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台前幕後(1 / 2)

八月初,江湖群英榜更榜。

“顯聖真君”楊二郎以“漢雄”之名登頂豪雄榜,以準絕世宗師之姿,力壓名傳天下十數載的“秦雄”李青,為四老之下神州武林第一人、熙平一朝武林第一人,天下傳頌、風頭無兩!

相比年初楊二郎以“刀豪”之尊入列豪雄榜時,此番豪雄榜更榜樓外樓對楊二郎的注解越發的細致,不但清晰的將楊二郎“張麻子”、“丁修”、“張牧之”等等化名作下的一係列大事捋出了一條細致的時間線,還將楊二郎具備某種特異先天體質的推測都白紙黑字的落於紙麵之上。

甚至連淮安汴河上那巔峰一戰,樓外樓都沒有絲毫含糊,不但詳細的介紹了朝廷為何要通緝楊二郎,楊二郎又是為何要對東廠痛下殺手,連禦馬監五老童英的身份背景、武功境界,都注解得一清二楚。

以歸真巔峰之身,揮出四十米刀氣斬絕朝廷絕世宗師,楊二郎此番登頂豪雄榜,登得天下英雄無話可說、心服口服!

唯獨對於楊二郎是否比李青更強這一點,神州武林爭論不休,甚至直接引發了南北武林的相互敵視……

值得一提的是,楊二郎與李青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二者都在自己的領域內做到了極致,都極富人格魅力。

楊二郎的強,是鋒芒必露的強,縱觀他自化名“張麻子”嶄露頭角始,至淮安汴河上那巔峰一戰,他表現出來的一直都是“你強我更強”、“你敢作死我就敢送你去死”的剛強、無畏英雄氣概。

而李青的強,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強,他遊曆江湖,無論強弱黑白均以禮相待、以德服人,無論與誰人比鬥切磋,均是微小的差距險勝一招半式,昔年他還未登頂江湖群英榜時,江湖上便曾有戲言稱:縱是三歲稚子手持木棍與李青切磋,李青也隻會險勝一招半式……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出道二十多年,至今劍下竟仍未沾染一條人命。

若要對這二人在江湖上的整體形象做一個側寫……

那楊二郎就好比那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西楚霸王項羽。

而李青就好比那繡口一吐便是半個盛唐的青蓮劍仙李白。

二人形象截然不同,受眾群體自然也截然不同。

楊二郎的簇擁者認為李青虛度光陰、碌碌無為。

李青的簇擁者認為楊二郎心氣太高、殺氣太重。

又因二者一個使劍、一個使刀,一個主要在北方活動、一個主要在南方活動,一個是登頂豪雄十數年的前輩,一個是後來居上的後浪……

爭端一起,明明素未謀麵、無冤無仇的二人,突然就變成了天然對立的仇家。

二者的簇擁者之間的爭執,也從原本就事論事的爭執,快速演變成了南北地圖炮。

“伱們‘全真劍仙’真那麼牛逼,登頂豪雄榜這麼多年,怎麼沒見他打過一個絕世宗師?”

“俺們‘全真劍仙’隻是沒打過絕世宗師而已,你們怎麼知道他就一定打不過絕世宗師?”

“你們‘顯聖真君’真那麼牛逼,怎麼不敢來北方武林兜一圈兒?俺們北方武林同道熱烈歡迎他來北方武林插旗!”

“我們‘顯聖真君’真去北方插旗,你們敢在他麵前逼逼賴賴一句?你們的脖子比寧王和絕世宗師的脖子還硬呢?”

“彆說大話,是個帶把兒的,就來俺們北方武林走一遭!”

“嚇唬誰呢?你們有種,怎麼不來我們南方武林走一遭?”

“直娘賊!”

“乾你……”

爭端越演越烈,兩位當事人一聲都還沒吭,南北武林的名宿們已經快要忍不住擼起袖子下場一決高下了。

搞得就像是兩位當事人要不打上一場,就平息不了這場爭端一樣。

連帶著,樓外樓借著楊二郎登榜一事,披露“禦馬監”、“五老童英身隕”等等關鍵信息,都好似無足輕重……

可當真無足輕重嗎?

……

“這群藏頭露尾的死剩種到底想乾什麼!”

衛衡一巴掌拍在堂案之上,唾沫星子四濺的朝著對麵喝茶的沈伐怒喝道:“你們繡衣衛到底是乾什麼吃的?就這麼眼睜睜的任由這群死剩種攪風攪雨?”

沈伐端著茶盞背過身軀躲開了他的唾沫星子,滿臉無奈的說道:“您好歹也是西廠廠公,有話能不能好好說?彆整得跟愚夫愚婦一樣一驚一乍的好不好?”

“好好說?”

衛衡又一巴掌拍在案幾上,力道一個沒控製好,將雕花紫檀木堂案震出一大片細碎的裂痕:“合著在禦前吃掛落的不是你繡衣衛是吧?爺們還就不怕告訴你,我西廠要是走背字兒,你繡衣衛也決計彆想好過!”

沈伐看了看自家堂案上那團裂痕,麵無表情的伸手點了點:“這是繡衣衛開府建牙之時,太祖爺禦賜給繡衣衛鎮堂的蟠龍紫檀堂案……五千兩封口費,否則本官立馬啟稟官家,參你一個不敬太祖、毀傷皇家禦賜之罪!”

“五千兩?”

衛衡愣愣的看了一眼堂案,勃然大怒的伸手一把擰住沈伐的衣領將他扯到麵前:“你怎麼不去搶?”

沈伐嗤笑著慢慢掰開他的大手:“你就說你給不給吧!”

衛衡偏過頭仔細看了一眼麵前的堂案,還真在不起眼的角落處看到了龍紋,老臉頓時氣成了豬肝色:“你陰雜家?”

沈伐無辜道:“熟歸熟,你亂講我一樣告你誹謗啊!是我請你個老混蛋上門撒潑的?還是我準你個老混蛋拍這條堂案的?”

衛衡氣的轉身就走:“你行,你可以,咱爺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沈伐目送他往外走去,直到他一腳跨過大門時,他才輕聲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