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姐妹嘁嘁喳喳,林漪隻怔怔地望著酒盞,不置一言。
等她們說完,她終於抬了抬眼,發出一聲乾笑:“你們想得容易,嗬……才不是那麼回事。”
姐妹二人擰眉對望一眼:“那是怎麼回事?”
林漪醉眼惺忪:“我……我到現在才知道,他原來是嫌棄我的。”
蘇桃&蘇橙:“啊?”
林漪滯了滯,臉忽然埋進臂彎,嗚嗚咽咽地哭出來:“怎麼就……怎麼就因為禮數不好被篩掉了呢?六尚局還不是……還不是看他的意思。他嫌我規矩不好他他他……他直說啊,嗚嗚嗚嗚嗚我又不是不肯學……”
蘇桃蘇橙窒息,心覺這個小表妹怕是被愛意衝昏了頭腦,瞎了心了。
蘇桃忙提醒她:“這事是我母後一手操辦的……這你知道的呀!”
蘇橙續言:“前頭的數個環節又都甩手給了六尚局去辦,我母後也沒太過問,你彆瞎難過啊!”
可林漪現下哪裡顧得上這些,她喝高了,借著醉意含含糊糊地說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之類的話。姐妹兩個這麼一聽,便知她近來怕是沒少胡思亂想,越胡思亂想越鑽牛角尖,硬生生拿一套歪理把自己給說服了。
可她怎會不知道她們的皇兄是什麼樣的人呢?她明明再清楚不過。
隻是被情愛擾了心罷了。
蘇桃蘇橙不知該如何勸她,隻覺不能讓她接著喝了。蘇桃於是硬搶走了她手裡的酒,吩咐宮人送她去歇息。
然而她們終是小看了這個表妹的本事。
一個走路還不利索就開始練輕功的表妹,喝醉了誰能看得住?
宣室殿,蘇鄴看完一摞太傅送來的奏章終於歇下,耳聞咫尺之遙的窗外似有重物落地,沉悶的一聲“咚”響。
接著,便聞女子輕而淒慘的叫聲:“啊——”
又聞宦官們慌亂的喊聲:“縣主?縣主!”
縣主?!
蘇鄴神思驟然清明,猛然坐起身,下床疾步出殿。
他繞到殿後的時候,林漪還躺在地上。她不是直接從殿頂上摔下來的,當中試著扒住過牆和窗戶,所以摔得倒不大眼中,隻是指甲彆斷了兩根,蔥白的手指變得鮮血淋漓。
走得更近一些,蘇鄴嗅到一股濃重的酒氣。
宮人們看見他,低著頭慌忙退開,他皺眉,蹲身拍拍林漪的臉:“哎,你發什麼瘋啊?”
“彆管我!”林漪睜不開眼,但一揮手,喊得仍很有氣勢。
接著,她嘟嘟囔囔地念叨起來:“讓我摔死……摔死在這兒,讓我在宣室殿當個厲鬼,天天盯著蘇鄴。”
這話一說,宮人們驚得麵色慘白,死死低著頭,不敢看皇帝一眼。
“有病。”蘇鄴眉宇緊鎖,俯身將她一抱,她掙紮起來:“你誰……”
“你閉嘴。”他冷聲,目光落在她被醉意染紅的雙頰上,吩咐宮人,“去備醒酒湯。”
說罷,他抱著她大步流星地回到宣室殿。往後的半個時辰,林漪被灌了三碗醒酒湯,吐了四回,終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蘇鄴不知她怎麼了,在旁邊看著她發呆,想了半天,覺得這樣留她睡在宣室殿傳出去對她不好,就告訴宮人:“送她去靈犀館吧。”
話音剛落,他又怕她喝多了再出去受風會被吹得頭疼,當即改口:“……算了,朕去靈犀館,你們照顧好她。”
語畢,他起身就走。到靈犀館也未驚擾蘇曜與顧燕枝,直接讓宮人們收拾出一間廂房就睡了下來。
是以顧燕枝直到次日清晨才知道蘇鄴大半夜跑到她這裡借住來了,聽完事情經過,她大感無奈:“你說他不明白淩福縣主為什麼難過?”
“……是。”禦前回話的人都氣虛。
蘇曜在旁邊直按太陽穴:“我兒子怎麼這麼傻啊。”
顧燕枝搖頭歎息,起身往外走。
蘇曜:“你要去罵他嗎?”
她頭也不回:“我去看看漪兒。”
“哦。”他點點頭,也站起身,“那我去罵他。”
顧燕枝沒有攔他。她原無意直言逼蘇鄴“就範”,隻想引他自己明白心思,但現在看來,這傻子是沒救了。
不過蘇曜到的時候,已經有人先一步在教訓蘇鄴了。
蘇桃蘇橙一起立在禦案前正拍桌子。
蘇桃:“哥,你到底喜不喜歡漪兒,一句話的事,不要這麼磨嘰。”
蘇橙:“你若不喜歡,等你親政我們可就拉她一起走江湖去了,你彆後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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