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是隻火紅的大狐狸,眯著狹...)(1 / 2)

宮闕有貪歡 荔簫 7746 字 8個月前

顧燕時與蘭月相視一望, 蘭月在陳賓離開前先一步擋了上去:“陳大夫!”

她溫言軟語地與陳賓解釋:“我們太妃……不是身懷有孕才請您施針,是因為一些緣故生怕自己有孕才請您來。”

“我知道。”陳賓笑一聲,“你隻說, 太妃是已行過房了,還是尚未行房, 卻欲防患於未然?”

這話問得二人的雙頰都倏然紅透了。顧燕時死死低下頭,蘭月亦窘迫了好一陣, 終是不得不照實說:“已……已行過房的。”

“那不就是了。”陳賓理所當然的口吻,“她行了房,怕自己有孕, 才找我來。我告訴她未曾有孕, 還施什麼針?”

說完他就又要走, 蘭月雙臂一伸,再行將他擋住:“大夫!”

蘭月啞了啞, 急忙與他說明:“大夫有所不知,我們太妃行房……也就是、就是這幾日的事, 不是先帝在世的時候,亦不是兩三個月前。便是會有孕,此時也該是把不出來的。大夫您費費心,還是為太妃施了針吧, 求個穩妥。”

陳賓聞言,仍含著笑,花白的眉頭挑了一挑:“不是我有所不知,是你不知。這脈旁人把不出來,我把得出。”言畢再行提步, “走了。你們若還不放心,找陛下吧。”

“大夫……”蘭月還想再求, 被顧燕時喚住:“蘭月。”

蘭月看向她,她無聲地搖頭。

素來最懂她心思的蘭月這回沒看懂她的意思,遲疑著走到她跟前,還在一再扭頭看陳賓。

顧燕時櫻唇微抿:“不必多言了。不論他所言是真是假,都是陛下的意思。咱們說得再多又有什麼用,難道他能抗旨為咱們辦事?”

“可是……”蘭月輕聲,“這麼大的事……總不能任由陛下誆您。”

顧燕時低著羽睫:“我倒覺得,他沒在誆我。”

蘭月一愣。

“你彆問為什麼,我也說不出。”她輕聲。

許是陳賓的說法太離奇了。

有些事若過於離奇,就連扯謊也會顯得太假,便反倒聽著有了幾分真。

她默不作聲地又將先前疊起來的那幾塊布料拿了起來。

蘭月見狀輕勸:“今日天晚了,明天再做吧。”

顧燕時搖頭:“誰也說不準陛下哪日會來取,我儘快做完為好,再繡一會兒就睡。”

她這般說著,心下還在懊惱他的肆意妄為。

他這個人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突然想吃點心,就拿飛花令騙她的來吃;突然想……想乾那種事,便連她沐浴都不肯等,淌進湯池說來就來。

這樣一個人,萬一他明日就突發奇想地來取香囊可怎麼辦?

她可不敢讓他看到她根本沒怎麼動,怕極了他硬說她不上心,再趁火打劫地逼她做彆的事情。

她於是緊趕慢趕地製了三天,在淡金色的提花鍛上繡了一條遊於祥雲間的白龍。香料填進去,她將香囊以黑繩收了口,選了枚上好的平安扣配在收口上,認認真真地檢查了一遍,自問看得過眼。

而後她又將香囊湊到鼻邊,深深地吸了口氣。

——吸到一口濃鬱的桂花香氣。

桂花香又甜又柔,搭配這樣大氣的繡紋,怎麼想怎麼奇怪。

罷了,他原就是個怪人。

顧燕時心底悄悄罵他,忽而心念一動,就笑起來。

接著她便拆了那收口,將香料儘數傾倒出,伸手將空著的香囊袋一翻,翻出了內層的襯裡。

這是給九五之尊做的東西,她自不會在麵料上節省,襯裡是上好的雪白綢緞。

顧燕時撫摸著那層軟緞,眼波流轉,拿起剪刀,將縫合襯裡與外層提花緞用的細線也挑了。

他用五花八門的手段欺負了她那麼久,這回她得了機會,也要小小地使一點壞。

她才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顧燕時自此又忙了整整兩日。其間偶爾會覺得自己在沒事找事,但想到這是對他小小報複,她心裡就舒服了。

待得香囊再度收口完工已是一月下旬,她找了個小木盒將香囊妥善收起,卻又等了好幾天也沒等到他來取。

尚服局給她新製的衣裙都已陸陸續續地儘數送到了。

他怎麼還不來呢?

顧燕時晌午睡不著時,鎖著眉頭,自顧自地思索。

他是不是把她忘啦!

這念頭在腦海中一轉,她的心莫名地一顫。

顧燕時輕怔,無聲地深吸氣,再緩出來。

然後她儘力平淡地跟自己說:若他忘了她,那可太好了。

她已是太妃,若他不招惹她,一輩子都沒人敢動她分毫,她會過得很好。

可她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卻坐起了身,出神了半晌,走到衣櫃前將櫃門打了開來。

她蹲身取出那方小木盒,打開蓋子看了看,又跟自己說:若他真不來取,這東西不就白做了?

她費了好些工夫呢。

更何況,裡麵還有她一點報複的小心思。

他欺負她那麼多回,逼得他無處可躲,她不能連這點小算計都辦不到呀。

這東西得給他。

她隻是想把這東西給他。

顧燕時踟躕良久,貝齒緊緊一咬,拿定主意:“陶成。”

陶成聞聲趕忙進屋,顧燕時扣好盒蓋,將盒子遞給他:“你去紫宸殿,把這個給陛下。就說……花朝節快到了,百花盛放。哀家做了個花香的香囊給他,隻當應景的節禮。”

“諾。”陶成垂眸,應得平淡,一個字都沒有多言。

顧燕時目送他出去,垂在身邊的手不自覺地攥緊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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