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方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他不禁心神一震,背後第一次升起絲絲寒意,仿佛渾身破綻都被儘數看穿,如同被猛獸死死盯上。
若非自己仗著功力更強,可能在剛才那一招對碰就已經敗下陣來。但繼續纏鬥下去的話——
“再來。”
楊是非麵無表情地邁出腳步,三勁暗藏掌中。
肅殺氛圍,令在場所有習武之人都為之屏息,心中早就沒了輕視之心。
正待李嘯林嚴陣以待之際,一道清冷女聲卻驀然響起。
“——停手。”
眾人神情一怔,循聲望去,就見洛仙兒走下台階,徑直往楊是非而去。
“此戰,到此為止。”
四周略顯躁動,官兵們都有些疑惑不解。
看眼下局麵,雙方還難分勝負,又何必出聲喊停。
李嘯林心中倒莫名輕鬆幾分,但嘴上還是冷笑:“洛大小姐,現在就讓我們停手,是不是太過掃興?”
楊是非同樣有些詫異,看著洛仙兒走到自己身旁。
“洛小姐,現在...”
“是我考慮不周,傷口裂開了。”
洛仙兒眼睫微垂,輕輕拉起他的右手,就見紗布上又有血跡染開。
“先回府幫你上藥吧,習武之事等你好利索了也不遲。”
“......”
楊是非啞然片刻,周身寒氣稍褪,不禁微微一笑:“好,聽你的。”
洛仙兒拉著他的手,旁若無人般並肩離開了校場,隻留下一臉呆然的官府眾人。
李嘯林:“......”
誒?這...啊?
這位飛林幫主瞪大著雙眼,還傻傻維持著迎戰架勢,一路目送著兩人背影遠去,腦袋一片空白。
直至鐵總捕拍了拍手,才驚醒在場眾人。
李嘯林臉色漸垮,默默垂下雙臂,任由自己被重新戴上枷鎖鐐銬,無語望天。
...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打過最鬱悶的一場。
不僅拿不下一個小輩,眾人麵前顏麵儘失,甚至還得當麵看著這對男女眉來眼去。
自己習武學拳三十年,突然就...哎...沒意思了。
...
少頃後,兩人乘坐馬車回到了洛府。
楊是非再度踏足洛府藥房,饒有興致地看了看四周。
前幾天自己疲憊萬分,還沒仔細觀察過此屋構造,如今一瞧,發現一個個藥櫃分門彆類,各類藥草當真不少。
“公子,坐下吧。”
清冷女聲在背後響起。
楊是非轉過身,就見洛仙兒已經取來了兩個藥瓶。
他先安靜入了座,看著對方一臉認真地給自己解開染血紗布,不由輕聲道:“其實這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剛才傷口裂開我自己都沒感覺到,應該隻是一點皮外傷而已。”
“既然受了傷,就得治好。”
洛仙兒將抬眸望來一眼:“亂動傷臂,胡鬨。”
楊是非被看得有點尷尬:“當時打得太投入,一時沒想起來。”
“...罷了,也是我考慮不周。”
洛仙兒臉色稍緩,輕輕擦掉多餘血漬,一邊幫忙敷藥一邊說道:“剛才切磋一場可有何心得體會,正好與我聊聊吧,我也好與你探討一二。”
楊是非看著她細致輕柔的舉止,心頭一顫,忍不住道:
“隻是覺得洛小姐...當真溫柔體貼。”
“......”
洛仙兒抹藥動作一頓。
楊是非暗暗吸氣,懊惱自己怎麼說了胡話,連忙思考該如何打圓場。
但,麵前的絕美少女隻是柔歎一聲,輕輕揪了一下他沒傷到的皮肉:“你這人,倒像是個大男孩。”
楊是非:“?”
不是,這算誇獎還是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