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魁首啊!”
“六六順啊……”
“你喝!”
“等等,我陪一碗!”
屋外大雪紛飛、滴水成冰。
屋內十數手足、至交、舊友吃著銅鍋兒、喝著小酒,劃著拳、聊著過去的趣事……人間樂趣,莫過於此。
楊戈沉醉在酒香、肉香,和好友們的笑聲中,那顆被殺戮和風雪掏空心,重新被填滿,他長長的呼出一口寒氣,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楊戈笑著回道:“你這個做哥哥的,也是操碎了心。”
“乾!”
“兄弟好啊……”
楊戈得意洋洋的比劃著自己的五:“你喝,我陪一碗!”
楊戈將小黃留在客棧裡陪著趙渺,獨自一個扛起冷月寶刀從客棧裡出來,沐浴著皎潔的月光搖搖晃晃的往家的方向走,走了半條街後,他忽然停下腳步,抬頭望著夜空中仿佛帶著一圈銀灰色行星環的明亮玉盤,自言自語道:“也罷,就當是吃飽喝足,出門溜溜彎吧……”
話音落下,他縱身架起一道雪亮的刀光衝上夜空,帶起一條長長的焰尾朝著南方掠去。
楊戈隻能抬起手,衝著對麵的楊天勝說道:“老大,咱倆來兩拳。”
“喊你酒端到!”
他的話音剛落,忙裡忙外招呼他們這麼多人,剛剛才坐到櫃台那邊的趙渺就不陰不陽的問道:“是嗎?要不也領我去開開眼界?”
“那兩個和尚,一個是江浙的和尚,一個是關外的喇嘛,實力很強、非常強!”
“你啊你……”
楊戈:“你問我?”
頓了頓,他補充道:“回頭我給你個冊子,你往後和那些西洋鬼打交道的時候,多留個心眼,有你的好處!”
此言一出,屋裡“哧哧”的匿笑聲登時就低了下去,迅速消失。
張玄素想了想,點頭道:“這倒也是……在光明頂當場就被你大卸八塊的那老禿驢,乃是韃子國師,法號南嘉,被你追著砍了一個多月的那老禿驢,就是先前你問過的法寶寺那位,法號道澹。”
可惜了,煙葉這時候都還沒傳進華夏。
楊戈略微沉吟了片刻,扭頭看向周輔:“你倆一起的?”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頂著雞窩頭、眼角還粘著眼屎的張玄素,就出現在了楊戈的麵前,揉著雙眼怒聲道:“你知不知道睡眠對於一個一百多歲的老人家來說,有多重要?”
項無敵端起酒碗大聲:“我陪一碗!”
楊戈耷拉著眼瞼,沒有再搭話。
“八匹馬兒跑!”
蔣奎笑道:“成,往後要再有啥事兒,也彆和俺們哥仨見外,尤其是老五,嘴裡不說,心頭佩服你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回得知俺要南下,還特地托俺給你捎了張黑虎皮過來……那皮子是他在老林裡貓了好幾個月才弄回來的,往日裡寶貝得緊,俺想瞅一眼他都不給。”
“四季發財!”
楊戈重新斟上一碗酒,扭頭看向另一桌的李青,笑嗬嗬的說道:“你呢大劍仙?擱這兒等我是為了打最後那一架嗎?”
楊戈:“他們擺明了是引我過去埋伏我的,我還需要知道他們是誰了才能動手?”
二人看了他一眼,齊齊搖頭。
與他同桌的蕭寶器等人齊齊站起身來,夾菜的夾菜、倒酒的倒酒、貼心的把酒碗送進他手心裡。
楊戈瞥了沈伐一眼,想了想後說道:“我在光明頂遇到了兩個和尚,這事兒你們應該都知曉。”
他在當初被他和張玄素交手的餘波毀去的那片山林間尋了塊大石頭盤膝坐下,慢悠悠的放出自己的氣機,一點點拔高……他原本打算的是先回家好好歇息個十天半個月,再來尋這牛鼻子老道。
“來就來!”
“他二人聯手,我連近他們的身都很難。”
但喝完這場大酒,他又有力量了。
李青見了他手裡的酒碗,搖頭都搖出殘影了:“不、不能再飲了,再飲就真要醉了……”
他的話音剛落,沈伐就連忙追問道:“是誰?”
黎明時分,楊戈“順利”的抵達了九江龍虎山附近。
“哈哈哈……”
楊戈也跟著站起來,一隻腳踩住條凳:“兄弟好啊……”
楊戈不信邪的伸出手。
一群鹹魚連哄帶騙的又給他灌了一碗酒,李青喝完後,看人的眼神都開始發直了。
楊天勝眉飛色舞的比劃著自己的三:“你喝!”
“騎起馬兒跑……”
“兄弟好啊!”
快樂的時間總是如此短暫。
待到李青一頭砸在酒桌上,以悅來的五熊身份坐在李青他們這一座的沈伐,回過頭來佯裝無意的問起:“對了楊老二,還沒聽你說起,你這回出去,都乾了些什麼人呢?”
如果有根煙,那就更完美了。
二人仰頭乾了一碗,楊戈放下酒碗說道:“對了,你這回突然回京述職……是要有動作了?”
“再來!”
“道澹老和尚陰你,一是因為你打亂了他在江浙的布局,你自個兒在江浙做了些什麼事,你自個兒心頭有數。”
“來來來!”
蔣奎:“俺們吃的是皇糧,有難處也該向朝廷求援,找你援手算怎麼個事兒?”
這屋裡唯一不感興趣他出去都殺了些什麼人的,恐怕也就隻有趙渺一人了。
再好喝的酒,也終有喝完的時候……
二人仰天一口乾了碗中酒,正經的遼東燒刀子入口烈如刀、入腹燒似火,一碗酒下肚,二人的坐姿都更隨性了。
沈伐略一沉吟,便擲地有聲的說道:“此事我會儘力派人調查,如有結果,我會儘快給你答複。”
“道長,你也不想傳出去讓外人誤以為你們全真教看不上二爺吧?”
沈伐:“你不知道?”
二人再次仰頭喝下一碗酒,都被燒刀子燒得齊齊“啊”了一聲。
楊天勝端起自己麵前的酒碗重重的和楊戈撞了一下,正色道:“小爺想說啥,你懂……都在酒裡了。”
兩隻土瓷陶碗碰在一起,楊戈說道:“我想說啥,伱也懂……都在酒裡了。”
楊戈仰頭一口飲儘,悠悠的吐著酒氣笑道:“路就在你腳下,隻要你肯去走,該是你的就是你的,誰都奪不走,我說的!”
王珵聽言心頭莫名激動,但麵上卻什麼都沒再多說。
他的確猜到了這二人的身份,隻是有些拿不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