郡王殿下這種神奇的比喻弄得有些張口結舌,心中有些微妙也有些愣怔。
她愣了半晌,張嘴反問道:“……除了百生花,我哪裡主動招惹過你?”
分明是他對她不屑一顧,這種莫名其妙的委屈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褚晚照見她神色竟然露出了些許迷茫之色,一臉的不可置信睨她道。
“給本郡王送情信的不是你?”
情信?
桑滿想起了那次和長公主殿下在馬車上說的那些話,杏眸微微睜大,看了他一眼才道。
“……那是淩白自作主張,將拿來放到盲盒糕點裡賣的詩瞞著我偷塞進去的。”
自打從宮宴中回來,她一忙起來,確實把這件事忘到了腦後,也沒問過淩白,沒想到,果然還是送到了他手中。
褚晚照如同遭受了一計重擊一般,耳邊隻剩下了幾個字眼。
淩白自作主張……
拿來放到盲盒糕點裡賣的……
他神色愣怔,唇瓣幾乎抿成一條線,垂眸望著桑滿,咬緊牙關道。
“那你當時用百生花換得的那個承諾,最初是打算讓本郡王為你做些什麼?”
桑滿看著他的臉色,頓了頓,如實道:“我當時勢單力薄……隻是想給自己找個靠山。”
這麼說,她當初彆有意味地看著他,不過也是在打量一個可靠的靠山,能否給她足夠的幫助罷了——
褚晚照隻覺得自己的心尖一塊軟肉叫人來回揉掐,仍不死心,複又問道。
“當初在玄極觀後山山洞中,是否是你親口用那般直白肆意的言語誇讚過本郡王的長相?”
桑滿這次遲疑的時間久了些:“那確實是我說的……隻不過……”
隻不過,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影響著她的心智,就如同今天晚上做的這個夢一般。
褚晚照如玉的臉上,眸光已經變得有些搖搖欲墜起來。
原來……
那些他信以為真的蛛絲馬跡、樁樁件件,竟大都不是出自她之本意嗎?
那豈不是說……她從頭到尾根本就對他沒有那種想法。就算有,恐怕也要比他以為的要大打折扣……
褚晚照狹長的雙眸漸漸變得有些失焦,滿麵魂不守舍,一顆心被鋪天蓋地的洶湧情緒反複洗涮,當真是又酸又軟又澀又疼,連帶著腦海裡隻剩下一個想法。
所以從頭到尾,就隻有他一個人深陷其中?
郡王殿下意識到原來是他在自作多情這個事實之後,本應該感到既羞愧又丟人的,但是其實這種情緒幾乎少得可以忽略不計,反而是酸澀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