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若仔細看,誰都看得出,皇帝好似有幾分心不在焉。
是以待得放下筷子,太後便直言道:“怎麼,還一心想著你的貴妃呢?”
“……沒有。”蘇曜矢口否認。
太後搖搖頭:“出了前頭那一檔子事,哀家還道她該是心裡有愧的那一個。如今倒好,怎的成了你追著見她,她卻對你避之不及?”
言及此處,她看麵前兒子的神情複雜了些:“你怎麼招惹她了?”
“咳。”蘇曜窘迫地咳了聲,還是那兩個字,“沒有。”
太後見他這般局促,不再過問,歎了一聲:“罷了,哀家不問了,你既心神不寧,哀家不多留你了。”
“謝母後。”蘇曜頷首,語畢正要離席,太後又說:“知道人家不高興了,就把你那個怪脾氣收收。若擱下那些讓人提心吊膽的事不提,哀家覺得顧氏的性子已是極好了,你連她都能惹成這樣——”太後笑一聲,“若換作徐氏,怕是早就白眼翻上天了。”
“……”蘇曜神情微冷,下頜抬了抬,強撐住了一份傲氣。
他心裡不服不忿,腹誹太後胳膊肘往外拐,麵上卻沒說什麼,起身恭肅長揖:“兒子告退。”
太後點點頭,他便徑自退出了殿。走出慈敬殿前的院門,他看向張慶生:“燕燕呢?”
張慶生垂眸,不疾不徐地稟道:“顧貴妃早些時候去了徐貴妃那裡小坐,兩刻前已從徐貴妃處出來,又去了北邊的山坡上。”
他言及此處頓了頓,方又續言:“下奴差去跟著的人回話說,貴妃夫人好似沒什麼心思賞景,隻在山坡上發愣。”
發愣啊……
蘇曜笑意咧開:“那彆看景了,看朕吧。”
他邊說邊提步往北走,剛走出兩步,腳步又收住:“算了。”
他搖搖頭。
母後說得也有道理,燕燕脾氣挺好的。
現下既被他惹得不高興了,他就讓她自己待會兒?
他這般想著,不情不願地撇了下嘴,心裡不大樂意。
在意的人不在眼前,總歸讓人心裡不安生。
但是……算了。
聽母後一回。
皇宮北麵,顧燕時坐在山坡上發了許久的呆。
後來晌午的日頭過去了些,再有冷風一過,讓她覺得有點冷了。她這才緊了緊鬥篷,站起身,往山下走。
唉。
山坡不高,從山頂到山下也沒有多遠,她卻歎了好幾次氣。
可越是歎氣,她心裡就越亂。
徐貴妃的話,攪得她心底亂糟糟的。
其實,徐貴妃話裡話外都在勸她不必為難自己,若真覺得蘇曜不好,就硬下心冷著他,自己舒坦才是最緊要的。
可她卻滿腦子都在想,徐貴妃說他兒時不幸。
那些過往,她原也聽他說過些許。比如那位長公主欺負他的事情,就已讓她十分心疼。
但今日聽徐貴妃說了淑妃嵐妃的事,她才開始細思他是不是因為兒時不幸根本不知道“彆人待他好”是什麼樣的?
而若沒被人善待過,自然也不知該如何善待彆人。
如果個中因果真是這樣,那在她嫌他煩人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挺難過的呀。
顧燕時垂頭喪氣,邊想邊心不在焉地回明玉殿。回到殿中,她又抱著阿狸摸了半晌心情才終於平複了些。踟躕再三,她終於拿定主意,吩咐宮人:“告訴陛下,我下午不去含元殿了。但若他晚上想過來,我等著他。”
她這吩咐聽來很有些怪,眼前的宦官聽罷不自覺地打量了她一眼才遲疑著告退。
顧燕時沒解釋什麼,說完就低下頭,繼續摸起了阿狸。
她想,她還是喜歡他的。
那就先不要生他的氣了。
隻是他也不能一直這樣拿捏她。
若他今晚過來,她要好好跟他說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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