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警掏出鑰匙打開鐵門,裡麵是一個電梯,他拿出識彆卡在邊上刷了一下,然後帶著他走進電梯。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撲麵而來的是一陣暖意。
這裡竟然開了暖氣。
映入眼簾的是大理石地板,水晶吊燈,和一扇雕刻著複古花紋的實木雙開門。
要不是門外還有一道精鋼柵欄,208都快誤以為自己是在某個豪華的酒店的總統套房門口了。
獄警打開柵欄,敲了敲門。
青年站在身後看著他,臉上浮現出微微的疑惑。
門鎖哢嗒一聲響,彈開了,獄警推開門,卻沒有走進去,而是抵著門衝著身後的208喊道,“進去。”
208剛走進門,就被自己腳下柔軟的觸感嚇了一跳,他低下頭,看著自己腳下的羊毛毯,細長的白色絨毛從他的腳趾縫裡露出來,有些瘙癢。
“97號,犯人給你帶過來了。”
“知道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裡麵傳來,腔調緩慢,帶著悠然的節奏,“進來吧。”
那人話裡有明顯的停頓,讓人可以輕易分辨出他的話是對兩個人說的。
獄警關門離開,208看了門口一眼,抿了抿唇,腳離開羊毛毯子,踩在紅木地板上,留下一個個慢慢消失的水汽腳印。
這居室大得令人難以想象是在監獄裡,處處都是一看就十分奢華的實木家具和西洋進口的巴洛特式裝飾,但卻並不讓人感到十分擁擠,想必裝修這個地方的是個極有品位且養尊處優慣了的人。
208循著聲音來到一架雕花屏風後,一個穿著淺藍色囚服的青年正坐在椅子上側對著他品茶,他戴著一副金絲眼睛,嘴角微微勾著,看起來特彆像個斯文敗-類,他麵前的案幾上擺著一副國際象棋,正在和一個人對弈。
坐在他對麵的是一個同樣氣度不凡的男人,寸頭下的五官淩厲萬分,硬是把囚服穿出了龍袍的氣場。
208歪了歪頭,看了一眼他囚服上的編號。
101?編號101……
啪嗒!
一枚棋子落到棋盤上,車王換位,白王深陷重圍。
“晏銘,你輸了。”編號101的男人不再多加思索,身體懶洋洋向後一倒,靠在椅背上舉起茶杯將茶水一飲而儘。
他的聲音更加低沉一些,不像是剛剛出聲讓他進來的那個聲音。
“嗯?”被叫做晏銘的97號推了推金絲眼鏡,盯著棋盤看了一會兒,這才歎了口氣,笑道,“你又贏了,林懿。”
靠在椅背上的男人道,“你還有多久出去?”
“一個月。”
“那提前恭喜你了。”
“沒什麼好恭喜的。”晏銘推了推自己的眼睛,“外邊還不如這裡。”
林懿哼笑一聲作為回答。
晏銘這時候才轉過頭看了一眼208,用那種測量商品的眼神從下往上掃描了一遍某人。
“眼光還不錯。”
林懿沒說話,表情依然懶洋洋的。
晏銘端起茶壺給自己沏茶,“行了,人已經帶來了,你可以回去了。”
對麵的男人二話不說站起身來,走出門。
……
10秒鐘後,門口又被重新打開了。
“我說你到底是怎麼開的門?”晏銘扭過頭。
男人不看他,對著208努了努下顎,“走。”
“反悔了?”
“不放心你。”男人瞥了晏銘一眼,“前科太多。”
晏銘挑了挑眉,“隻能挑一個。”
林懿沉默了會兒,對暗號似的回答,“明天早上再換。”
晏銘抬起一根手指,“僅此一次。”
林懿拉起208就走。
208被林懿拽著走進電梯,神色沒什麼變化,仿佛那兩個人的話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電梯慢慢下降,微微失重的感覺令人頭暈目眩,氣氛無比壓抑。
“……”
林懿看向身邊的青年,“怎麼,對救命恩人就這幅態度?”
208抬起頭默默看了他一會兒,先他一步走出了電梯。
林懿走到門口,柵欄還開著,兩人順著原路返回,走出塔外。
此刻夜色已經漆黑,氣溫降得十分厲害,208傴僂著背默默走著,忽然感到有人搭住了他的肩膀,一股熱氣貼了上來。
男人沒有說任何話,像是自己的手搭在了一根移動拐杖上一般自然,他帶著208沿著走廊走到了隔壁的另一棟塔下,一路上十分碰巧地避開了所有的巡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