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持刀、一手拿劍左看右看,末了將目光投向閻世君腰間的劍鞘,卻又忽然笑出了聲……卻是閻世君此刻正如同噴氣式戰鬥機飛行那樣,左右兩邊同時噴著兩大股泉水般的鮮血往前飛竄著。
此情此景,令一個死去的陳年老梗突然詐屍攻擊他。
“哎,聊得好好的,乾嘛要噴農藥呢?”
他屈膝縱身而起,卷起一道耀眼的刀氣追上閻世君,一刀摸過他兩條健壯的大腿,然後攥住他的後脖領將他提在手裡,還好心的還刀歸鞘,騰出手來替他封鎖周身大穴止住血。
然後才將寶劍插入他腰間的劍鞘裡,連鞘扯下來彆進自己腰帶裡,心滿意足的拍了拍寶劍。
“伱剛剛喊啥?”
他搖晃著手裡眼神黯淡無光、一臉了無生趣的人棍:“是不是你家到了?”
閻世君抬眼看著他,眼神裡陡然射出怨毒刻骨的仇恨:“嗬嗬,哈哈哈……”
他癲狂的大笑,笑聲比方才還要歇斯底裡。
楊戈看著他,摩挲著下顎的胡茬說道:“你有沒有讀過史書?”
閻世君隻是癲狂的大笑,壓根就不理會他的問題。
楊戈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漢高祖劉邦的小妾戚夫人是**的?”
閻世君還在癲狂的大笑,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不在乎。
楊戈還待再多說兩句,忽然抬起眼瞼望向正前方,就見一道青翠欲滴的劍光如長虹貫日般,從遠山瞬息之間掠至楊戈身前二十餘丈外陡然定住,緩緩消散。
楊戈見狀,瞳孔微微一縮!
都說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方才那道劍光從極動轉為極靜,舉重若輕、灑脫隨性,沒有半分勉強之意……這就好比車輛在三百碼的時速下說停就停,且車身既沒有因為慣性向前滑動,姿態也沒有因為突然製動發生任何的變形。
實話實說,他做不到。
至少做不到來人這麼輕鬆寫意!
劍光還未消散,狂笑的閻世君已經開口嚎啕大哭道:“請老祖宗為孫兒報仇,將此獠**萬段、挫骨揚……”
“哢吧!”
一聲清脆的骨鳴聲,嚎啕聲戛然而止。
楊戈麵帶笑意的將手掌徐徐從閻世君的頭頂上收回來……不對,應該是胸腔上,也不對,應該還是頭頂上。
就很難分辨到底是胸腔上還是頭頂上,因為閻世君的頭顱已經整個沉進了胸膛裡……
二十丈開外,須發皓白素衣老者用濃重的九江口音淡淡的說道:“小娃兒好大的氣性。”
楊戈打量著來人,迅速確定……這是一個年紀很大的老人。
他能確定這一點,並不單單隻是因為來人那一頭銀白如雪的長發,畢竟白發的不隻有老人,還有白化病和殺馬特。
主要是因為來人那雙如古井般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眼睛。
所有哺乳動物,眼神裡都有情緒,哪怕小貓小狗,眼神裡也都有著簡單的情緒,比如懵逼、比如開心、比如害怕、比如憤怒……
而眼前這個老者的雙眼,就如同一對深色玻璃珠,哪怕是在他當著這名老者的麵一掌將閻世君的腦袋拍進他胸膛裡,他的眼神裡都沒有絲毫的波瀾,就好像他拍死的不是一個喚他老祖宗的出色後輩,而隻是路邊的一株無名雜草。
這很可怕!
無論這名老者是已經悟透了七情六欲,還是已經達到能夠完美控製自身情緒的心境……
都很可怕!
更奇異的是,來人的容貌與他皓白的須發和古井無波的眼神正相反,肌肉飽滿、皮膚緊實、五官堅挺,他若是給頭發焗個油,喬裝一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都不會有多大的違和感……
楊戈默默的將手掌按在了冷月寶刀的刀柄上:“我倒是想好脾氣,可你們非要蹬鼻子上臉呐!”
來人淡淡的回道:“欲達高峰、必忍其痛,些許風雨便引雷霆之怒、肆意妄為,如此隨心所欲、不知節製,怎成萬仞之峰,遺世獨立、長生久視?”
楊戈眯起雙眼,慢慢挑起唇角笑道:“你這是在教訓我嗎?”
來人也輕笑道:“你覺得老夫不配?”
楊戈點頭:“實話說,你真不配!”
來人沉吟了片刻,惋惜的徐徐擼起袖子:“也罷,你既不通經義,老夫也略通一些拳腳,或能助你幡然醒悟、改邪歸正。”
楊戈嘴角的笑意慢慢泛開,化作狂笑:“老頭,你病得不輕啊,快把腦袋伸過來,讓小爺劈上三百刀,助你屍解成仙!”
他放開了對自身氣機的壓製,丹田之中擺爛的太極元神睜眼怒目圓睜,背後太極陰陽魚就如同上了發條一樣開始瘋狂轉動,恐怖的氣機令他周圍的天地元氣風雲激蕩,於他身後隱現百丈陰陽魚虛像。
“太極真意?”
來人瞪大了雙眼望著楊戈身後的虛像,古井無波的眼神之中陡然綻放出熾烈的欣喜之意:“好好好,吾道不孤、吾道不孤啊!”
他大笑著,揮袖卷起萬千劍氣,宛如高空之中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