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刺眼的雪白。
白色,即是恐怖。
無儘的走廊,左右都是透明的強化玻璃,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氣味。
鞺鞺鞳鞳的腳步聲和金屬敲擊的鋃鐺聲從最深處傳來,四個全副武裝的警衛手中各執一根警棍,押解著正中間的一個中年男人走過去。
那個中年男人穿著簡陋的病號服,頭發因為疏於打理和修剪而顯得毛躁淩亂,他的手腕和腳踝上都被拷上了電擊手銬,傴僂著背,神情麻木地被人推推搡搡地向前走。
在這條充滿死寂的走廊上,這幾個人發出的動靜可以說是不小,一時間驚動了不少人。
砰!
中年男人身邊的玻璃上猛地趴上一個人,一張蒼白而又驚恐的臉出現在玻璃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玻璃背後的少年一邊拍打玻璃一邊喊叫著,“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我過來?”
少年喊得青筋暴起,卻收效甚微。事實上,除了他以外,大多數玻璃背後的人都隻是默默地蜷縮在某個角落,戰戰兢兢地看著男人被人帶走,眼神或是僥幸或是恐懼。
“沒用的。”少年隔壁房間的男人看他是新來的,好心提點一句,“省省力氣吧。”
少年閉上嘴,眼睜睜看著一個警衛走上前,用自己的身份識彆卡打開了隔離門,帶著男人走進了門後的房間。
不多會兒,門後傳來男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聲音斷斷續續地響了半個時辰,終於漸漸弱下去,一切重新歸於死一樣的寂靜。
被關在小房間裡的少年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他抓住玻璃上的出氣孔往四周看看,玻璃後麵的一排房間一片寂靜,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出聲,生怕自己變成了下一個倒黴蛋。
“他們是什麼人?”他轉身問邊上的人。
“不知道。”男人的神情憔悴,“我已經被在這兒關了三天了,他們每天都會拖走十個人,沒有一個回來過。”
“……”
少年鬆開手慢慢地縮回房間的最角落,蜷著腿用雙手逆著劉海梳上去,呼吸急促。
他剛剛不是在探望從小撫養自己長大的孤兒院院長?怎麼會忽然就失去了意識,等到一睜開眼就來到了這裡!
難道是院長他……不可能,院長他是個好人,他撫養了自己十六年,不可能這麼做的……
少年靜靜沉思了一會兒,無奈地捂住臉。
媽賣批!還真是被院長坑了嗎!why?虧老子還把三個月的工資攢起來寄給他!
被玻璃門移開的動靜給打破。
“看來你運氣不大好。”隔壁的男人頓時同情道,“一路走好。”
四個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一言不發地走進來。
“你們……你們要乾什麼,啊——救命!”警衛製住掙紮不已的少年,半扛半拖地把他朝著那扇門拖去,嚇得他聲淚俱下,“啊啊啊——我不要進去!no!”
反抗是無用的,他被人背朝上綁在一張床上,背後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還有冰冷的酒精棉擦在尾巴骨上的感覺。
“好孩子,彆怕,堅持住,很快就會過去的。”
冰冷的針頭刺破皮膚,深入骨髓,讓人痛不欲生。
少年格外沙啞的慘叫聲穿透了隔離門,慘叫聲斷斷續續地持續了半個小時不到,就戛然而止,這個充滿了玻璃房的走廊再次恢複了一片死寂。隻不過走廊中淡淡的消毒水味中,又多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女人看著散落一地的血塊,麵上的溫和消失殆儘,她冷冰冰道:“收拾收拾,讓下一個進來。”
滋滋滋滋……
一塊巨大的顯示屏上,綠色的數據流正在平靜地流淌,無數二進製數字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飛速閃過,似乎永遠不會停息。
就在這時,所有流動的代碼靜止了一瞬,短促的蜂鳴聲響起,一個紅色窗口彈了出來,上麵顯示出幾個鮮紅的大字。
[係統遭到非法攻擊!防火牆已啟用,正在查殺病毒……]
一道詭異的灰色數據流分解開來,其中一小節偷偷潛入了npc數據庫中,剩餘地朝著主體程序長驅直入,卻被趕來的綠色數據流漸漸吞噬……
[查殺成功!係統正在修複,30s後自動重試……30,29……]
[重啟中,請稍後……]
……
鞺鞺鞳鞳的腳步聲從走廊深處傳來,打破了這片壓抑的寂靜。
四個全副武裝的警衛押解了一個滿臉憔悴的男人走來。
少年抬起頭就是這幅景象,強烈的既視感讓他恍如夢中,但身體炸裂成肉塊的劇痛還在他的記憶裡回蕩,一時間大腦短路。
做夢?複活?重生?預知未來?精神錯亂???
少年歪了歪頭,一臉懵逼。
走廊的另一邊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
少年渾身一顫,雙眼僵直地撐著玻璃麵看著熟悉的四周:“wtf……”
隔壁的男人神情憔悴,“我已經被在這兒關了三天了,他們每天都會拖走十個人,沒有一個回來過。”
少年扭頭看向他滿是同情的臉,大腦一片空白。
警衛打開玻璃門,朝著少年走了進來。
“看來你運氣不大好。”隔壁的男人頓時同情道,“一路走好。”
警衛把他從地上拖了起來,朝著走廊儘頭的那扇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