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醜竟是我自己?(1 / 2)

至臘月,天氣愈發寒冷。

再加上年關將近,百業將歇。

路亭縣街麵上來往的商客,肉眼可見的稀少了起來,悅來客棧的生意也隨之清淡了許多,每日裡除了一些老主顧偶爾會過來照顧照顧生意之外,幾乎看不到過路客上門打尖住店。

這一日晌午,楊戈送走了僅有的一桌食客之後,就徹底清閒下來了。

他照例從櫃台下邊翻出一張草紙、一小節木炭,一筆一劃的工工整整默寫著《十八路淩霜刀》的心法口訣。

說起來,他所學三門武功雖皆得傳於燕雲五鬼之手,但三門武功的側重卻都有所不同。

亂風腿側重於蓄勢,招式大開大合、剛猛無儔。

飄雪掌側重於身法,招式靈活細膩、陰柔並濟。

淩霜刀側重於真意,招式直來直去、殺氣四溢。

亂風腿暫且不提。

楊戈雖不敢豪言已這門腿法徹底吃透,但說一句已經掌握了八成,卻是半點毛病都沒有。

當然,區分一位習武之人是庸手還是高手的,往往就是最後這一兩成。

但要想徹底掌握這最後的一兩成,乃至想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隻能花費海量的時間與實戰去磨礪。

縱然是以楊戈的天資,也沒有任何捷徑可走。

而飄雪掌,楊戈的進度就十分緩慢了。

這一門掌法囊括大量了陰陽五行、太極八卦的知識,練至大成,身若鬼魅、氣若蛛絲,一掌出,掌力化分百千,虛實相映、轉換如意,站在敵人的視角,就如同飛雪撲麵、避無可避。

但楊戈連理解那些晦澀的陰陽五行、太極八卦知識都極其艱難,更彆說將那些知識融入身法和掌法中,進度自然十分緩慢。

是以他眼下在這一門掌法上,收獲最大的並不是身法、也不是掌法,而是這門掌法配套內功心法《飄雪訣》。

這門內功,似是為配合飄雪掌的身法與掌法所創,在內氣增長一途效用十分緩慢,甚至可以說,隻做最基礎的周天運行,內氣增長都比修煉這門內功快。

但這門內功在內氣控製一道上卻是另辟蹊徑,修行之時內氣一出丹田就依次分化,同時進入多條經脈同時運轉、相互交融,最後百川歸海般回歸丹田。

如果說一門正常內功的行功圖,是一條彎曲綿延卻互不交融的單線,那麼飄雪訣的行功圖就是一張蛛網,丹田就在這張蛛網的中心處。

以此法修煉內氣,練至大成,內氣進可化百煉鋼、退可化繞指柔,陰陽轉換隻在一念之間。

當然,從內功修行增長內氣為主、控製內氣為輔的正統武學思想來看,這門內功無疑是本末倒置的,大有丟了西瓜揀芝麻之嫌。

畢竟每個人的時間和心力都是有限的,你花在增強內氣控製上的時間和心力多了,花在增進內氣上的時間和心力自然就少了,等到身體和心力都過了勇猛精進的階段時,再想有突破,那必然是事倍功半……

但老話說,沒有最好,隻有最適合。

對於從不愁內氣增長得太慢,隻愁內氣增長得太快,“一不小心”就可能打通天地二橋,踏足歸真境的楊戈來說,《飄雪決》這門有些許‘旁門左道’之嫌的內功,堪比頂級神功!

至於淩霜刀……

這門刀法就十分神奇了。

單從技法上來看,這門刀法比亂風腿還要簡單。

哪怕是除開基礎刀式之外的六路殺招,招式配上內氣運行圖,難度也絕對不比亂風腿那六路殺招更大!

但這門刀法的練法就很迷……

一邊要求習刀者每日揮刀三千次蘊養殺氣。

一邊要求習刀者“揮刀知刀不是刀、殺生知殺不是殺”的洗練殺氣。

還一再重申,要習刀者保持“霜殺百草、萬物歸寂”的純粹心境。

說人話就是:你得知道你自己揮的刀,但不能把它當作刀;你得知道你自己是在殺人,但又不能真當作是在殺人。

就楊戈自己的理解,這門刀法就有股子“毀滅你,與伱何乾”的裝逼味兒。

更迷的是,就在楊戈覺得自己把握不住刀譜所描繪的那種純粹殺意,尋思著是不是放棄這門刀法,不再鑽這個牛角尖,免得把自己練成神經病的時候……他一刀劈開了刀樁。

刀是一指寬的榆木刀。

樁是腰身粗的鐵樹樁。

隔著一尺左右的距離。

內氣沒有經過他的調動,自然的隨刀遊走,一刀下去,雪光一閃,刀樁“啪”的一聲就斷成了兩半!

而且斷口乾脆利落,沒有絲毫毛刺兒!

他自己都被這一刀嚇了一跳。

但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自己又劈不動了……連刀樁的樹皮,都劈不開!

是不是就很神奇?

更神奇的是,淩霜刀配套心法名曰“長青決”,乃是通過觀想柏木對抗嚴寒酷暑、四季常青,依次洗練心中殺意。

一邊把握“霜殺百草、萬物歸寂”,一邊觀想柏木四季常青。

楊戈覺得,沒幾年神經病,真練不成這門刀法。

……

“吱呀。”

一篇心法口訣還未默寫完畢,門來就傳來停車的聲音。

他當即收起草紙,擦著手掀開厚厚的門簾一看,卻是劉掌櫃與另一名店小二張二牛去買糧回來了。

他彎腰抓起一把積雪擦淨手上的碳粉,上前輕輕推開劉掌櫃:“我來,您先進去歇著吧。”

劉掌櫃應了一聲,轉身長籲短歎的進店裡去了。

“掌櫃的咋了?”

楊戈疑惑的問道。

張二牛跟著歎氣:“咱們還是去遲了,糧食又漲了!”

“又漲了?”

楊戈的眼皮子跳了跳,忙追問道:“漲了多少?”

張二牛愁眉苦臉的指著獨輪車上的麻袋:“粟米六十文一鬥,大麥一百二十文一鬥。”

“啥?”

楊戈都驚了,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耳朵:“你說多少?”

張二牛重複道:“粟米六十,大麥一百二……咱這一個月的工錢,就隻能買一鬥大麥了!”

楊戈:“昨兒不都說還四十五、九十二嗎?他媽的漲價一半一半的漲嗎?”

要知道,他六月份去買糧時,粟米才七文錢一鬥、小麥也才十三文一鬥,這個價錢都還得是當年的新糧,陳糧更便宜!

這才半年的光景,翻了都快有十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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