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及時雨(1 / 2)

“啥玩意?那個死太監還沒走?”

楊戈剛剛赤著膀子在庭院裡演練完十八路淩霜刀。

方恪前來,他正穿手忙腳亂的穿著衣裳呢,就被方恪幾句話說得一愣,心想著:‘走個過場要走兩個多月的嗎?’

方恪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住的左右走動:“大人,事情大發了……”

楊戈輕聲嗬斥道:“急什麼,天塌不了,好好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方恪使勁兒的撓著頭,儘量言簡意賅的答道:“欽差來咱路亭調查三大糧號囤積居奇、哄抬糧價之事,已經傳開了,各省各道無數急公好義的江湖中人,眼下正呼朋喚友的朝咱路亭縣湧來,先頭部隊馬上就要到了,人數少說也有百八十個,後邊據線報至少還有五六百人……”

楊戈聽後也撓頭:“欽差查案,和那些江湖人有啥關係?”

方恪盯著楊戈:“您自個兒心頭沒點數兒?”

楊戈怔了怔,恍然大悟道:“張麻子?”

方恪麵無表情的拱手:“卑職還未來得及恭喜大人,足不出路亭,就已經在江湖上闖下赫赫威名,‘及時雨’張麻子的大名,而今在江湖上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炙手可熱啊!”

“啥?你說啥?及時雨?”

楊戈驀地睜大了雙眼……翹臀竟是我自己?

他當即怒聲道:“這他媽是誰亂起的外號,這個外號是興叫的嗎?”

他急了,方恪就笑了:“好叫大人知曉,諢號這玩意,自個兒取的不算,得江湖上一致認定,才算……很不巧,您‘及時雨’的大名,就受到了江湖中人的一致認定!”

楊戈頓感焦灼,也砸著手原地轉悠了兩圈。

但他很快便釋然了,冷笑道:“及時雨是張麻子,和我悅來客棧大掌櫃楊戈有什麼關係?”

方恪目瞪口呆的緩緩豎起一根大拇指:“還得是您啊!”

楊戈:“彆扯淡,你是擔心那些江湖中人對那個死太監不利是吧?”

方恪:“這不是必然的嗎?人一多,嘴雜、手也雜,這麼多江湖中人湊一塊,但凡有一個腦子不好使的手賤去插了那位汪公公,咱爺們可就得人頭落地了!”

楊戈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頓時也覺得有些頭大如鬥:“不是,那個死太監在路亭磨蹭個啥呢?都兩個多月了,彆說是走過場了,就是真查案,也早該結案返京複命了吧?”

方恪:“這卑職哪知道?反正他這倆月啥正事兒都沒乾,每天就顧著和那幫官紳喝酒吃肉收錢,他這倆月收的錢,咱爺們好幾輩子怕都隻能賺個零頭,擱我,我也不願意走啊!”

楊戈聽著他的述說,思索著突然問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他這兩個月當真是什麼正事兒都沒乾嗎?他沒乾,他手下那些人呢?”

方恪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略一猶豫過後,如是答到:“實話說,先前卑職也這麼想過,覺著這位汪公公或許是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但卑職是真沒有發現他乾過正事……至少隨他進城的這些人裡,肯定是沒有!”

楊戈尋思了片刻,又問道:“三大糧號有何反應?”

方恪答道:“起先很正常,咱這邊該給汪公公送錢就送錢,其他地方該撈錢就繼續撈錢,最近這一個多月……聽說其他地方的糧價,也開始下降了!”

楊戈臉上多了些許笑容:“這是好事兒啊!看來這位汪公公,還是有些作為的!”

方恪沒他那麼樂觀:“大人,其實也沒什麼差彆了,糧價從去歲七八月份開始上漲,清理百姓們手裡的存糧,到立冬前後開始下重刀子割肉,如今都三個多月了、又是冬天,該賣屋賣田的早就賣屋賣田了、該賣兒女的也早就賣兒賣女了、該餓死的也早就餓死了……”

“遠的不說,就說咱路亭,若不是您給街坊鄰居們出頭,隻怕去年臘月間,就開始餓死人了吧?”

“要讓真他們一直將糧食維持在高位,您能想象路亭如今會是什麼樣子麼?”

“您不都說,路亭好歹還是上京門戶、京畿重地麼?”

“他們在河北、河南、淮南、江南等地,割得還要狠!”

“卑職聽說,淮南那邊,年前就開始成群結隊的逃荒了,是他們勾結該地縣兵,將饑民困在了淮南……”

楊戈臉上的笑容徐徐消失,他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所以,三大糧商這是在擦屁股了是吧?”

方恪點頭:“以卑職的微末見識看來……是的!”

楊戈歪了歪嘴,轉而問道:“那些江湖中人來路亭,準備怎麼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