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嘴,又閉上,最終再次揖手道:“是,二爺。”
他轉身掀起帳簾就要離去。
“老周。”
周輔轉過身,就見一個水壺迎麵飛來。
他慌忙雙手接住水壺,定睛看向楊戈。
楊戈悠然的繼續翻動書頁,輕聲說道:“放輕鬆些,不要想太多。”
周輔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上方的冷月寶刀,目光看清楚刀身上縈繞的絲絲縷縷殷紅氣息後,又連忙垂下眼瞼:“末……我曉得,您彆太操心才是。”
楊戈輕輕“嗯”了一聲,一手端起炭
爐上冒著熱氣兒的水杯:“完事兒了去看一眼糧草,還剩下多少。”
周輔:“喏。”
他轉身挑起帳簾一步邁出去,當厚厚的帳簾落下之時,他才張嘴無聲的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末了麵帶同情之色的看了看帳簾左右兩側杵著的兩杆**,這兩杆**一杆麵帶鼠紋麵具、一杆麵帶牛紋麵具,二人都緊緊的繃著身軀、目不斜視……
他無聲的歎了口氣,搖著頭,懷揣著暖烘烘的水壺大步離去。
一個時辰後,他再次步履匆匆的趕回軍帳前,挑簾彎腰而入。
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帳內的楊戈衝他擺了擺手。
就見楊戈朝帳上的冷月寶刀一招手,前一秒還安安靜靜躺在刀鞘裡的冷月寶刀陡然電射而出,化作一道周輔隻能看到一抹殘影的刀光,刺破帳簾飛了出去。
下一秒,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悶哼。
周輔震驚的順著悶哼聲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冷月寶刀倒飛了回來,重新投入刀鞘內。
他看得分明,冷月寶刀飛回來時,刀身上帶著一抹鮮紅之色,入鞘後飛速轉為殷紅……
“子鼠。”
楊戈輕輕的開口喊道。
帳外麵帶鼠紋麵具的青年人彎腰入內,抱拳拱手:“二爺。”
楊戈指著周輔說道:“後邊你們十二人就跟著老周,隨進隨出、同起同臥,若有變化,優先護衛他突圍。”
帳下的二人聽言,遲疑著對視了一眼,眼神都有些古怪。
楊戈收回手,拿起手裡的古籍,輕聲道:“我不信白蓮教,但我信你們。”
子鼠聽言,眼神裡的古怪之意頓時煙消雲散,再次拱手道:“十二地支在、周輔在。”
話語雖輕,卻擲地有聲。
楊戈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然後就放棄了這個動作:“我是讓你們護衛著他突圍,不是讓你們去迎敵,他要全須全尾的好好活著,你們也要全須全尾的好好活著。”
子鼠垂下眼瞼,用力的低聲說道:“十二地支……謹遵二爺之命!”
楊戈點了點頭,子鼠躬身退出帳外,親自動手更換帳簾。
周輔在楊戈的招呼下坐到炭爐邊上,有些不知所措的說:“二爺,我未踏出軍營半步。”
楊戈不以為意的點頭道:“小事情,早就料到他們會玩陰得了,隻不過還是高看了他們些,使來使去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小伎倆。”
周輔聞言微微失神,回過神來後麵色古怪的看著楊戈,低聲道:“聽您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那邊的計策可能不至於這麼糙,足利義輝的使者送來的禮物當中,有幾個嗯…嗯…嗯比較‘妖嬈’的東瀛娘們兒,被我派去殺那些使者的惡狗們全給砍了,這些刺客興許是逼不得已,才偷偷跟著那些頭顱潛進軍營裡找到我的。”
楊戈輕輕的“嗬”了一聲,不置可否的繼續問道:“糧草情況如何?”
周輔立刻答道:“回二爺,糧草還算充足,足夠仆從軍一月所需,怎麼都夠支撐大軍攻下平安京了!”
這樣的話語,原本不應該出現在一位職業將領的口中。
奈何先前楊戈率領仆從軍橫掃本州的諸多戰績,給了他太多太多的信心。
簡而言之就是……他學的是兵法,而楊戈這種準絕世宗師出現在戰場上,完全不講兵法!
出於為將者的本能,他曾將自己放在與楊戈敵對的角度做過兵棋推演,在將兵力拉到十萬之數、並將楊戈的智力設定為對兵事一竅不通的純莽夫時,他終於得到了一個最好的結果:他勝,但他得死。
有這種戰場大殺器在,什麼高城深池拿不下來?
“一個月……”
楊戈沉思了片刻,輕聲道:“太多了。”
周輔驚訝的挑了挑眉梢,很快便反應過來:“二爺的意思是……再次分兵?”
楊戈搖著頭徐徐說道:“再次分兵也沒多大意義,反倒留下一個隱患,我的意思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