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奴婢親自盯著辦的,都妥...)(1 / 2)

宮闕有貪歡 荔簫 7309 字 8個月前

再至天明時, 顧燕時早早地醒來了一次。朦朧之間疲乏感仍在,心裡一股古怪的念頭驅使著,讓她下意識地看了眼蘇曜的唇色。

他仍熟睡, 薄唇顏色淺淡,卻無其他異樣。她認真地看了半晌, 心想昨夜果然是她看錯了。

後宮中,眾人總算又在晨省時見到了養傷已久的張妙儀。

從辰景宮告退的時候, 淑妃氣得嬌容發白。

後宮的榮辱興衰皆係於一人。她原本得寵,貴妃便是手中有權也對她客客氣氣的。現下眼看陛下登基時日漸長但對她愈發不聞不問,貴妃卻仍手握宮權, 就愈發有了耀武揚威的勁頭。

放在往日, 她身邊還有個張妙儀幫腔, 周采女雖不愛說話,但也是她的人。

後宮總共四位妃嬪, 貴妃勢單力薄,也就不怎麼招惹她。

可如今, 張妙儀挨了頓板子,竟好像人都傻了幾分!

方才借著四人都在,淑妃有意陰陽怪氣地提及了些“傳言”,說及靜太妃的不是, 原是想引起眾怒,不料張妙儀居然頭一個為靜太妃說話,說靜太妃溫柔知禮,那些傳言必是假的。

——因她這些話,貴妃當時那副看她們窩裡鬥的模樣, 繃都繃不住了。

淑妃心裡這個氣。

從辰景宮告退出來,她半分好臉都沒給張妙儀, 就板著張臉走了。

她生起氣來總脾氣不小,宮人們都不敢貿然招惹,遠遠地隨在後頭。

唯獨周采女隨在她身邊,走了半晌,見她怒意仍不消半分,終於喚了聲:“淑妃夫人……”

“乾什麼?”淑妃沒好氣地瞟了她一眼,氣更不打一處來,“你個不中用的悶葫蘆!在貴妃麵前從來不知幫本宮說話,本宮要你何用!”

“夫人恕罪。”周采女小聲告了聲罪,低頭踟躕了半晌,輕輕開口,“臣妾覺得……夫人何必與貴妃夫人置氣呢?貴妃如今氣焰盛,不過是看出了陛下的心思。夫人……既覺靜太妃那些事是真的,不如先除之,沒了她,陛下許就回心轉意了呢?”

“你當本宮不想?”淑妃冷笑,“若她不是有那太妃的身份護著,本宮豈能忍到現在!”

周采女低著頭,聲音壓得更低:“其實……正因是太妃,除掉她才更容易,也不必臟了夫人的手。”

淑妃一滯,黛眉挑起:“怎麼說?”

“夫人您想想。”周采女就勢挽住她的胳膊,與她繼續往前走去,“一個是太妃、一個是當朝天子,做出這種勾當丟的是天家的顏麵,朝臣們豈能容得下?就算這事根本就是假的,消息隻要傳出去,陛下為了保自己清白也不能留她呀。夫人不如將這話悄悄遞給家裡的主君,到時主君再與朝中的同僚們一說……一杯鴆酒賜靜太妃殉了先帝便是。”

“這主意本宮也想過。”淑妃眉心淺蹙,“可這就搭上了陛下的聖譽。”

“夫人這是關心則亂。”周采女抿笑,“夫人您都知道,陛下乃是正人君子,若非靜太妃勾引在先斷不會做出這等事情,朝臣們又豈會不是?況且……”她語中一頓,“隻消陛下殺了她,從前的萬般傳言自然不攻自破。讓她殉了先帝,更顯陛下身為人子的仁孝之處,自然無礙聖譽。”

淑妃被她說得動了心念,凝神細想,略顯意外地看了看她:“平日不見你說什麼,偶爾出個主意倒還中用。”

“臣妾隻盼夫人好好的。”周采女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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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雲苑中,顧燕時晨起陪阿狸玩了半日,午後睡醒就找出了蘇曜昨日拿給她的那塊狐狸料子,打算再製一枚香囊。

料子太小,除卻香囊也不好製彆的了。

由於上麵的狐狸已然繡好,這回製香囊的步驟簡單了許多。顧燕時便先去備好了香料,才開始修剪手頭這塊料子。

是以直至展開料子細看時,她才發現這根本不是她繡的那一塊!狐狸的圖案雖一模一樣,針腳卻截然不同,應是他找人仿的。

死狐狸,如此狡猾,她又著了他的道!

顧燕時氣得又在心裡罵他。

不知不覺,天光漸暗。

蘇曜又在夜色籠罩時大搖大擺地進了欣雲苑。

阿狸臥在茶榻上,原本都要睡了。聽到腳步聲,好奇地跑下去衝到門邊看是誰。

蘇曜蹲身,捏住它的後頸,輕輕巧巧地把它提了起來。

“你長得太醜,不能在屋裡睡,滾出去。”

顧燕時坐在妝台前梳著頭,聽到門前屏風後有人在語重心長地“講道理”。

被拎著的阿狸:“喵——”

“再叫把你喂狗。”他又說。

她皺皺眉,起身尋過去,繞過屏風,一語不發地瞪著他,伸手。

“哈哈哈哈,母妃安好。”蘇曜悻笑,將阿狸放到她手上。

她就勢將它抱住,沒跟他說一個字,轉身回屋。

“母妃又不高興啊。”蘇曜慢悠悠地跟著她,“母妃怎麼天天不高興?”

好意思問!

顧燕時坐回妝台前,麵色緊繃:“那個狐狸不是我繡的那一隻,你……故意詐我的!”

“怎麼是朕詐母妃呢?”他行至妝台前,手指勾起她的下頜,眯著眼睛,含著笑,“母妃會承認,是因母妃自己心虛。”

“才不是!”顧燕時外強中乾地嘴硬,“是因晚上光線暗!你若白天來,我準能看出不是我繡的!”

“哦,是嗎?”他撇一撇嘴,“那也不能怪朕。”

她瞪得狠了一下,他反倒笑出來。

他拎了一下腰間絛繩上掛著的黑底金龍香囊:“朕隻是不舍得拆母妃繡的這一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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