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思明肯定道:“錯不了。”
主刀醫生受到強烈的衝擊。
興衝衝進了手術室的郭思明見主刀醫生還在門口發愣,趕緊折返回去叫他:“彆傻站著了,進來打下手。”
注射過麻醉的小家夥靜靜地趴在冰冷的手術台上一動不動,小小的一個,那輕鬆容下一個成年人的手術台在小家夥身下顯得格外的大,愈將他襯得小,看得令人揪心,他稚嫩的背部都是血。
這一幕直擊陸西梟,自責、心疼、愧疚爬上心頭,陸西梟長指朝手心收攏,半握起,他停在那兒,竟是沒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
護士正在給小家夥清理表層傷口,做術前準備,陸西梟不忍地偏過頭去。
對溫顏的憤怒和殺意灌滿整個胸腔。
他半握的手攥成拳,骨節發出脆響。
“可以去外麵等。”已經穿上無菌服戴上無菌手套的溫黎從陸西梟身旁走過,冷靜的聲音道。
陸西梟深吸口氣:“……我在這陪他。”
手術很快開始。
“心率。”
“血壓。”
“…”
溫黎沉著冷靜的聲音在手術室響起。
令對麵的陸西梟神情一陣恍惚。
他不由看向溫黎,心頭騰升出一股久違、似曾相識且安心的熟悉感覺。
溫黎的聲音和他內心深處那幾乎快要消散忘卻的聲音完美重合,陸西梟心頭震動。
去年,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麻醉過的他躺在手術台上,隱隱約約間,就是這個聲音在耳邊,他當時聽得很不真切,但這聲音卻直往他心裡鑽,於求生中的他仿佛是種指引,以至於在他心裡留了許久。
他曾經覺得溫黎的聲音有些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但也對溫黎的聲音產生出一種特彆的感覺,再後來,他幾乎快要忘了這個聲音,哪怕是剛才溫黎說出自己是DaWn,他也沒能及時想起。
直到現在親耳聽到。
聲音、語氣,連說的話都幾乎一樣。
陸西梟內心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雖說不出來,但他柔和的眼神明示了感受。
去年,躺在手術台上的是他。
給他做手術的是DaWn,是溫黎。
今年,躺在手術台上的是他最親的人。
而做手術的是溫黎,也是DaWn。
另一邊搶救室外。
溫百祥癱坐在休息椅上,望著搶救室亮著的燈,一瞬間像是蒼老了數十歲。
萬幸的是子彈沒有留在溫銘體內,也沒傷到骨頭,不幸的是溫銘失血過多,情況不太好。
手術室溫度過低。
溫黎一直都很適應,第一次覺得有點冷。
然而她的額頭卻與之相反地沁出了層汗。
大腦神經時不時地微微抽動。
溫黎沒有任何反應,她拿手術刀的手一如開始般的穩而平,口罩下的一張小臉卻發白,亮白的無影燈下並不能看出什麼。
沒人發覺溫黎的異常。
陸西梟此刻還不知道這三個小時的手術對溫黎和陸景元到底有多驚險,一個不測,他將同時失去兩個他最在意也是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