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躊躇片刻,心底到底動搖了。
今上原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他並非信不過他的品性。倘使再有這樣的旨意給林漪撐腰……
林城忽而覺得這婚事好像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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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年開春,京中的熱鬨一日蓋過一日,皆因天子大婚,將迎娶淩福翁主林氏為妻。
婚禮盛大自然引人注目,淩福翁主的作為嫁妝帶進宮的一道旨意更是羨煞旁人。前後足足大半年,京中貴女們都在說那道旨意的事,一個兩個搞起來都感歎,若要嫁人,就要找這樣讓人心安的婆家。
這樣的慨歎原因無他,概因她們聽說那道旨似乎是太後的主意,太上皇與太皇太後也都蓋了印,可壓當今天子一頭,保皇後此生無虞。
旨意中說,淩福翁主的爵位天子不可廢。縱使當了皇後,爵位亦在。縱使來日後位被廢,林氏也還是淩福翁主,享俸祿食邑。
旨意中還說,皇後乃隨性灑脫之人,皇帝知曉卻仍執意娶之。既是如此,日後便不得束縛其本性,若她厭倦了宮闈——太後原話是:便和離還家,願好聚好散。
這旨意傳開後,不免有人掰著指頭去數曆史上的皇後,發覺善終者竟不及一半時,不免更加唏噓同人不同命。
但對剛剛大婚的二人而言,這道旨意早已過去,不值得日日議論,還是眼前的日子更讓人費神。
大婚的第二天,便是命婦們入宮覲見皇後的日子。林漪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難,蘇鄴卻大半日都魂不守舍,怎麼想都覺得輕功打架她在行,應付這種事怕是不行。
是以到了晌午用膳時,他放下手頭的奏本就匆匆去了鳳儀宮。步入正殿一看,殿裡沒人,再去寢殿,也沒人。
旁邊的宮人上前稟道:“皇後娘娘說見人見得累了,出去走走……在陛下熟悉的地方。”
蘇鄴聞言了然,離開鳳儀宮就屏退了宮人,縱身一躍,調息運力,約莫半刻後落在了北麵的一處屋頂上。
這是處廢棄的院子,但地勢高些,坐在房頂上能看得很遠。他們兒時練輕功無意中找到這裡,覺得風景不錯就常常過來。
林漪坐在那裡正吹風,聽到聲響含笑轉頭:“你來啦?坐。”
蘇鄴噙笑,坐到她身邊,將她攬住:“累了?下午彆見了,讓她們回去,傍晚咱們出宮玩。”
話音未落,她一巴掌拍在他膝頭:“討厭!”林漪側首瞪他,“好歹讓我裝幾天賢惠,你少這會兒挑唆我出去瘋。”
“哦。”蘇鄴撇嘴,不再多勸。林漪笑了兩聲,靠到他肩上:“下個月你就要親政了,緊張嗎?”
“……有一點。”蘇鄴老實承認,又說,“但有你陪我,好多了。”
“噫——”林漪吸著涼氣齜牙咧嘴,側眸看看他,“好肉麻哦,快彆說了。”
“哈哈哈哈。”蘇鄴偏偏另一隻胳膊也伸過來,將她緊緊一抱,“有你在什麼事都不是大事,我看你一眼都高興,咱們白頭到老相濡以……”
“你住口!!!”林漪仰天嚷嚷起來,“你再說我就去陪太上皇和太後走江湖!!!”
蘇鄴咧嘴笑,“善解人意”地閉了口,卻往前一湊,一記吻按在她的側頰上。
林漪柔軟的臉頰被按得一陷,倒沒有多,隻是斜眼覷他:“商量個事?”
蘇鄴:“你說。”
“下個月太上皇和太後離京……兩位長公主也一起出去玩,我想去送送,扮成無蹤衛陪他們走一段,你幫我遮掩一下,旁人問起來就說我病了,行嗎?”
“……”蘇鄴的臉色沉了一下。
林漪抿了抿唇:“你不想我去?”
“那倒不是。”蘇鄴輕咳,“我也想裝病幾天溜出去送送,咱倆要是一起病,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道理。”林漪深沉點頭,遂一伸手,“那石頭剪刀布。”
蘇鄴欣然接受,兩個人便晃起了拳,很有節奏地念道:“石頭剪刀——布!”
“我贏了!”出石頭的林漪喜滋滋。
蘇鄴冷靜:“輸的去。”
“呸!!!”林漪信手推他,“贏的去!”
“那三局兩勝。”
“誰跟你三局兩勝!!!”林漪邊咬牙邊擼袖子,“來就來,怕你啊!”
“石頭剪刀——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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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後。
林漪:“不行不行……二十九局十五勝!”
半個時辰後。
蘇鄴:“九十九局五十勝!”
一個時辰後。
帝後嗓音沙啞,氣若遊絲。
林漪:“……要不還是都裝病吧?”
“裝病好……”蘇鄴吞了下口水,緩解喉嚨的不適,“誰還沒個三災六病的,一起生病多正常。”
靈犀館,顧燕枝聽宮人稟完北邊房頂上的經過,無語地望向蘇曜:“這倆三歲嗎?”
“兩歲半,不能再多了。”蘇曜眯著眼睛連連搖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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