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膽大的溫黎隻片刻遲疑便收回思緒,也斂了那一身的寒意:“那路醫生先走一步,我們下次再敘。”
路嶼明白溫黎是在叫他走。
他雖然擔心,也隻能照做:“下次敘。”
他起身朝陸西梟微微頷首,隱晦地看了下溫黎,走出幾步後,再次不放心地回了下頭。
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陸西梟收進眼底。
重新招呼溫黎坐下,陸西梟跟著坐直起身,手伸向桌上的茶盤。
男人拿著上好的紫砂茶壺,那手指節分明、指長骨立,甚是好看,熱氣蒸騰而上,阻礙了溫黎的視線,他垂著眸,熱氣後他的神色愈加讓人捉摸不透。
一杯茶放到了溫黎麵前。
就聽他說:“溫小姐剛來,至少喝杯茶再走。景元要喝嗎?”
小家夥乖巧地點頭。
陸西梟拿了杯給他:“小心燙。”
旋即跟溫黎說:“嘗嘗,武夷山大紅袍,可惜路醫生
不愛喝茶。”
溫黎拿起茶喝了口,吐出兩個字:“還行。”
陸西梟給她添茶,自然而然地聊起:“溫小姐還在讀書?”
溫黎:“高三。”
心裡嗤道:明知故問,裝什麼。
陸西梟微點點頭:“高三,學業這麼緊,溫小姐為了件衣服還專門走這一趟。”
溫黎沒應聲。
他又說:“我有個問題,不知道溫小姐能不能為我解答一二?”
這家夥,先前看誰都跟看死人似的,今天話這麼多,是因為撿回條命,心情好?
溫黎:“說說看。”
即便陸西梟這會兒表現得隨和,不似前兩次那般淩厲,卻依舊給人距離感。
他眼裡時時刻刻都透著股掌控全局的自信和強勢,不把人真正看在眼裡,像強大的野獸將弱小的獵物牢牢困在自己的領地,絲毫不擔心自己的獵物會發生意外。
此時兩人麵對麵坐著,這種被他審視拿捏的感覺更明顯。
但溫黎不會是獵物,所以她完全不受其影響。
甚至氣勢上和陸西梟不相上下。
兩人誰也壓不住誰。
陸西梟看著坐姿放鬆,神態從容,沒有半分拘謹的溫黎,眼裡不由浮現似有若無的笑意。
問:“溫小姐知道DaWn嗎?”
溫黎:“???”
“路醫生和DaWn關係匪淺,溫小姐既然是路醫生的朋友,多少聽說過這人吧?”
他盯著溫黎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會出現的微表情,試圖從中看出些什麼。
可惜,
溫黎和他一樣,是個不喜形於色的。
“讓陸先生失望了。”
陸西梟麵露遺憾,而後道:“如果有機會,希望溫小姐能幫我帶句話,DaWn醫生救了我一命,她還沒收的診金我一直備著。”
溫黎:“我會轉告路醫生的。”
陸西梟:“那就先謝謝了。”
“茶也喝了,話也說了,孩子我倒是不介意替你帶帶,但畢竟不合適。”
“不合適?”陸西梟看看小家夥,又看她。
溫黎:“雖說我們倆年紀差挺大,但畢竟男女有彆,要是讓你太太誤會就不好了。”
陸西梟:“???”
她是在說他老嗎?
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被當麵說年紀大。
明明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他卻無力反駁。
畢竟和正讀高三的溫黎比起來,他確實不能說年輕,但多少還是有點被中傷到。
陸西梟:“我沒太太。”
溫黎看眼小家夥,心說:離了?
溫黎:“女朋友也一樣。”
陸西梟:“景元沒和溫小姐說嗎?”
溫黎:“???”
她再次看了看端著茶杯的小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