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直接將那片地平了吧。”顧知白輕描淡寫打斷道:“冥府來人時,本尊自會與他們說明。”
凡人身死後,靈魂不會跟著消失,而是會入冥府再次輪回轉世,在修士們眼中這便不算真正的死亡,自然也不當回事。
至於冥府,隻消將他們揍上一頓,他們就該知道要如何做了。
這個他有經驗。
沒想到會得到這個回答的於慶咽了口口水:……
看得出來,他未來師父的殺傷力真的很強了。
於慶小心抬頭望去,見顧知白神色自若,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這句話有何不妥。
這話是認真的,更重要的是,自己這個未來師父好像是習慣了直接用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
於慶此刻算是清晰地體會到兩人之間的差異——無論是實力上的還是想法上的。
在旁邊聽完了全程的裴寧麵色比之前還要白上幾分,隻有嘴唇上滲出的點點血絲格外鮮明。
就在顧知白開口的那一瞬間,他體內的內力……完全調動不了了。
沒有消失,卻像是單方麵斷聯了一樣,無論裴寧怎麼嘗試,都無法再調動半分。
裴寧將視線投向其他人,見眾人臉色都不對勁,心徹底了沉了下去。
果然,他們也是如此。
這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明明一招未出,為什麼能在轉瞬之間封住他們所有人的內力。
裴寧想不通,也不敢再想下去。
“是他,還是他們?”顧知白又問於慶。
左右都是他一揮手的事,多些少些都無妨。
“是我一個……”裴寧語氣艱澀,卻毫不遲疑。
這本就是他的錯誤,如果不是他之前發出聲音引起顧知白注意,就不會出現現在的情況。
“對不起尊者,是我的錯。”於慶搶過話,垂著頭,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沒人打擾我修煉,是我實在是沒辦法在那裡感知到什麼,所以才過來的。”
從小受到的教育讓於慶實在是沒辦法眼睜睜看著顧知白對彆人出手,他苦中作樂,心想:
一回生二回熟,反正都被罰了兩次了,再多來一次也沒什麼。
這麼想著,於慶緊繃著背,咬牙等待壓力襲來,同時還不忘抽空朝裴寧比了個中指,用嘴型告訴他:
就你事多,趕緊閉嘴吧你。
裴寧動了動嘴唇,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卻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
預想中的懲罰沒有落下,在聽完於慶後麵那句話後,顧知白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起來。
他當然知道於慶為什麼感知不到靈氣。
罷了,不過是一群築基,不配讓自己動手,還是教他如何引氣更重要。
顧知白瞥了那群人一眼,沒再理會他們,轉而對於慶斥責道:“你應當像本尊一樣,不受外物乾擾,潛心感應。”
更重要的是,要像他一樣一學就會。
“對,都是我的錯。”於慶鬆了口氣,知道剛剛那關自己是過了:“之後我一定好好靜下心來,哪都不去了,就擱那感應。”
他認錯認得特彆順暢。
無他,唯手熟爾。
“罷了,本尊再幫你一次。”顧知白聽於慶將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心情好了不少,順著於慶的話往下說:“你需專心感受引氣和築基過程中的一切,之後本尊若認下了其他人,便都交由你來負責。”
在他和天道的約定裡,要處理的人可不止幾個。
得,抄了這麼多年作業,終於輪到他給彆人抄作業了。
於慶心裡這麼吐槽,嘴上卻是滿口答應:“好的尊者,沒問題尊者,你就放心交給我吧!”
不管能不能做到,反正先答應下來總沒錯。
說話間,於慶餘光瞟見對麵幾個官方人員正站在顧知白背後,不停朝他打著手勢。
回想起之前答應他們的事,於慶裝作隨口一問:“尊者你好像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
“嗯。”顧知白應了一聲,掏出一張寒雪門寫好的注意事項,遞給於慶,問他:“你可認字?”
他本不該懷疑這點,奈何這個徒弟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還是彆期望太高了。
於慶接過這張看起來薄得透明的紙,拿到手裡後觸感卻是光滑且堅韌,他從上到下掃了一眼,紙上的似乎都是繁體字,仔細看看還是能夠勉強辨認的。
“認字認字,這字和我們這個世界的字差不多。”於慶自信發言,又問:“尊者你來我們這個世界是要找人嗎?”
他其實更想問你是不是衝著我來的,隻是這種說法未免有些自戀。
“嗯,本尊跟此方天道談好了,要來找一些人。”顧知白說著,將寒雪門為他準備好的所有注意事項悉數掏出:“這些都是前人留下的經驗,你且全部看完,再做感應。”
於慶看看手裡這一張紙,再看看麵前這一堆紙,眼前一黑。
他才在苦熬三年之後脫離苦海,還沒來得及享受輕鬆愜意的大學生活,怎麼就感覺自己又掉進了另一條苦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