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他們口中的怪物沉默著用手臂擋住電棍的攻擊,像個沒事人似的反手就是一拳,被打的獄警和口中飛出的一顆帶血的後槽牙一起砰的一聲撞到欄杆上,直接不省人事。
幾個本來打算一鼓作氣衝上來的獄警頓時戰戰兢兢地停住了,猶豫著不敢上前。
[最佳預期:我方,殘血。敵方,全滅。]
係統毫無起伏的機械音在耳邊響起,隔著十幾個人的肩膀和手臂,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瞳中倒映出站在紅塔的拱門邊悄悄向後退去的獄警的影子。
“嗬。”他冷笑一聲,朝著前麵肆無忌憚地邁了一步。
幾個獄警順著他的動作慫慫地向後退去,而後麵的則又迎上來一步。
“躲什麼,一群軟蛋,都給我上啊!”不知是誰壯膽似的大膽一聲,一群人又撲了上來。
“啊啊啊啊!”身著警服的幾人揮舞著手中的電棍。
江河的眼中倒映出棍子上躍動的電光,他微微低頭,向前衝了上去。
四塔監獄,一座古老的監獄。
四座塔本用作瞭望塔,後來成為窮凶極惡的重刑犯被囚_禁、審問、受刑的地方。
建國後,這裡再次被選作建立監獄的地址修繕。
四座塔頂本來是獄警們的住所,但由於層數過高,遇到緊急情況時影響效率,後來被改造成牢房,用於囚_禁等級最高的犯人。
塔高五十米,整座塔隻有一個電梯可以上下通行,電梯需要用識彆卡才能使用,塔底有帶著機械鎖的鐵門,塔頂還有電子係統控製的柵欄。
整座塔實際上是一個警戒係數極高的單人牢房。
被關在這種塔上的人,又怎麼可能僅僅是因為擁有某種特權而已。
“喂,你在看什麼?”宋文星無聊地趴在床上,看著晏銘坐在窗邊,不知何時停下擺弄手中的棋子,把頭側向一邊。
晏銘笑眯眯地抿了口茶,視線透過玻璃,越過幾層樓的距離,穿過厚厚的雨絲,聚焦到連接紅塔和青塔的走廊上。
“看戲。”
潮濕而又冰冷刺骨的雨水洇濕了走廊的瓷磚,又一個人被甩到地麵上,因為慣性而向後滑了好幾米。
啪嗒!
男人將手中的警棍扔到地麵上,抬起手抹了一把額頭流下快要擋住視線的血,跨過倒在地麵上呻_吟的人們,在一眾驚懼的目光中朝著紅塔的走廊走去。
……
208仰躺在椅子上,前額,頸部和四肢被機械固定住,眼睛上的罩子被解開,無影燈的亮光將他的虹膜照成淺淺的琥鉑色。
“放心吧,我們會為你做了局部麻醉,不會感到痛的。”
有人在他耳邊這樣道。
“這個儀器的工作原理有點類似玻璃體切割手術,我們會在你的眼球睫狀體開三個切口,分彆插入照明用的光纖,維持眼壓的灌注器和收集視網膜細胞的針頭,創口非常小,手術之後需要2-3個月的恢複期,正常情況下,你的視力會恢複正常。”
“當然,手術自然是有風險的,術後可能會出現角膜水腫、交感性眼炎、視網膜裂孔甚至脫離的現象,我作為醫生,必須提前告知你這些風險,請你做好心理準備,本來應該要你簽署手術同意書的……”
“趕緊開始吧,”男人不耐煩地打斷了醫生的話,“不要浪費時間。”
一旁的醫生歎了口氣,帶上口罩,向助手點了點頭,接過了操作的儀器。
“稍等。”躺在病床上的青年忽然閉上眼睛。
“哦?你後悔了?”男人低低的笑聲響起,“不過現在後悔也晚了。”
他示意身旁的醫生,“繼續。”
“先生,這個手術必須在患……犯人的配合下才能夠進行,否則很容易手術失敗。”
“我不在意他的眼球會怎麼樣。”男人的語氣淡淡,“我要的是他眼睛裡的視網膜細胞——反正……不是還剩一隻嗎?”
“可是……啊!”
208聽到一聲槍響。
他睜開眼,剛剛的主治醫生倒在地上,胸口汩汩流出大量血液。
那個男人用冷酷的灰色眼睛看了他一眼,手中的槍指向了邊上拿著手術托盤麵色煞白的助手。
“我的耐心有限。”他的聲音在硝煙味中響起,“動手。”
助手戰戰兢兢地放下托盤,從醫生手中拾起手術用的儀器重新消毒。
208麵色平靜地看著這一切,“我想要告訴你的是……”
“其實,我很感謝你把我送到這裡。”
男人一手舉著槍,嗓音冷硬,“現在確實是個說遺言的好時候。”
“我很榮幸。”208無畏地看著無影燈刺眼的光芒,“能夠得知這個世界的真相。”
“以及。”
“能夠看到一顆無比耀眼的真心。”
咣當!
鐵門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到了牆上,前端頓時扭曲變形,刺耳的金屬錚鳴聲在整個地下室回蕩。
一個穿著警服的男人順著階梯滾了下來,狼狽地麵朝下四肢扭曲地被拍到地麵上,□□撞擊水泥地的聲音讓人耳不忍聞。
腳步聲從樓梯上方響起,一個一身血汙的男人出現在門口,他的身影高大到遮住了門口的光,而他本身眼中的那如野獸般的光芒則更令人矚目。
那個人的出現卷挾著外麵的寒意和水汽,讓人一下子汗毛倒豎,仿佛體會到了強烈的危險性。
以至於原本指著助手的槍口在下一刻疾速調轉,指向了門口的那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