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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爐裡燒著木柴,劈啪響著,濺出火星,一點點溫暖房間。

景元靠坐在窗邊望著下麵談笑風生走動的人們。

他把身上所有的糖塊都留給他們,正一個個分著吃呢。

“你的商品很多,如果我要跟你交易需要用什麼來換。”伯爵看著他的領民眉眼也柔和下來,他詢問著景元。

“好歹是一起取過暖的關係,就彆這麼生分了。我叫景元,你呢?”

伯爵看著他,許久道: “布拉姆伯爵,我允許你稱呼我為布拉姆。”

————————

太宰什麼都明白。

當初看動漫,第一眼看這隻吸血鬼就被驚豔了!好絕的一個人!而且身上微微帶著的那種孤獨的氣質…喜歡!

手很順,感覺寫人物原本的性格太開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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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簡單的夢想

蘭波:你看到那個視頻嗎。

景元:什麼?

景元靠坐在古堡的窗戶邊緣,窗外是皎潔的明月,再遠處是陰暗的鬆林,偶爾傳來鳥類的嘶啞叫聲。才晚上七點,這裡的居民便回了家,關了燈,整個世界陷入一片沉寂,連活物的存在都得小心翼翼。

在這座原始古堡裡,沒有跟現代生活更掛上鉤的東西,包括電燈。

手機屏幕的光打在臉上,景元垂眸看著蘭波發給他的視屏。

關於長樂天遭受恐怖襲擊的新聞。

他看了半響,最終闔上眼,吐出沉沉的一口氣。

他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

在他臨走前跟港口 mafia 搭上關係,就是給太宰提個醒,如果有必要可以從他們那裡得到好處,薅羊毛。萬一不甚被國家政府發現立原他們的所在地,在彭格列和他們支援未到的情況下,讓港口 mafia 幫忙。

現在看來,他不止看懂自己的提示,還將自己未來想要做的提前施行,以絕對理智和冷酷的方式,逼迫雙方不得不和談。

而這場戰爭的代價, ‘僅僅是立原他們一晚的崩潰’。

不,不止是政府和立原雙方的逼迫,還有他。

景元手指在屏幕上打字,讓蘭波他們儘可能加快速度回長樂天。

蘭波:可以。你是擔心政府再派出部隊嗎?

景元:不,他們短時間內不會動手。你們的敵人,是港口 mafia。

景元關閉手機,房間內的光源瞬間消失。他斜靠在牆壁上,帶著沉默地懶意,周圍靜寂無聲,唯有黑暗與孤獨。

許久後,景元在黑暗中輕聲自語: “這是想讓我回去嗎。”

“鬨脾氣鬨得驚天動地…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簇簇 ——

房門被敲響,景元將手機放進口袋,同時抬腳向門邊走去,開了門。

布拉姆站在門口,人型的他長相妖冶,並沒有精心打理過的頭發隨意披散在後背,偶爾有不聽話的發絲垂在他的額前,卻不顯淩亂。

景元側身讓開: “怎麼了,難道晚上睡不著?”

布拉姆一臉肅穆地看著他,抬起手中捧著的物件: “這是之前落在我們這裡的寶物,儘管我小心看護,它還是不可避免的走向衰亡。不知你能否再尋到這種寶物?”

景元盯著那個巴掌大的收音機,沉默了一下。

兩人之間陷入片刻的安靜。

景元從容的對人點點頭: “我或許能幫你修一下。”

布拉姆神色中顯露出讚歎: “沒想到你擁有連我也沒有的智慧,那我就把它交給你了。”

他鄭重地將收音機放在景元手裡。

景元低頭大略翻看了一下,最後扒開電池蓋子,看著裡麵都生灰的電池然,回身走進房間,從背包中找出備用的電池,幸運的是兩者正好能匹配上。

景元摁下按鈕,先是傳出電流的滋滋聲,隨後古典歌曲從裡麵傳出。

布拉姆眼睛發亮,快步上前捧起來: “就是這個!能傳出歌曲的寶貝!非常感謝你的幫助,不知我應該為此付出什麼報酬?”

月光將清輝灑進房間,吸血鬼對著月光欣喜的看著收音機裡流出的音樂,像是獲得了世界上最貴重的珍寶。

景元他看著這隻純粹又溫和的吸血鬼,無法想象他暴起傷人的模樣。

他拿出手機,打開音樂,輕緩的純音樂流瀉,將房間包裹。

布拉姆猛地扭頭看向景元,盯著他手裡還沒有板磚大的東西,臉上表情一時陷入,太過震驚後產生的呆滯。

“這是什麼。”布拉姆問道。

“手機。”景元用這個星球的詞語描述著: “在你的領地之外,類似的物品正在流行。”

他盯著男人: “你要出去外麵看看嗎。”

布拉姆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從震驚,變成恍然,最後定格在落寞的微笑。

他垂眸看著手機,悵然道: “是嗎,原來外麵已經變成這樣了。”

他歎了一口氣: “我究竟睡了多少年了…”

他握緊手裡的收音機: “還是算了,僅僅有它就足夠讓我開心了。”

“過去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要追殺你。”

布拉姆瞳孔猛地縮了一下,他飛快地瞥了一眼景元的表情,發現他認真卻沒有嘲諷的意味後這才緩緩開口: “這樣啊,原來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我記憶中深刻,無法忘卻的事情已經遺落在曆史深處。”

他走到窗邊,垂眸看著這隻有幾十個人的小鎮,這些人們哪怕每天都忙碌到夜晚,也僅僅能維持溫飽,如若遭遇風雪災害,又不知能存活下來多少人。

這些,他親愛的子民們呐。

“曾經,我是這一片領土的領主。”布拉姆說,他抬手向周圍仔細的指著: “那邊的山川,那塊林地,遠處的河流,都是我的統轄之下。其中有不少土壤能種出果樹,那段時光,是少有的開心。”他似乎重新回到了當初,臉上帶著淡淡地笑意,但很快這點笑意也消失乾淨。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感覺身體不對勁。不喜歡陽光,喜愛陰雨,有種難言的欲望在逼迫我去吸吮他人的血液。”

“現在想想,大概那個時候我便獲得了‘異能’,或者說身體變異。”布拉姆說,他的眼神有些放空,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維持得體。

變異…突然獲得了異能?

景元眼神閃爍一瞬。

他沒有打斷伯爵,安靜的做著一個傾聽者。

“然後有一天,人類來攻擊我的領地,戰爭突如其來,我的領民們沒有準備,被打的措手不及。這場戰爭持續了幾年,最終我被釘在十字架上。”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皮膚蒼白,能看見其下青色的經脈: “這種力量或許不該出現。人類口中叫著的惡魔也隻是我一個人。”

“在我即將被處死時,我請求他們放了我的領民,如果真的有人不能被原諒,那個人隻能是我。他們沒有任何錯。”

布拉姆聲音很輕,神情卻空洞地讓人沉重: “但他們在我麵前屠殺了我珍愛的領民。”

“我原本應該死在死刑架上,可人類垂涎我的力量,最終我的被人類掌控,成為他們的武器。在不知多少年後,我因為巧合脫離了掌控,找到了當初領民的後代,他們因為我的錯,成了奴隸,受到責罵和折磨。我帶著他們來到這片土地,希望能過上沒有人打擾的生活。”

他看向景元,帶著落寞的微笑: “我不能出去,我存在的本身就不被允許。這種力量不應該再出現世界。”

因為巧合得到力量,被人類視作怪物,又被貪婪所掌握,在這數百年間不知殺戮多少人。

這個在曆史上被人憎惡,畏懼的吸血鬼最後縮在北歐一角,抱著收音機驚喜地聽著外麵世界的少許聲響。

“如果你的力量能被封印呢。”景元問道。

布拉姆似乎連這張的幻夢都沒想過,他明顯愣了一下,側頭看著頭頂的月亮,想了許久才說道: “先聽幾百年的收音機吧。”

景元臉上的笑意柔和下來: “不錯的想法,還有嗎?”

布拉姆低頭看著周圍的房舍: “讓他們也聽聽,他們不該被我束縛在這裡。”

手機裡的音樂換了一首又一首,景元跟布拉姆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外麵的世界,直到地平線凝出明亮的光線,這些靠著城堡而建造的房舍緩緩冒出炊煙,寂靜的夜晚被白日打破。

布拉姆這才停下了談話,大概是少有這麼輕鬆的時刻,他顯得憂鬱的眉眼也緩緩放鬆了些許。

不少人出門勞作,他們抬頭看見伯爵倚在窗邊,紛紛抬頭打招呼。

“我下去看看。”布拉姆說著,他慢了一晚上的拍終於打響,對著青年歉意一點頭: “昨晚打擾你一晚上,忘記你還需要睡覺了。今天我不會再打擾你,晚安。”

布拉姆睡覺是為了打發無儘的時間。人類睡覺時為了補充精力。

景元側頭看了眼外麵熹微晨光: “晚安等會再說也不遲,我陪你下去,好不容易來一趟這裡,當然要好好推銷。”

布拉姆沒有拒絕。

“領主大人,要吃早餐嗎?”看見布拉姆居然少見的出了門,這裡的人都很高興。

他們平常沒有娛樂生活,又跟外界斷絕聯係,連書籍都很少有。布拉姆跟他們不一樣,比他們見識多,又去過不少地方,這次又帶回來一個遊商,說不定心情好能跟他們說點外麵的事情。

“等等吧!”有個淳樸的漢子對著布拉姆笑笑, “有人早早出去打獵了,等會過來燉肉吃,怎麼能讓領主大人跟咱們一起吃黑麵包。”

說著他扭頭看向周圍林地的一角,身材魁梧,皮膚粗糙的男人快步走過來,他提著手裡的小野豬衝著他們晃悠著,看見布拉姆也在飛快的跑了過來,站在他麵前靦腆笑著: “今天運氣好,等會讓領主嘗嘗咱們的手藝。”

說著,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不好意思的笑著: “看我這記性,我給忘了。”

他在自己的粗布大口袋裡掏著什麼: “我還給您帶了禮物。”

布拉姆對待自己的領民一向很好,他耐心等著,微微前傾著身體,溫和道: “若是獵物,跟大家分了,不必給我。”他不需要這些維持身體。

漢子笑著: “這怎麼可以,您一定得收下。”

說著,他摸到了什麼手從口袋中拔出,猛地向前攻去,帶著憨笑的臉一下子變化,被蒙在一層靛紫色的霧氣中,唯有妖冶,惡意的笑容清晰的印在布拉姆微微睜大的紅眸中: “送你死亡!”

在三叉戟即將觸碰布拉姆前,景元抬手拎住青年的衣領向後一拖,抬手橫擋,金屬相碰發出“鏘”的一聲,三叉戟用力前推,但發現在全力的攻擊下都無法讓陣刀出現分毫顫抖後沒有猶豫,瞬間後退。

景元一手護著吸血鬼,臉色平靜,不怒自威: “偷襲可不光彩。”

六道骸“簌簌”笑了兩下: “我沒找你,如果你有事想跟我說,等一切結束後吧。”

景元: “你想讓我旁觀?你明白這不可能。”

六道骸深深看著他,不多時輕笑一聲: “好啊,那你試試能不能阻止我。”

他越過景元看向他身後的吸血鬼,笑容優雅詭異: “釀成了災難的你既然如此痛苦,不如把力量交給我。我還會讓這令你痛苦的世界走向毀滅。”

他對吸血鬼伸出手: “布拉姆伯爵,請過來。”

布拉姆微微沉了臉,他的眼睛盯著“獵人”,沉聲道: “他現在怎麼樣了。”

六道骸如同觀賞物品一般低頭掃了一眼身體: “他沒事,意識暫時陷入沉睡,現在由我接管他的身體。”

他抬頭對吸血鬼勾唇一笑,帶著優雅的笑意和這具經受風霜的身體完全不搭,顯得有幾分恐怖: “隻是暫時。”

一根棍棒猛地從身後攻來,六道骸微微側身,動作靈活的躲開,他側頭看去,帶著漫不經心的笑容: “看來你的領民都很愛戴你呢,伯爵。”

不止是一個人,而是在這裡生活的所有人,就算是孩子都舉著武器帶著警惕看著六道骸。

“不管是你誰,但你若是敢傷害伯爵。”他們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神情氣憤,猙獰: “我們會殺了你。”

景元即刻命令道: “退下,彆靠近他。”

但那些領民並非他的部下,他們隻是看了一眼他,帶著不解和惱怒,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下達如此窩囊的命令,相互對視一眼居然同時向六道骸攻過去。

六道骸對他們輕蔑一笑,身影驟然消失,散開一片靛紫色的霧氣將所有人包圍。

想要前往救援的景元見此停下了腳步,順勢攔住上前的布拉姆。

“彆靠近。”

同時霧氣中傳來幾聲悶響,像是皮膚被刺破後下意識的痛呼。

霧氣很快散開,其中的人們帶著迷茫的眼神看向布拉姆,接著,其中一人露出熟悉的“六道骸”的微笑,接著笑容轉移,在短短時間內所有人帶著同樣的笑容對布拉姆笑著。

“這是我的能力,被三叉戟刺傷的他們成為我隨時可以附身的對象。”六道骸回到最初的獵人的身軀上,他拿起三叉戟對準自己的脖子在布拉姆越發陰沉的眼神下劃了一下,皮膚被刺破,血液凝成血珠滾了出來。

“就算我做這種事情,他們也無法反抗。你們要怎麼阻止我?”六道骸衝布拉姆笑著: “如果想讓他們活命,那麼就過來。”

布拉姆看著那些熟悉的領民,他們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迷茫卻又信任的看著自己。

他們是無辜的。

布拉姆向前走了一步。

“被奪走理智成為他人的武器,將悲劇重蹈覆轍。”景元沒有攔他,他直視著六道骸,防備可能的襲擊,聲音平穩: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布拉姆停下腳步,他深深看著自己的領民,腦中不由自主的回想昨夜。

他恍然想到,在數百年間唯有昨晚帶給他驚喜,讓他從這個與世隔絕的荒蕪之地中窺探人世的一角,隔著小小的手機隱約看見了世界的奇妙和美麗,不隻有風雪和鬆樹,還有大海和高山,還有一望無際的原野和公路,他聽見流瀉的音樂中帶著作曲家的情感,流水,青山,高空似乎在眼前鋪展。

他輕喃道: “我想要…”

他堅定地看著自己的領民: “我的領民們去看看這個世界,我不想讓他們一無所知的困在這裡。”

“在此之前,我不會讓任何人破壞這個世界。”

他無聊又散漫的神情一點點嚴肅堅定起來: “景元,請你幫我。”

景元輕笑著: “當然。”

“他操控的身體如同提線木偶,隻要把他們打暈,他就沒辦法再控製。”

兩人同時上前,他們身體素質極強,布拉姆沒有攜帶武器,他自覺的成為捏暈領民的人,而景元則招架隨時可能出現的三叉戟,他動作靈活敏捷,遊走在人群中的戰鬥身姿如同讓人讚歎的舞蹈,有力而美。

“布拉姆,你還有能用的部下嗎。”在兩人擦身而過時,景元問道。

“有,你要做什麼。”

景元遠遠的衝注視著他們這邊的“六道骸”一笑: “去找他的身體,他此刻的能力是附身,想要附身最初的獵人,他的本體就必須出現在附近。”

布拉姆點頭,紅眸瞬時發亮,帶著蠱惑人心的美感。

附近屋舍的老鼠和蝙蝠同時抬頭,黑漆漆的眼珠被紅色充斥,它們仰著頭在空氣中聞著什麼,隨即飛快散開,衝向林中。

“我已經命令我的眷屬去找了。”

六道骸的笑意有些勉強,他看著短短幾分鐘內倒下的大半領民,再一次刷新景元的武力值,他在躲閃著攻擊,交換著身體的過程中看向布拉姆: “你就不怕我殺了他們。”

布拉姆看著他,抽空回答: “隨便你,隻要他們剛剛死亡,我就能把他們變成我的眷屬,重新活過來。”

他盯著他,沒有一絲情感卻讓人發冷: “但我不建議你這麼做,你不會想承受我的怒火。”

六道骸的笑意維持不住了,不怕珍視的領民死亡,武力值強到無法捕捉,他落於荒野中的身體隨時都有可能被找到。

這場戰爭似乎已經注定了結局。

在戰鬥的間隙,布拉姆輕聲問道: “你說的‘如果’有可能實現嗎。”

“如果你還是你的話。”

布拉姆輕輕笑了一下。

最終,六道骸手裡所有能用的軀體都陷入昏迷,他迫不得已從本體中蘇醒。

他坐在雪堆裡,因為寒冷身體微微發抖,垂在身側的手心內握著一把手槍,太陽穴附近血肉模糊,他睜著略帶嘲諷的雙眸抬眼看來。

無數隻老鼠圍繞在周身,它們翕動著口鼻,嗅聞著他身上的氣味,頭頂垂掛著數隻蝙蝠,黑漆漆的眼珠一眨不眨盯著他。

嘎吱,嘎吱,雪地上傳來腳步聲,景元和布拉姆出現在視線中。

六道骸抬手拎起一隻老鼠的尾巴丟向兩人,景元抬手接住又放在地上,受布拉姆掌控的小老鼠沒有驚慌失控,它安安靜靜的跟在兩人身後,圍在六道骸身邊的老鼠也自動分成兩列,空出讓兩人可以通過的道路。

景元: “彆拿它們泄憤。”

六道骸嘴角勾了勾卻又無法形成笑容,他仰起頭,靠在樹上,帶著落寞的驕傲: “我輸了。”

他翻起眼皮: “你打算如何處置我,殺了我嗎?”

景元蹲下身,跟這孩子平視: “不,我沒能指引你看見這個世界的善良,很長一段時間內對你不聞不問,忽視你自身的意願,是我的錯。”

六道骸眸光微動。

“不過,讓無辜的人恐慌並利用他們的身體威脅布拉姆,是該罰。”

景元: “這些人在與世隔絕的地方生活太久,想要適應現代生活恐怕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六道骸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驚訝地看著他。

“他們在現代社會的向導,這個任務就給你了。”景元單手壓在六道骸肩膀上: “擁有過去記憶的你想必能更能體會他們的心情。”

港口 mafia 的首領看著全副武裝的士兵,麵容猙獰恐怖,他狠狠抬手向後一揮: “全體撤退!”

失策了!

他看見新聞和報紙,本以為彭格列遭受了襲擊,損失慘重,本想趁他們沒有恢複派出半數部下前來攻打。

誰曾想,他們剛剛深入長樂天的地界,藏在暗處的敵人便鑽了出來將他們打的措手不及,對方訓練有素,又有強大的異能者在,僅僅半刻鐘,大半部下傷亡。

如果他們折在這裡,港口 mafia 很有可能就此一蹶不振,甚至消亡!

就算不甘心,憤怒,他也隻能選擇在遭到更大的損失前撤退!

中也對力量的運用還不熟練,攻擊性太高,怕誤傷隊友,所以沒有加入戰場。

他隻能站在遠處護在身體素質柔弱又堪比小強生命力的太宰身旁,見他們退走,有些急了: “喂,他們要走了,怎麼辦!”

就像那位首領猜測的一樣,他們確實損失慘重,如果不是把政府的那支敢死隊臨時拉過來,他們恐怕連子彈都不夠的。他們隻有餘力布設陷阱,卻無法分出人手從後路包抄。

太宰神情淡漠的看著,沒有一點動搖: “既然來了,我怎麼可能讓他們離開。”

中也無奈道: “都說了,我們沒有人手…”

轟 ——

港口 mafia 後方猛然被炸開,炸得中也把後麵的話塞入嗓子眼。

他猛地抬頭一看,驚喜道: “蘭波先生!”

太宰看著他,似乎在他身後的人群中搜尋著誰,最終什麼也沒看見。

他微微闔上了眼。

蘭波優雅從容,隔空對他們點頭。單手托起的掌心中緩緩漂浮著空間體,它們如同炮彈射向港口 mafia 的中心,單方麵的碾壓就此開始。

戰鬥結束,那位首領不負之前的倨傲,他被人壓在木質椅上,渾身染著塵土和血腥味,他憎惡地看著從分開的人群中緩緩走過來的太宰: “小子,我不會放過你的。”

太宰不置可否地點頭: “隨便你。無論你是否接受,這場戰鬥中損失了近半戰力的你的組織已經沒有能力再與我們掙脫港口這片地界的能力。說不定就連你平時看不上的小組織也能趁機咬你一口哦。”

少年對他笑了一下,陰翳而漂亮,像是在腐爛的沼澤中盛開的花: “被我們徹底毀滅,還是加入我們,你選擇吧。”

這天,港口 mafia 高層乾部變動,空缺的位置由名不見經傳的少年和高貴優雅的青年坐上,他們拿出了首領的任命書和銀之神諭,無人能違抗。

“為什麼是乾部的位置,而不是首領?”中也問道。

太宰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你以為我坐在首領的位置上,組織內會有多少人叛變?我想要是的港口 mafia 多年在這裡的積累,而不是一個名稱。同樣,彭格列的名氣太大,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拿出來用,以防它的敵人過來攻擊我們。”

他緩慢攪動著咖啡: “嘛,雖然坐在乾部的位置上,但現在的港口 mafia 已經是我們的東西了。”

他抬起眼皮似笑非笑道: “不是嗎。

一批武器換一個組織,很劃算的買賣。”

————————

隔空電波對上,隻有首領受傷的世界出現了!

下一章兩人就能見麵了。這段時間他們相互冷靜一下了,嗯嗯

最近評論好少,嗚嗚…大家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出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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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沒有資格評判

冰雪與鬆林恍然還在昨日,景元站在港口,感受帶著鹹味的海風吹拂而過,海鷗在頭頂高叫,帶來熱鬨的歡呼。

站在他肩膀上的布拉姆懶洋洋的看著頭頂的太陽,以此掩飾看見不遠處高樓和人群的愕然。

早就在這裡等著的人們眼睛一亮,紛紛抬手打招呼跑過來。

景元把布拉姆抱下來,以為這是他在路上養的寵物的立原立馬伸手過來,想要接住,沒想到那小蝙蝠頗為人性化,帶著“給我退下吧”理所應當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輕輕扇動翅膀落在地上,一陣銀光閃爍過後,蝙蝠的虛影抽條拉長,隨後,纖瘦而精致的漂亮男人出現在麵前。

立原愣了一下,咳嗽一聲收回手。

景元吩咐立原帶布拉姆和他的領民參觀長樂天,並給他們安排住處後,這才將視線投向另一側。

太宰,中也,蘭波,他們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自己。雙方視線接觸,竟然一時陷入無言。

僅僅幾個月沒有見麵,卻帶著久違了的惆悵。

不知是誰先笑的,很輕的一聲,接著所有人都默契的相視一笑。蘭波對人點頭,含蓄又優雅: “好久不見。”

中也卻爽朗的多,他對著走進的景元露出笑容: “歡迎回家。”

相比幾個月前,中也似乎長高了不少,以往不一定能到景元的腰,現在似乎往上走了走。

景元眉眼柔和下來,他一直擔心‘黑色火焰’會給少年帶來不可逆轉的危害,但現在看來,它不會阻礙少年的生長。

中也跟景元說著話,說著說著就覺得身邊少了一個聒噪的聲音,他一頓,悄悄瞥了眼太宰,心下不耐煩地“嘖”一聲。

從景元下了船,這家夥就沒正眼看對方一眼。此刻更是眼睛虛虛地盯著地麵不知道看什麼,最纏景元哥的不就是他嗎,也不知道這兩人的彆扭還要鬨到什麼時候。

中也背過手,拽了一下蘭波的衣袖,跟人隱晦的對視一眼,隨後他對景元說: “聽說你要回來了,大家這幾天都在商量辦個宴會,現在東西還沒準備好,我和蘭波先生先去幫忙,你們一會記得過來吃啊!”

說完,拽著蘭波先生跑走,不給他們回話的時間,留下兩人站在原地。

景元一早就看見這孩子跟蘭波使眼色,猜出有這一幕,不覺意外,收了對方的好意。

太宰側頭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又收回視線盯著地麵,眉眼淡淡,堪稱死寂。

景元垂眸看著他,他不過是離開幾個月,這孩子又回到當初初見時的虛無,他應該怎麼做呢…

他蹲下身,抬手撫著少年的下巴,讓人轉過臉看著自己,明明是溫柔的鳶色眸子,卻沉著如深淵般無光的沉鬱,他不在乎自己被怎麼對待,也不在乎周圍的一切,比起鮮活的人類,更像是失去靈魂的木偶。

“我聽說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在長樂天做的一切。”

太宰聽見這句話,終於有一點反應,他垂著的眸子微微抬起,似笑非笑的看著景元,輕聲道: “所以呢,你是來懲罰我的嗎?對啊,沒錯,是我做的。”他抬手僅僅攥住景元的手腕,笑著道: “我讓他們重複無法死亡的地獄,讓他們必須活在這沒有道理的世界中,我欺騙了港口mafia,玩弄了政府。

言語也是力量,他或許從講述中得到了自虐的快感,他突然激動起來,幾乎是興奮地咧開嘴角,眼眸睜大,瞳孔驟縮: “我給了他們選擇,在解脫的死亡和痛苦的活著中他們選擇了後者!我知道的哦,關於你留下來的那些東西的作用。但我不想按你給我的路走,隻有死亡,隻有破壞才能讓這一切以最快的速度結束,這些困縛你的,束縛他們的都會在瞬間消失。”

“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你著想,景元,你告訴我,你要懲罰我什麼呢?”

“痛苦?絕望?還是死亡?”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一次次的重複著最後的詞語。

這在外人看來,或許是癲狂的。

隨後,太宰的聲音戛然而止。

景元戳了一下太宰的額頭,隻是輕輕地觸碰卻讓太宰愣在了原地,抬手捂住了額頭。

這並不疼,反而說更像是一種安慰。

“太宰,我沒資格評判此事的對錯。犧牲時間換取平和的勝利,活著孤注一擲儘早恢複身份和家人見麵,情感和理智哪裡有那麼多絕對的正確。更何況這段時間我並不在這裡,以一個外人的身份來評價你的所作所為,那我也太過傲慢,不知風趣了。”

太宰抿著嘴盯著他,似乎才意識到景元沒有因此厭惡他。

景元輕鬆地笑了一下: “對出門遠行,許久後才回家的人應該說什麼呢?”

太宰,嘴唇翕動著,他的身體大概比腦子先行一步,略帶遲疑的聲音出口: “歡迎回來。”

景元站起身,笑著道: “嗯,我回來了。”

他牽著少年的手往長樂天走去,走的時候是初春,現在已經是秋天。

在蘭波的建議下,長樂天的道路上沒有清掃落葉,人人都可以享受秋日。

樹葉落在地上,被人踩過發出哢嚓的聲響,景元來了趣,又見四下除了太宰後沒彆的人,便踩著葉子前進,每一步都哢嚓好幾聲。

有些幼稚。

太宰這麼想,然後他試探性的抬起腳,踩了上去。

“不過,雖然我不罰你什麼,但這件事要給立原他們好好道歉。”景元在“哢嚓”聲音中說著。

“好不容易回來,卻總提他們。”太宰小聲嘟囔著。

“好好,是景元哥哥錯了。”景元不怎麼真誠地說, “去晶子的蛋糕店幫忙吧,給他們一個驚喜。”

“是個好辦法呢!”太宰眼睛一下子亮了, “我對我的廚藝很有信心,你要過來試吃嗎?”

太宰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剛才的陰翳和瘋狂瞬間不見,隻剩下了純粹的天真。

景元對此適應良好,但沒想到他會做蛋糕,當下頗為有興趣地點頭答應。

這種興趣一直維持到晚上。

與謝野特地把蛋糕房給他們使用,並囑咐他們, “用多少材料都無所謂,但一定要清理乾淨。”

“這家夥會做蛋糕…”中也眼角抽搐: “我還不如信與謝野小姐脾氣溫和。”

太宰不允許他們上手,一個人在裡麵忙活著,看著頗有信心。

景元: “有這麼難吃嗎?”

蘭波詭異地沉默了一下: “這不是難吃不難吃的問題…”

景元: “?”

蘭波短暫的停頓中,太宰那邊飄忽卻快樂的聲音傳來: “誒呀,加點辣椒口感會不會更好?”

景元閉上了嘴。

中也忍無可忍,一手趴在料理台上,旁邊的麵粉被震得揚起又落下: “開什麼玩笑!蛋糕裡放辣椒,你是想讓我們死嗎?!”

太宰不聽他的話,一手拎一個紅豔豔的辣椒丟進他沒有謔謔勻的麵粉中,他眼睛在蛋糕房裡轉著,突然定格在一角,快步走過去。

景元視線跟著他,看見他拎過來什麼後,臉上一貫平和的笑容都要堅持不住。

太宰把醬油倒進麵粉裡: “我喜歡黑色,這麼做出來一定會好吃。”

住手吧,要是把所有喜歡吃的東西混在一鍋裡,這隻會讓你對它們都厭惡!

三人對可以預見的未來充滿了絕望。

一個小時後,太宰抱著在微波爐裡叮一下了的,放在玻璃碗裡的東西拿出來。

謝天謝地他至少沒把金屬放進去。

三人探頭看來,盯著碗裡的詭異的,似乎還在轉著圈,冒著泡,隱約露出邪惡眼睛的食物齊齊陷入了沉默。

太宰笑容燦爛,鼻子快翹上天了: “快嘗嘗!我有預感這是可以讓所有人都落淚的美食!”

景元不著痕跡地退後一步。他害怕他一吃下去,中午吃的那點東西能全部吐出來。

他幽幽道: “我曾經見過,能輕易毀滅一個星球的生化武器就長這樣。”

沒說瞎話,他說真的。

中也盯著那碗不明物體,麻木道: “這是什麼?毒藥嗎?太宰,你終於打算毒死我們了嗎。”

太宰: “彆開玩笑了,快嘗嘗。”

中也差點沒把這玩笑扔太宰嘴裡。

太宰委屈似的歎了口氣,將目光轉向蘭波: “蘭波先生?”

蘭波對他們的要求幾乎是有求必應,但這個真應不了。他僵硬地扭開脖子: “我晚飯吃的太多,實在抱歉,你們吃吧。”

太宰幽幽地看了他們一眼,在他們緊張的視線中走到門邊,抬手鎖住門,端著碗對他們笑: “不行,吃不完大家都彆走。”

太宰體術稀碎,但架不住他死纏爛打,蘭波和景元都是正規訓練出來的,根本招架不住他,唯有中也還能衝人吼兩聲。

最後太宰將視線轉移到景元身上。

景元憋著一口氣,用勺子舀了一口,吞了下去,幾乎沒有觸碰舌尖。他對繃著正經的臉對著另外兩人點頭: “還行。”

中也似信非信地嘟囔著: “真的?”

他不信邪的喝了一口,最後繃著和景元一樣的臉看向蘭波。

蘭波: “……”他不傻。

短短幾秒,中也終於堅持不住,一把推開詢問口感怎麼樣的太宰,趴在洗手台旁吐著。

這天晚上,所有人蹲在蛋糕店前,不明所以的聽著裡麵傳出來的咒罵和哀嚎聲。

“這是什麼?幽靈?”

“這得是怨靈!”

“所以裡麵發生了什麼?”

他們回到了住所。

中也正攤在沙發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直到頭頂垂下一片陰影,他飄散的靈魂這才幽幽回到身體裡,打了一個激靈,連忙坐起來看向來人。

景元站在一旁,他拍了拍少年肩膀問道: “有時間嗎?”

中也正襟危坐: “有。”

景元坐在他身側,從口袋中拿出一個東西,抬手給中也戴上。

中也本想問這是什麼,但在一聲扣環的輕響中,他猛然頓住,倏地抬頭看向景元,嘴巴張張合合,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

在體內捉摸不透的力量瞬間被掌控,這段時間一直存貯於身的焦躁猛然平息,前所未有的安心與平靜襲擊了他的大腦。

景元哥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個想法剛剛冒出,就被自己否定了。

他肯定知道,他在心裡深信著。

中也側頭看向一旁的窗戶,從裡麵看見了款式,一條帶著銀鏈的choker。

跟那條,他過分珍視的choker一模一樣。因為這是他們一起去商場買的。

“哥…”他喃喃道,有無數的話想說出卻又被堵塞著,最後他小心翼翼地說: “我不能要,這個太貴重了。”

他不知道具體的價格,但如果能控製自己的異能,這並非是價格能衡量的寶物。

因為沒有彆人比他自己更明白他的本體是什麼東西了。

“收下吧。”太宰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那碗蛋糕液體大部分進了他的肚子,好在用料正常,雖然難吃到讓人看見了先祖在河對岸招手,但沒有真的死。

他揉著肚子靠在沙發背上: “這是他接觸彭格列的原因。”

景元很少說煽情的話,或許是覺得難為情,但他不介意替他說出來。

他眼中帶著嘲意,嘴裡輕聲道: “無論你的出身,你的成長過程中是被愛著的。”

中也手指微微一抽。

一片荒蕪的黑暗中,沒有意識的深邃海洋,沒有自我的存在…

這是中也記憶中無法割舍忘卻的部分。

與熱鬨又漂亮的外表不同,他的本體單純隻是會破壞的怪物,天災。

哪怕成為人之後,哪怕擁有人類的性格和視角,他依然會在某個時間,看見覆蓋著自己全部的陰影。

他總是帶著遲疑和熱烈活著,他看著不遠處的,名為“家人”的存在,想伸出手卻又落下。

他應該跟他們在一起嗎?以人類的身份。

兩種完全不同的情感撕扯著名為中原中也的少,他好像靠近著眾人卻又隔絕之外,有一層厚厚的隔膜阻擋著他。

這層隔膜,是名為“非人的孤獨”,他是人群中的異類,無論有多少人想要靠近他,這一點都不會改變。

他要把他的秘密說出來嗎?他們會怎麼看我?這和平又溫馨的家還能容納他嗎?

種種疑問帶著恐慌在心中衝撞,這是善良和自我的衝擊。

他覺得心跳越來越快,他的雙手狠狠攥著,在他意識遊離間,外界的一切或許已經以為他的失控而遭到破壞。

怎麼辦…

我,我應該相信他們嗎?我應該把我的一切毫無保留的說出來嗎?

中也低著頭,渾身顫抖著。

然後兩隻手同時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一愣,連忙抬頭。

不知何時,蘭波也坐在他的身旁,他和景元哥握著他的手,溫熱的體溫順著手掌傳遞到體內,讓他不自覺放鬆下來。

“每個人都有秘密,不說出來也可以。”景元道。

“我們是你的家人,不會背叛你,這一點絕對不會改變。”蘭波輕聲說。

中也抿著嘴,重重的點了兩下頭。

他側過臉埋進蘭波懷中,傳出被壓抑到極致的輕微抽噎聲。

太宰晚上敲開景元的房門,青年合上手中的《育兒大全》,不動聲色的放在桌上。

太宰衝他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少年熟輕熟路的走到景元身邊,靠著人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景元錯覺,在分離幾個月後,太宰在肢體上更親近他了。

比如現在,太宰一手摁著自己的手掌,不時用手指摩挲著他的手腕,帶著點強迫的意味不允許他收回去。

“你給他帶了禮物,我的呢?”太宰聲音有些黏糊地說, “我好好完成了任務,如果我什麼都沒有的話,我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哦。”他幽幽地瞥了一眼景元。

“這算威脅?”景元有些好笑地問。

太宰側頭認真看著他: “這是建議。”

景元勉強點頭,認可了這個說法。

接著,他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東西,在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光亮。

這是一個眼眸懶散的小貓吊墜。

模樣酷似太宰。

他抬手接過,盯著景元。

“你還真是,不給我發作的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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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好奇,大家喜歡的太宰,是什麼樣的太宰呢?

我就喜歡,隻要看見他事情就會解決了的安心感,大家呢?

(偶爾有一天沒更,可能是我定時更新給設置錯了,實在不好意思說啊………怎麼會有這麼神經大條的人啊!!!!)

第48章

談判

異能特務科辦公室內,窗幾明亮,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葉氣息。

房間內隻有兩個人。景元和種田都沒有帶多餘的護衛。

前者是不需要,後者是帶了也沒用,還不如爽快點,不給對方留下戒備的印象。

景元雙手交叉放在大腿上,笑容溫潤看著他麵前的男人。

姿態相當優雅從容,好像麵對的不是政府的高官。

種田麵色複雜地看著他: “許久不見了,沒想到再見你會是這種情況。”

當初的景元不過是個一窮二白的年輕人,而現在,已經擁有讓政府無法忽視的強大勢力,有資格跟他同坐談判。他在這個位置上三年,無法自拔地漸漸走向老態,而青年人一如當初,俊美,漂亮。好像時光都不忍心從他身上流逝。

“種田長官,彆來無恙。真是命運弄人,沒曾想這次政府對接談判的人會是您。”景元笑著搖搖頭,接著笑容微微收斂,明明隻是些微的變化,卻讓種田神經瞬間緊繃,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迫。

“既然是熟人,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景元對他頷首: “我們的要求隻有兩個,一,恢複在常暗島士兵的所有身份。”

種田點頭,這些士兵的遭遇他也有所耳聞,不過那是當時最好的選擇。為了讓上層注意到異能在戰爭中的作用,他們必須這麼做。如果有機會讓他們恢複名譽,他自然願意。不過這場談判的本質不是士兵的名譽,而是國家的名譽。

種田推了一下眼睛,沉聲道: “可以,但是你們必須遵守保密條約,關於常暗島上的一切都不許往外透露一個字。”

對於這些飽受戰爭折磨的人們,不去談論過往,能夠以正常的身份回家,這或許是對他們最好的選擇。

景元同意了,這也是他們的意願。

種田見對方並沒有為難的意思,不由放鬆些許,主動展現善意,問道: “第二個呢?”

景元看著他,笑容得體: “異能開業許可證。”

“異能開業許可證?”景元思索著,對於這個世界的相關信息他沒有補足,從字麵意義上看,在這個合法使用異能的證書?

太宰靠在他身邊,手裡翻著不止從哪兒淘來的小說,百無聊賴地看著,不如說翻著。

“嗯,異能活動合法化,有了它政府就承認了我們存在,以後因為某些原因使用異能也不會遭到政府的通緝,很方便的東西。”太宰說,他翻夠了書,側頭看著景元: “不過我們先要創建一個自己的事務所,你有想法嗎?”

景元: “景景伯不行呢…”他腦袋向後一靠,靠在躺椅上,自己反駁了自己,嘴裡低聲喃喃著: “他們大多是普通人,如果被外界知道他們擁有異能開業許可證,可能會遭到襲擊。”

他頭疼地想: “所以,又讓我起名字?”

太宰順手將書一扔,在他手裡轉了一晚上的書就這麼毫不留情的被扔到了地上。他轉身跪坐在景元身邊,帶著笑意: “明明對什麼事都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單單對起名字這麼不擅長,露出這麼苦惱的模樣…說到底,能讓我這麼感興趣都是你的問題吧?”

景元往旁邊蹭了蹭,給他讓出了足夠多的位置鬨騰,可躺椅就這麼大他也挪不了多遠。他抬手不動聲色地掐了一下少年還帶著肉感的臉頰,說道: “彆說這麼沒有道理的話。”

他心下認真想著,如果有機會自己創建一個事務所…

“那不如…”

昨晚的回憶結束,景元好整以暇等待著種田的回複。

中年人雙手緊握。

實際上,在派出的作戰部隊和導彈並沒有對長樂天造成實際損傷後,他們就猜測長樂天藏著強大的異能者,其實力足以與國家現在最強大的那一批異能者抗衡。

在他過來談判前,政府高層就囑咐他“必須將那位強大的異能者爭取過來。”

如果同意給他們異能開業許可證,是否能讓他們在必要的時候成為國家的力量?

種田盯著景元: “你如何保證你們的力量不會帶給國家災難。”

景元輕笑: “自然,戰爭從來不是我們想要的。”他這是在隱晦的告訴種田,我們中的異能者並非隻有我一個,以此讓政府對長樂天有所顧慮,不敢隨意出手。

景元: “不過,隻是口頭的保證不會讓種田先生放心吧?你有什麼建議?”

種田沉思道: “我在軍部給你安排職位,如此,你的行動在我們的視線之下,想來上麵的人也會讚同。”說著他頓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神色並無變化的景元,又補充道: “我會給你一定程度的自由,不會派人監視你,同時所有任務你有拒絕的權利。”

相當於隻是在政府那邊掛個名。

這個要求寬鬆到不可思議,他在對我示好。

景元瞬間明白對方的想法,笑著點頭: “可以。”

種田鬆了口氣,強者大都有怪癖,他隻能小心謹慎,以免惹他們惱怒,還好景元性子平和,不在乎這丁點的試探。

“你的事務所或者組織的名稱是?”種田問,等會談結束他就去辦理。

“可愛動物在這裡。”景元微笑道。

種田: “……”

種田: “?不好意思沒聽清楚,您再說一遍。”

景元相當坦誠的再次說了一聲,神色間帶著滿足: “可愛動物在這裡。”

哪裡?哪兒?你嗎?

種田看著年輕人,突然覺得上頭對他們如此警惕當真不應該。

辦公室陷入短暫的沉默,種田突然好奇道: “你們,做什麼的?”

景元脫口而出,看來已經在心裡盤算了許久: “對可愛小動物的觀賞,救治,養育等一係列業務。”

種田忍不住拿下自己的眼睛,用衣服擦拭著: “挺好,挺好…”

這場會談不到十分鐘結束,景元沒有再客套,匆匆拿起自己的西裝離開異能特務科所在的大樓,向外麵走去。

太宰坐牆邊,手裡撚著石子,盯著地上的螞蟻,不時堵在它們的必經之路上,他看著螞蟻茫然四顧的模樣神色淡淡,帶著死寂。

‘這孩子已經坐在這裡很久,也沒看見他的長輩…是在戰爭中失去家園的孤兒嗎?’三花貓,也是夏目漱石,他端坐在不遠處,有些憐愛的看著那孩子。

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對這個世界最好奇的時候,每時每刻都停不下來,搞出一兩個惡作劇換取長輩的注視更是常見。

可這孩子靠坐在牆邊開始,從沒大吼大叫,自己拿著石子跟自己玩,怎麼能讓人不注意,不心疼。

這時,他看見那孩子突然側頭看著自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黑沉如沼澤。像是木偶。

三花貓猶豫了一下,甩動一下了尾巴,抬腳慢慢靠近,站在少年一米遠的位置停下,跟少年對視著。

是有心理創傷嗎?他心中猜測著。如果他覺得寂寞,讓他默默也無妨,就當陪小孩子玩會兒了。

“等久了,事情已經談完,我們回家吧。”這時,一道好聽的溫潤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三花貓看見那孩子的眼睛亮了一下,臉上神情微動,循著聲音看去,把手中的石子隨手一扔向聲音來源處走去。

三花貓好奇回頭看著。

穿著淡粉色襯衫,外套淺灰色西裝的白發走來,他似乎並不習慣這種衣服,抬手鬆了鬆領口,看著隨意又瀟灑,舉手投足間能去拍一套雜誌封麵。

景元上下掃視著太宰,發現沒有多餘的傷口後移開了視線,看向了坐在他不遠處的小貓,手指微動: “這個小家夥是?”

言語間很是溫柔。

一個小家夥叫的三花貓老臉一紅。

同時他心裡鬆了口氣,原來這孩子不是孤兒。

太宰側頭看了眼,滿不在乎道: “不知道,流浪貓吧。”

景元靠近小貓,蹲下身,試探性的伸出手,發現小貓沒有躲開後抬手撓了撓他的下巴。

舒服地手法讓夏目漱石喉間發出咕嚕的聲響,尾巴在身後不時抖動著。

“我們收養他吧。”景元笑著道, “這次一定是貓。”

他兩手掐著貓的腋下,抱在懷裡,小貓四腳朝天窩著,倒也舒服,沒有掙紮。

太宰嘴角抽動了兩下,眼睛死寂地瞥了眼貓,然後嘴角一點點勾起,看的夏目漱石渾身一僵。

“好啊,我們回家前順便帶他去做絕育吧,省得他以後在春天叫喚。”太宰手指勾了一下小貓的尾巴,笑著說。

絕,絕育?

開什麼玩笑!他保持了幾十年自由難道就因為尋了一個鏟屎官就消失?

夏目漱石渾身毛都炸起來了,他仰頭衝著年輕人叫了一聲,大有隨時準備逃走的跡象。

“好了好了彆亂動。”景元讓小貓扒在自己肩頭,一下下順著毛,輕聲哄著: “現在也太早了,等過段時間看看。”

太宰盯著他,許久後移開視線,輕輕說道: “我還真是沒一點競爭力。”

景元一頓,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太宰,又錯開視線,隨意道: “既然我們有貓了,不如去商場看看,順便買點吃的。你想吃什麼?”

太宰輕笑一聲,也不知道笑什麼,他順著轉移話題: “今晚要我幫忙做飯嗎?”

景元回想起幾個月前他剛剛回長樂天的蛋糕,覺得再讓他禍害一次,自己真的就能看見所謂的天堂了。

“不需要。”他沒忍住又補充道: “做飯能做出這種水平的,我也第一次見。”

太宰頗為遺憾地點頭: “好吧,那我想吃螃蟹。”

景元痛快的滿足了他的要求。

“所以你們出去一趟撿了個貓回來?”中也蹲在地上撓著小貓的下巴,他抬手抱起來,往貓的下麵看了一眼: “公的母的,要絕育嗎?”

夏目漱石: “…”這群不知道尊重貓貓的家夥!

蘭波正在客廳內公用的桌子上處理事務。景景伯的銷量比他想象的還要好,公司咖啡也買的不錯,再加上給瓦裡安當後勤偷摸來的油水,蘭波滿意地點點頭。

“要給它買點東西嗎?”蘭波問: “我可以買下一家寵物店,請到最好的醫生。”

夏目漱石: “…”他一點也不想知道那醫生是乾什麼的。你們一家人除了絕育是想不到其他的嗎?

他躲開幾個人打量的視線,邁步到落地窗前。這一家人住在這棟樓頂層的公寓,視野最好,能從落地窗看見整個長樂天。這裡的人們臉上帶著笑意,相伴而行,像是最普通的人家,但他也無法忽視這些人風吹日曬的痕跡。他們是士兵?

他對這片突然發展起來的土地一直存有好奇,進來這裡發布的有關被襲擊的新聞更讓人遐想連篇。

他沒想到一時心軟碰到的男孩居然在這裡居住,而且地位還不低。

他們究竟…

“今晚主菜吃螃蟹。”景元解開襯衣最上麵的兩顆扣子,卷起衣袖,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臂,對房間裡的幾人說: “我沒做過,所以大家不要抱有期待。以及,太宰禁止進入廚房。”

“居然這麼不相信我的手藝,我很傷心哦。”太宰側頭看去,裝模作樣的抱怨著。

“嗤,你對你的手藝沒有一點羞愧嗎?”中也嘲諷。

“我好歹能做出些什麼。”太宰思路清晰,不跟人在做飯上比: “但某隻小蛞蝓恐怕連料理台也夠不上呢。”

中也果然被帶跑偏了,一路袖子就要上去揍人: “開什麼玩笑!你信不信把我料理台砸你頭上!”

世界上怎麼有這樣惡劣的人?對所有人都能做到耐心的中也對太宰是兩句話都說不下去。

景元不參與小孩子們的打鬨,左右兩人有分寸,他也不擔心出事。

他看著螃蟹,拿著手機找了半天菜譜,最後決定問問他們。

將軍後援團——

景元:什麼時候改的名字?

青鏃:其實,是開拓者建議的,他說這個群裡都是將軍的資深粉。

開拓者:好久不見啊將軍!我們正好路過羅浮,來見見老友,沒想到將軍不在,好傷心。(哭哭)

景元:彥卿,給開拓者拿張紙。

彥卿:已經給了,將軍。

開拓者:已經擦了,將軍。

開拓者:將軍,你怎麼不像以前那樣用全息投影?我看不見將軍的美貌(劃掉)人,分外想念!

景元:不巧,我這次出來的急,沒帶相關設備,下次吧。

符玄:資深粉是什麼?後援團又是什麼?

符玄:算了,本座對這些沒興趣。

符玄:景元,你那邊出事嗎?需要我們幫忙嗎?我們隨時可以出發。

景元:停停,沒那麼嚴重。我就是來問問,螃蟹你們喜歡怎麼吃?

彥卿:香辣。

青鏃:沒吃過。

符玄:…

符玄:湯。

開拓者:全蟹宴!!!將軍你在哪!我這就去找你!

這都不算做法了。

景元:路途遙遠,隻為了螃蟹實在不劃算,彆累著自己。等下次,我親自請你們去羅浮最好的一家酒樓吃。

開拓者:好耶!!對了,丹恒說他也想吃,將軍記得多帶點錢。

丹恒:我沒說過。

景元:好好,多帶點。

丹恒:我沒說過。

丹恒:謝謝將軍好意。

景元看著五花繚亂的做法,最後選擇了清蒸。

“螃蟹?還是第一次聽你說喜歡。”中也掰著螃蟹腿, “你又不是沒錢,為什麼不自己買。”

掌握著港口mafia包括小金庫的太宰沒理他,看著景元: “你喂我。”

“你啊…”景元算是無奈也是寵溺地笑了一聲: “怎麼這麼懶,都不想自己剝。”

被發現了意圖的太宰相當理直氣壯: “很累啊。再說,這段時間我忙碌了這麼久,如果連這一點獎勵都沒有,也太說不過去了。”

景元沒法,隻好給人剝螃蟹肉。螃蟹買的新鮮,把蟹殼撬開,一股清甜味瞬間彌漫在空氣中。

窩在地上的夏目漱石也得到了螃蟹肉,更就著米飯吃的開心。

景元把螃蟹肉放在勺子裡,遞到太宰嘴邊。

太宰一手抓著景元的手腕,探頭咬住勺子,他細細品味著,沒有鬆開景元的手,直到他把嘴裡的那一口吞下,他輕輕側頭在景元的手指尖上舔了一下,這才把人放開,拇指擦了一下嘴角,看著人不動聲色的麵孔,笑了: “好吃。”

“果然,景元…”他頓了一下,才若無其事道: “剝出來的才好吃。”

中也從忙碌中抬頭,咬著螃蟹殼哢哢作響: “有這種說法?哥,我也要!”他沒注意到剛才那一幕。

景元神情沒有變化,他抬手抽了一張紙巾,慢條斯理的擦過手指,這才對中也笑著道: “你們是把我當剝蟹的工具人了嗎?”

他看向一旁因為很少吃螃蟹,又不想弄臟自己的手的,滿臉猶豫地蘭波: “要我幫你嗎?”

蘭波眼睛期待地看過來: “可以嗎。”

景元笑著拿過一隻螃蟹: “你們兩個等下。”

中也歡呼了一聲。

相比以往,沒了麵對景元,蘭波好意的局促,他雙手撐在桌上,眼睛發亮,就像尋常人家的孩子一樣,理所應當的得到長輩的寵愛。

太宰看了他一眼,少見地沒開口嘲諷。

隻有景元不經意間往自己這邊看的時候,才用手指輕輕點一下了嘴唇,無聲地,黏膩地叫著他的名字。

幾天後,景元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手裡的信件。

“這是什麼。”太宰單手越過沙發,腦袋親昵地蹭著人的側臉過來,好奇地看著。

景元頭發長,被這麼一蹭,發絲就掃過自己的臉頰,帶來癢意,他偏頭給人讓出位置: “一個以酒為代號的組織給長樂天發來的信件。衝著我們背後的彭格列來的,不知他們從哪裡得知的消息,長樂天背後有彭格列的影子。他們想邀請我跟他們談一筆合作。”

太宰垂眼看著,漫不經心的想: “合作半真不假,想留住你並和你背後的彭格列搭上才是真。”

他下巴壓在景元肩頭,雙手摟著人的脖頸: “你要去嗎。”

這種程度的組織,想不想去,全在景元的一念之間。

景元沒有說話,他拿起桌上的另一封信,順手拍了一下太宰放在他胸前的手: “過來看。”

太宰無所謂地聳聳肩,鬆開手,繞過沙發坐在景元一旁。

走路間,順勢擦測道: “這封信,是種田給你的吧?大概關於你職位的。”

景元點點頭: “應該是這樣。”

他打開信封,快速瀏覽了一遍: “給了我好幾個職位,軍部,公安,警察。”

他說著,還笑了一下: “每個職位還給我固定的工資。”

他向後靠在沙發背上,享受了一下這種感覺: “這算是…躺著拿錢嗎?感覺不錯。”

太宰瞥了他一眼: “你缺嗎?”

景元: “這不一樣。”

他的眼睛在兩封信件裡轉一下了,思索道: “也不是不可以去。”

太宰: “去啊。能到處逛逛才是你想要的生活吧。”

景元笑著點頭: “也對。”

太宰: “記得帶我一起去。”

景元: “我有職務在身,你去做什麼?”

太宰對人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拓展業務。”

景元最後選擇了警察學校的教官一職,工作輕鬆,還有大把的時間留給自己。

他等了幾天,等到來年初春,學校開學,他收拾好行裝連著太宰一起打包帶走。

他早就明白了,就算他不帶太宰走,到了那邊也能在某個角落看見熟悉的臉幽幽看著自己,不知在算計著什麼。那還不如放在自己眼皮下。

蘭波知道後,提早給他們在那邊買了公寓,等過去直接拎包入住。

景元還是第一次出這麼舒服的差。

太宰除了做飯,生存能力堪比小強,景元放心的把人放在公寓。明麵上太宰來這裡是有任務在身,拓展業務。

也不知道又想謔謔哪個組織。

景元提前給他們默哀了一秒鐘,轉頭出門去了學校。

他沒製服,打算去了學校跟後勤處要一身。

大概也是平時隨性慣了,對製服這些規矩不敏感。

等他去了,站在警察學校門口,看著櫻花飄落,花瓣落在那些穿著製服的學生們肩頭。

他現在還穿著常服,以現在的模樣,怕是進不去吧。

正頭疼著呢,他身側傳來一聲友好地詢問: “你在這裡做什麼?是要找人嗎?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幫你。”

景元回頭看去,金發深色皮膚,眼神清澈明亮的青年看著自己。

“其實…我忘記穿製服了。”景元衝人頷首,簡單描述自己的困境。

青年笑了: “這有什麼難的。今天是開學第一天,算是開放日,穿著常服也沒問題。來,我帶你去後勤處。”

景元正要道謝,就看見一個男人從側麵走過來,故意要往深色皮膚的青年身上撞。

景元連忙抓著人手腕,往自己這邊帶了一下。

那人撞了個空,不爽地看了他們一眼。

“助人為樂的未來警察先生,和神經大條到忘了穿製服…”那人掃了他們兩眼,嗤笑道: “真是不錯的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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謔謔誰呢?誒嘿嘿。

明天不更新祝大家,昨天,今天,明天心情愉快

營養液5000加更哦

誒嘿

第49章

心服

“剛才那個人到底怎麼回事…”降穀零不悅地嘟囔著,好在壞心情隻堅持了幾秒,就被一旁的男人吸引了注意。

男人有著少見的俊美容貌,還有更顯眼的一頭白發,發色少見卻頗為適合,將人的慵懶和隨和勾勒。剛剛站的遠沒有很注意,現在並肩走著,這才驚訝發現這人的身高當真恐怖。

他用目光比劃了一下,感覺自己快矮對方一個頭。

他心裡一時有些驚奇,不明白這人怎麼把隨和和高大兩個詞不顯突兀的結合在一起的。

他盯著人發呆,好不容易腦子跑完了思想馬拉鬆拽回現實,就看見男人正側著臉看著自己,神色間沒有被冒犯的不悅,隻有縱容的隨和笑意。

“抱歉,剛才被嚇到了嗎?”降穀零有些尷尬,幾乎是沒話找話。

景元好笑地搖頭: “這倒沒有。先不說我,你真的要赴約嗎?”

剛才那個找茬的人臨走前放下狠話,說今晚給我等著。

降穀零一點沒怕,也撂下一句等著就等著。

這頗為小孩氣的狠話環節在路人驚奇打量的目光中匆匆結束,但顯然,當事人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放狠話升級成打架是板上釘釘的事。

降穀零: “如果他來找我的話。找上門的挑釁我可不會拒絕。”說著,他衝人露出一個伴著得意又自信的笑容,抬手壓在自己的手臂肌肉上: “我絕對打的他滿地找牙!”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後勤處,值班老師聽見他們的來意後,頗為無語地從櫃子裡拿了一套適合景元穿著的衣服。值班老師趴在小窗口,半闔著眼,語重心長的教訓: “怎麼能忘了帶衣服呢?還有頭發也處理一下,這麼長,又這麼顯眼,平日裡會被針對的…”

景元看著手裡的衣服時就猜到值班老師把他錯認成學生了,還沒等著開口,對方的話跟連珠炮似的,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隻好無奈地站在一旁等著說完。可這些車軲轆話沒一點價值,還不如聽符卿嘮叨,符卿好歹在三句古文裡夾著一句正經,這值班老師滾了十來句沒一個重點,他裝出的認真就忍不住敗在瞌睡下,還連累這孩子陪他一起聽。

他正想著怎麼不著痕跡地把話題錯開,悄悄溜走,走廊對麵緩緩走過來一個人,看衣裝是教官,他路過景元和降穀零又猛地回身,見了鬼一樣看著景元站在後勤處門口聽這些大話。

景元回給對方一個得體的笑容。看起來不像是被訓話,而是在視察。

值班室老師也止住了話音,尊敬地行禮後叫了一聲“鬼塚先生”。

鬼塚匆匆對那人點頭,站在景元身前帶著一絲緊張問: “怎麼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去接你。你在這裡做什麼?”

是提前得到了關於他樣貌的有關信息嗎?景元不動聲色地想著。

“來拿衣服,這次出來的急,忘記帶了。”景元晃了晃手裡拿著的統一規定的服裝,再一次看見鬼塚見了鬼的表情。他也忍不住跟著笑了一下。

“衣服…你怎麼在這裡…”他無奈道,這位從政府派下來的軍隊精英怎麼這麼天然,他的衣服怎麼可能從後勤處領,領了做什麼,混在學生堆嗎?給那些孩子一點自信心吧。彆上學第一天被打擊的夢想破裂。

“也是我考慮不周。”鬼塚拿過包在透明塑料袋裡的衣服,又給塞進窗口,塞得那位執勤老師滿臉茫然。

“請跟我走,我先把東西給你備全。”鬼塚讓開身體,示意景元跟他走。

景元不好推拒,他對降穀零歉意地笑笑: “看來我們要暫時分彆了。”他拿出手機: “要記一下聯係方式嗎?”

降穀零對這位隨和溫柔的“校友”頗有好感,跟人交換了聯係方式。

“找見你了,眨眼的功夫你就消失了。”景光順著走廊過來,正好看見降穀零正對著反方向揮手道彆,他探頭一看發現那邊的人已經走過拐角。

“誰?他們口中說的白發帥哥嗎?”景光摩挲著下巴猜測道。

“什麼叫做消失,不是你讓我先來的嗎。”降穀零無奈看著摯友, “白發帥哥,你從哪兒聽到的,嘛,確實挺帥的就是了。”

景光仔細打量著降穀零的臉,若有所思道: “讓你也感覺帥的人…我好好奇他到底長什麼樣。”打趣地話說完,他爽朗笑著,抬手將手臂搭在青年的肩膀上,帶著人望外走: “至於怎麼打聽到的,你自己和那位帥哥對自己的顯眼程度也太沒自覺了吧。”

降穀零被帶著踉蹌了一步: “現在去哪兒?”

景光: “當然是去禮堂啊,你該不會忘記了吧。”

降穀零: “啊,忘記跟他說了。”

景光: “誰?那位帥哥?”

降穀零想了想: “算了,有一個教官把他叫走了,那位教官會告訴他的吧。”

禮堂——

演講台上,鬼塚麵容嚴肅講述關於學校禁令和注意事項,而下麵的小崽子們正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仔細一聽全是“帥”。

誰帥?他嗎?他當教官這麼多年可沒這麼受歡迎過。

他用眼角餘光打量著站在他身側的年輕人,微微眯眼。

景元,除了名字外所有的文件上都打著機密,不詳。如果不是上頭特彆囑咐多加關照,並說是從某場戰役中保衛了國家的英雄,他都要以為是個核彈空降這裡。

他總是帶著永遠睡不醒的慵懶,為人也隨和,這位年輕人臉上的平靜笑容從上了台就沒變過,但下麵的竊竊私語都要彙聚成洪浪潑他臉上了!

他都看見年輕人對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這群兔崽子!

鬼塚惱火地瞪了一眼下麵的學生,好在他凶神惡煞的臉還有威懾力,禮堂內陷入了短暫的安靜,趁這個時機,他側開身開始一個一個介紹他們各個科目的教官。

他看著下麵小崽子們越發興奮,期待的目光心中嗤笑一聲,心想:等著吧小崽子們,有你們哭的。

終於他介紹到景元,公事公辦的開口: “景元,來自政府特派的精英,各項全能。經常需要外出任務,不常待在學校,因此不教授任何課程。”

他頓了一下,滿意地看著下麵的小崽子們露出失望或者竊喜的表情,繼續道: “不過,你們在學校碰見他可以請教任何問題。”

介紹教官就是開學典禮大會最後一項,鬼塚說完就讓眾人原地解散,享受他們魔鬼訓練前的最後一天時光。

“那個,就是他們說的白發帥哥吧。”景光笑著道, “你怎麼沒告訴我他是教官?還是政府特派的精英。”

降穀零也相當震驚: “我也沒想到。”說著,他看見景元一邊對著周圍的學生打交道,一麵向著自己方向過來,便停下了腳步等著對方。

“景元教官好。”景光探頭看去笑得燦爛衝人打招呼。

“你是教官,為什麼還要跟我去學生後勤處啊。”降穀零好笑問道。

“我看啊,彆說我們了,他看著都有點懵。”一道聲音橫插進來,帶著熟悉的挑釁,降穀零臉上的微笑當場就抖了抖。

景元從容點頭: “我也是第一次來,相關規定我還沒看,鬨出了烏龍實在不好意思。”

鬆田上下看著他,狐疑道: “你真的是什麼精英?他們瞎說的吧?”

景元對此也無奈,沒想到異能特務科給他編了個這麼個頭銜,要說保衛國家…把他們國家的士兵偷走了,算嗎?他心中揶揄著。

他不甚在意道: “我也覺得他們介紹的確實有些誇張了。”

“喂!”寬大的手憑空伸來壓在鬆田頭上揉了揉,壓著人往前衝了兩步,打斷了他的話: “對教官瞎說什麼呢?”

鬆田不耐煩地看著來人,卻也沒把手掃下去,相當無語道: “他自己都承認了…”

來人賠笑著蓋過了鬆田的聲音: “小陣平一直是這幅德行,其實他沒惡意。對了教官…”那人順勢拿出手機: “交換個聯係方式吧,以後有不懂的能隨時問你。”

景元不著痕跡向後退了一步,向周圍隱晦的看了一眼,好笑地發現不遠處幾個女生正對著這長相不錯的帥哥加油打氣,隱約有“聯誼”幾個字飄過來。

“鬼塚先生不是說了嗎,在學校碰見我自然會教你們。”景元對他平靜笑著,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所有人都覺得這笑容裡帶著幾分揶揄: “至於校外,就看你們運氣了。”

隱晦表達了拒絕交換聯係方式。

萩原這麼多年遊刃有餘的周遊在男男女女中,自然知道什麼時候進一步,什麼時候退一步,聽出了對方的拒絕,再上趕著要聯係方式就是騷擾了。

他自然的將手機放回口袋,順著坡下: “那要是在校外碰見教官,一定要去喝一杯,說定了哦。”

“他看起來就不像能喝酒的…”鬆田小聲嘟囔著。

“喂,你又是來找茬的嗎?”降穀零擠進兩人中間,有些戒備的看著鬆田。

“哈?你也太認真了…”鬆田吐槽道,隨後露出一個略帶惡意地笑容: “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是找你茬的,今晚給我等著,明白嗎?”

景元略顯無奈地看著他們,心想,要不今晚去看著點他們。

想著,思緒飄到遠處,不知道太宰的“業務拓展”做到怎麼樣了。

他見那幾人氣勢洶洶的對視沒注意他,他悄悄讓到一旁站在黑暗中,掏出手機給太宰發信息。

景元:今天我回家晚,你要是困了就先睡。

叮鈴——

太宰一手撐著下頜,百無聊賴的神色微微有了波動,他掏出手機看著,盯著那行一秒就能看完的字,上上下下又看了幾遍,扒拉不出其他意思後,手指才在屏幕上點了幾下發過去。

太宰:不行。

身旁傳來輕響,太宰關閉手機向一旁看去。

茶桌上多了一個玻璃杯,裡麵盛著牛奶。他掀起眼皮看向來人。

那是一個麵容沒有任何記憶特點的人,從街上隨手就能拔出來好幾個長得差不多的。唯一顯著的特點,隻有他的左眼一直閉著。

看不見?

太宰心中想著,沒去碰桌上的牛奶,用死水般的目光看著男人,沒有言語。

豪華會客室內陷入沉寂,短時間內隻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響起。

直到男人的耳麥裡似乎傳出輕微的說話聲,男人才動了。

他笑得溫柔,好像這些常年在黑暗中泡久了的人都會擺出一副善解人意的姿態。

“港口黑手黨的新乾部居然這麼小,不得不說我有點驚訝。”

他心疼地看著太宰: “是被推上去的嗎?真可憐。小朋友,你可以告訴叔叔是誰讓你坐在這個位置的嗎?他人又在哪兒?”

太宰漫不經心撐著下頜,半闔著眼帶著懶意看著男人: “就是我啊。”

男人愣了愣: “什麼?”

太宰輕笑一聲,變換了一下坐姿,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好整以暇地看著男人: “將港口黑手黨前任boss囚禁,現在實際上統治港口黑手黨的就是我啊。”

他的行為舉止和語氣全然不像是個小孩,周身充斥著在看透了世界一切罪惡的無聊,什麼事情都無法激起他的情感,剛剛翻看手機曇花一現的波動仿佛隻是他的錯覺。

明明隻是個小鬼,居然在氣勢上隱約壓他一頭。

朗姆神色微沉,片刻後又笑道,帶著清晰可見的輕蔑: “小鬼,你長這麼大見過血嗎?”這孩子穿著精致,從頭到腳都是被愛護過的痕跡,這種被大人保護著的人…

“說玩笑話也要看看場合…”

“彭格列。”太宰突然出聲,隱約蓋過了朗姆的聲音,小孩稚拙的音色沉穩而漫不經心,帶著詭異的魅力: “你們想得到什麼?”

彭格列…

朗姆還想說的話瞬間被堵了回來,他複雜地看著小孩: “你真的是…”

這個裡世界無所不知的名字似乎有一種魔力,就算是遠遠的提起都讓人小心翼翼,免得惹得那龐然大物將視線轉移。

而知道這個名字,又用這麼隨意地語氣說出,連那位大人,具他所知都不敢如此。

“對哦,彭格列在日本的負責人就是我。”這群人看中的絕對不是港口黑手黨的實力和金錢,而是背後的彭格列。

太宰端起茶桌上的牛奶,奶香味隱約環繞在鼻尖,他輕輕搖晃著杯子,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杯子,然後抬起眼皮衝著男人一笑,同時伸展手臂,手掌傾斜,牛奶順著杯壁倒在桌麵上,褐色的桌麵被白色的牛奶覆蓋,將這間屋子的秩序和威嚴一同化在這牛奶中。

在滴答聲中,太宰對著男人笑著說: “咖啡。”

朗姆雙手握了又握,額頭青筋起落著,最後衝人凝出一個微笑: “當然,這是我的疏忽。”

不多時,太宰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他窩在沙發上,懶洋洋道: “這段時間我會待在這裡,至於要談什麼合作…”他沒看朗姆,隨意道: “你們想好了再說。”

這是在看他們的誠意能否讓彭格列滿意?

朗姆心下然,臉上笑容越發燦爛: “當然,您還有什麼要求嗎?”

太宰側頭想了想: “啊,對了,你們給我的人安排一個好位置。”

是要監視他們嗎。朗姆還從沒打過這麼憋屈的仗,但依然點了點頭。

太宰隨後將咖啡放在桌上,一口沒喝,他向門外走著,錯過朗姆時似乎想起了什麼,側頭看了他一眼: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們是以酒名為代號的組織?”

這幅輕視地模樣…

朗姆惱火至於也感到了巨大的壓力。這位少年的底氣究竟來源哪裡?傳聞中的彭格列,難道他們真的沒有丁點可以抗衡的實力?

他鎮定地點頭,戒備看著男孩。

“是嗎…有趣,要是讓我選擇的話…”他似乎把這當成了某種少女間流行的測試題, “長島冰茶也不錯。”不知不覺間靠近的危險,多麼適合他。他輕笑了兩聲。

最後幾個字聲音壓的很低,近乎沒有,朗姆沒聽明白,但也沒有多問。

“那麼,祝我們合作愉快。”太宰最後道。

櫻花緩緩飄落肩頭,無人的街道下正上演著夢幻而血腥的一幕。

景元坐在圍牆上,仰頭看著如雲似霧的櫻花,靜靜欣賞它們的凋零,隨後將視線一點點壓低,白色的發絲順著他的動作散落在肩頭,在櫻花的遮掩中,帶著若有若無的妖冶。

兩個人身手利落的向對方攻去,早上乾淨的製服此刻已經沾染上灰燼,兩張帥氣的臉也被青紫覆蓋,這場戰鬥最終在鬆田的牙齒被打落一顆而陷入短暫的停止。

停止的不是雙方的愧疚和退縮,而是被抓住的雙手。

景元站在他們中間,一手握著一人的拳頭,左右看了兩人一眼。

他總是笑著,平靜,溫和,縱容,而當他不笑的時候,哪怕隻是抿直的嘴角都帶來難以言喻的壓迫。

“玩鬨,切磋可以,但如果是泄憤的話,我就不能讚同了。”景元緩緩放開兩人的拳頭,兩人不情願的對視一眼,撇撇嘴還是放下了手。

“這算偷襲吧…”鬆田揉著手腕, “你一直躲在這兒?”

景元相當坦然點點頭: “對啊,我的學生今晚在這裡約架,作為教官我當然要旁觀,以免出事。”

鬆田無語地盯著地上自己被打掉的假牙,木著臉道: “以免出事…你出來的真及時。”

降穀則是乖乖低頭道歉: “我們不該出來的。”

景元拿出折扇,這是當初彥卿送他的,相比他用順手的陣刀,折扇更低調。

他將扇子壓在胸前,上下輕微起伏搖晃著,一陣微涼的風吹來散開了要落在身上的櫻花。

周身溫潤的氣質,他仿佛不該跟血腥搭上,更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遙遠夢境。

鬆田木著臉看著他: “你該不會是來看戲的吧。”他忍不住又問: “你真的是政府派來的精英?我怎麼感覺鬼塚教官在框我們…全能也是假的吧?”

降穀用肩膀偷偷撞了一下他: “喂!”

景元回頭看來: “嗯?沒事,他說的沒錯。”

來警察學校本就是享受放鬆愉悅的,要說看戲,也算的上。至於政府精英…他可不記得還有這種事。

降穀也是愣了愣,他接著問了一個現實問題: “我們這是去哪兒?說來你也是教官…你要給我們記過嗎?”

鬆田嘲笑似的看了他一眼: “記過?你居然怕這種東西晚上就彆跟我出來啊,膽小鬼。”

降穀偏過頭,略帶不爽道: “膽小鬼跟這個是兩回事!我有必須留在這裡的理由…說了也是白說,你根本不會理解我。”

鬆田“哼哼”兩下,抬手悄悄摸了一下臉上的傷口,無聲地齜牙咧嘴,隨後雙手放在腦後,輕鬆又隨意道: “所以我們去哪兒?”

“我的房間。”景元說著,帶他們帶來教官公寓的最上層,那兩個孩子新奇的探頭往裡看看。

房間比他們的單人寢室大得多,甚至還有沙發桌椅,單獨的淋浴間。

“這也太不公平了…你住的比我們好太多了吧。”鬆田嘟囔著,說了句“我進來了”,便大搖大擺的進來,坐在沙發上。

降穀緊隨其後。

“你們要是喜歡,隨時可以用。”景元對這些不介意,早年他帶兵出征時,資源匱乏,經常和將士們一個房間。

“這怎麼行…您是住家裡嗎?”降穀先是謝絕,隨後反應過來了什麼。

“對。”景元沒有說太多,對他來說住在哪裡都差不多,而他必須回家的理由也隻有一個——太宰等他。左右是當哄小孩了。

他翻出醫療箱,拿出紗布,又把白露給他的小藥丸磨成粉末,用水化開倒在紗布上。

景元一手捏著鬆田左右看看怎麼也停不下來的腦袋,把紗布蓋了上去。

清涼的觸感伴隨著讓人反胃的苦味,鬆田忍不住“嘶”一聲。

景元: “這個藥也可以內服,內服的效果更好。”

鬆田狐疑地看著他,試探性的拎著一顆小藥丸吞進嘴裡。一時間,他仿佛感覺至今吃過的所有苦同時襲來,衝擊的他似乎看見河對岸的祖母…

他顫顫巍巍伸出一隻手: “我好苦啊…”

仿佛什麼幽靈怨鬼。

景元沒理他的誇張模樣,轉頭看向降穀零,他探手過去,降穀下意識往後讓了一下,接著意識到什麼,停了下來。

景元笑著: “怕疼?我會輕點的。”

“怕疼?你是小姑娘嗎?”鬆田在一旁擠眉弄眼的嘲諷著。也不知道多大仇,多大怨。

降穀揉著拳頭,半笑不笑: “我說過要打得你滿地找牙,怎麼還想再來嗎?”

“不對,你已經再找牙了。”他仰頭倨傲道。

鬆田抬起拳頭: “你說什麼?”

大戰一觸即發,兩人瞪著,就要出手…

唰——

景元的扇子猛地插在他們中間,打斷了兩人的施法,他含笑看著兩人: “如果再受傷,你們的藥就隻能口服了。”

他收回折扇,笑眯眯道: “請。”

————————

那一天,人類想起了…

寫他們好歡樂啊,哈哈哈

謝謝大家給我找bug(心虛)

5000營養液加更哦

第50章

如果

請是不可能的,降穀零看見鬆田剛才吃藥後毫不做作的靈魂出竅狀態,一點也不想嘗嘗這藥丸啥味。

兩個人瞬間正襟危坐,誰也沒敢多動彈一下。

景元笑容和善的收回扇子,沒事人一樣誇讚道: “不錯。”

景元出手及時,這兩人帶傷卻不嚴重,檢查過後兩人都是皮外傷,養兩天就差不多。

上好藥,他把兩人打發走,換上自己的衣服出了門。

出去後發現那兩人還在門口跟圈領地的貓崽一樣怒目而視,誰也不讓,猛不丁看見門被打開,兩人都愣了一下,下意識默契裝出了誰也不認識的陌生人姿態。

“這是去哪兒。”鬆田問道。

“回家。你們繼續,請。”景元笑著示意他們繼續。

這個“請”讓兩人同時打了個抖,訕訕笑了。

等他們各自回了寢室,躺在床上,琢磨了一晚上也沒琢磨出他們為什麼對景元這麼“言聽計從”的。

所以到底為什麼?

這個困惑藏在他們心中許久,直到許久以後,這個疑惑才解開。

這就是後話了。

夜色幽深,烏雲遮蔽了天空,似乎在替更幽暗的宇宙深處遮掩什麼。

景元快步走出學校大門,便看見太宰正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

他仰頭看著路燈,迎著黑暗中的璀璨,像是在上演隻有自己的舞台劇。

他的肩頭落滿了櫻花,不知等了多久。

景元緩緩停下腳步,隨後再度上前,跟他一同站在路燈下,彎腰,讓自己的麵容露在少年的視線中,笑著道: “久等了。”

太宰無神的目光似有晃動,他看著景元,緩緩提起了嘴角: “嗯,確實久等了。”

嗡——

景元正想跟他說什麼,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他拿出來翻開聊天,意外的發現是開拓者給他發的。

開拓者:羅浮的景元先生!您的快遞員帶著最新型的投影機來找您了!不知道您有時間嗎?

景元:謝謝,我把位置給你們發過去。

開拓者:那我們上次說的事…

景元:自然,螃蟹宴,我請你們吃個夠。

開拓者:好耶!

開拓者:冷麵小青龍:好耶!

丹恒:我沒有。

丹恒:謝謝將軍。

景元身上有一個巨大的秘密,就連太宰都無法窺探其中的真相,他隻是隱約站在真相的邊緣都讓他感到無法承受的震撼。以及,他相信這個秘密對景元來說是無法忘卻的溫暖,是他無法插足的過去。

他仰頭看著景元臉上寵溺的微笑,心中隱約閃過,一種陌生的,卻讓他難受的情緒。

他明白,這是景元的重要之人。

景元關閉手機,看向低著頭盯著腳尖的太宰,詢問道: “我們在這裡等會,可以嗎?”

太宰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你的朋友。”

景元笑笑: “嗯,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太宰瞥了他一眼,又不說話了。

列車組來的很快,幾乎是景元放下手機的幾分鐘後就出現了道路儘頭,景元看見他們的身影,不由無奈搖頭輕笑著。

他們肯定早就降落在地球,等他同意這才歡呼雀躍地過來。

這算是先斬後奏嗎?

開拓者看見景元,眼睛瞬間發亮,一手摟著身邊一人的手臂,帶著他們一起在夜晚無人的大街上奔跑。

“景元將…先生!”開拓者興奮地叫著,冒出兩個字後猛地看見景元身邊的一個小家夥,硬生生把後麵兩個字改成了先生。

三月七和丹恒被他拽的身上衣服都亂了,小姑娘跟景元歡快地打招呼,然後跟開拓者一同彎下身對著太宰笑著道: “晚上好啊!”

景元禮儀得體衝兩人點頭,隨後將視線投向了丹恒,青年有些拘謹地衝他問好。

“丹恒,許久不見。”景元慢慢道出他現在的名字。

景元如同當初在羅浮上承諾的那樣,此後再沒把丹恒叫做丹楓,但兩人都明白,名字的改變無法改變人內心的情感,對景元來說,丹恒依舊是當初還是雲騎的他所憧憬向往的丹楓,而丹恒也能看出,景元看他的目光中,帶著對其他人都沒有的懷念,悵然,帶著悠久時光沉澱醞釀的回憶,但他沒法回應。

“這個孩子是?”開拓者及時打斷兩人的無聲對視。

景元順勢移開目光,給雙方介紹著。

“這樣…”開拓者若有所思的點頭。

知道這是地球原住民後,三人明顯收斂了不少,知趣地沒有提及關於羅浮的事情。

“景元,沒有忘記答應我們的事吧。”開拓者直起身,衝著景元擠眉弄眼,滿臉寫著“我可是餓了三天才過來的”。

景元失笑,點點頭: “當然。”

他彎下身看著太宰: “我們…”

太宰突然抬手抓著景元的袖子,緊緊攥著,輕聲道: “你要丟下我,對嗎?”

屬於景元所知道而他卻無法觸及的世界,真實的呈現在眼前。

他和景元的相遇,並維持到現在的關係,全靠對方的一時心軟。

倘若有一天,景元要繼續旅行,離開他怎麼辦?

這個世界是無聊的。

所有人都不過是偽裝著自己罪惡而過活的行屍走肉。

自小,太宰就覺得自己活在一片枯寂的森林中。到處是死寂沉沉枯枝,枯枝層層疊疊遮蔽天空,像是荊棘,像是鎖鏈包裹著他的自由,一切外物,那些燦爛的陽光,那些狂風暴雨,那些讓人震撼,感動的風景從來都吝嗇出現他的視線中。

他在這枯寂的森林中行走了許久,多少年呢?

十年,二十年?還是已經輪轉無數次輪回,隻有自己帶著疲憊卻無法停止行走的靈魂在這裡遊蕩。他應該繼續走下去嗎?還是停下?倘若他安眠在某棵樹下,會不會在某天突然又蘇醒,然後看見龐大卻無法驅散的枯寂再度呈現在眼前。

這時,他聽見了一點微動。

他看著遠處灌木間的搖晃,很輕微的,卻讓這片永遠死寂的森林出現了波動。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他隻是看著,他甚至沒有力氣去追逐,抓住什麼,他隻是衝著笑了笑,再度帶著絕望行走在無邊的枯寂中。

然後——

一個人影猛地從裡麵步出,帶來的輕柔風流將周圍晃動著,似乎連黑暗都吹散,在一片模糊的光亮中,他隻能隱約看見那人嘴角露出的一抹溫和的笑意,以及他背後將黑暗消融的光芒帶入他的世界。

時間或許真的會改變什麼。

慢慢地,太宰心中生出這種想法。

他看著人因為善意,將兩個大麻煩接手,看著這大麻煩隻是個開始,看著那些淪落為國家棄子的士兵,被仇恨的吸血鬼,然後輕聲告訴他,去體會這些,去親眼看看這個世界,然後和我一起…

不對,他沒說過最後一句話。

太宰抬眼看著景元,他背對著那三人,死死的,用隻有兩人心照不宣的目光看著他。

他聽見那三人小聲的談話: “誒呀,這是在撒嬌嗎?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對景元…彥卿小哥知道嗎?”

是啊,這個世界真大,大到他連景元的過去都無法觸及。

景元垂眸看著他,他似乎有些無奈,似乎有些憐愛,似乎…沒有他期待的目光。

他說: “我不會丟下你。”

太宰微微錯開視線: “彥卿是誰。”

景元輕笑: “那是我的弟子。”

開拓者在後麵補充道: “一個非常強大的孩子!說實話,他的戰力堪比殲星艦,啊…”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連忙閉了嘴。

如果有一天景元要離開,他不會阻攔。他口中的,對世界的憧憬不該因為他一個人而停留。

但如果…如果,他能再靠近一點,是不是就能陪著這光亮在走遠點?

帶他去看看,他眼中的世界。

這種心情…究竟叫什麼呢?

太宰閉上眼,緩緩鬆開了拽著對方衣袖的手。

“怎麼了?是今天我留你一個人太久了嗎?是我的錯,抱歉。”景元蹲下身,平視少年。

景元當然知道太宰不會因為這種事而難過,害怕,但他依然說了,他想要溫柔對待這孩子。

“我剛剛是想問你,要一起來嗎?螃蟹宴哦。”景元對他笑著。

太宰微微抬眸,然後將視線移到那突然出現的三個人身上。

為首的灰發女人衝他比了一個大拇指,相當驕傲道: “彆客氣,放開吃!”

太宰將視線轉回來,對著景元笑了一下,這一下不帶著他過去的,獨有的漫不經心的死寂味道,而是真心的,很輕快的笑意。

“你有很好的同伴呢,我對你的過去,稍稍開始感興趣了。”

“滿足…”少女拍著明顯大了一圈的肚子攤在椅子上,桌上堆著幾乎有一人高的螃蟹。

好在景元這幾年小金庫裡攢了不少,對此不甚在意。

他將錢包放在太宰手心: “可以擺脫你去結賬嗎?”

太宰點點頭,他一麵向外走,一麵輕笑道: “我知道,你們還有事要商量,這種時候我應該很有眼力的走開。我會在外麵付很久的帳,你們繼續聊,我不打擾。”

真正有眼力見就不該說這話。

那位灰發少女僵了一下,帶著一種接近“肅然起敬”地目光看著他走遠。

開拓者見人走出視線,這才偷摸摸靠近景元,將手裡的東西塞過去,做賊似的低聲道: “將軍,東西送到了。”

要是不明情況的人見了,還以為這什麼“暗中交易”。

景元好笑地接下。

開拓者沒離開,繼續低聲問: “將軍,那孩子什麼來頭,我居然能在你臉上看見無奈的表情。”

景元搖搖頭笑道: “有這麼明顯嗎…如你所見,是一個讓人有些頭疼的孩子。”

開拓者瞅了瞅將軍,又看了看那孩子,嘟囔道: “任重道遠啊…”

說完,她站起身,對著將軍笑道: “我們的任務完成,即將返航啦”

她拿著兩根手指在眉間比劃了一下,一腳踩在窗戶上,帥氣說道: “將軍!有緣再見!”

說完,她拽著兩人從高樓上跳了下去。

景元略顯無語地移開了視線: “這裡,可是七樓啊…”

不過有丹恒在他也不怕這幾位出事,輕鬆起身出了門。

他向側邊一看,不出意外的看見太宰正百無聊賴地靠在牆上,看見他出來,抬手放在他麵前,笑得沉沉: “回家嗎?”

景元順著他來,將手輕輕搭在上麵: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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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更新晚了,抱歉哦

(相信你們會原諒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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