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嚴謹的九歲半把老太太逗笑了。
笑著問:“小陸在做什麼工作?”
陸西梟:“家裡有公司,做點生意。”
沒讓老太太抽一棍吭一聲,陸西梟主動說起家裡情況:“我家裡人多,但絕對不複雜,我父母生了我們兄弟五個,我排最小,上麵四個哥哥都已經成家,雖然人多,做的都是家族生意,但家庭很和睦很團結,都是一條心,公司和家裡的大事都是我說了算,這個溫黎其實挺清楚的。”
老太太點頭道:“和睦最重要。”
“我看小陸你照顧孩子很是熟練,比很多父母都做得好,特彆耐心,孩子也跟你特彆親,這孩子你平時沒少帶吧?事業這麼忙還能幫家裡帶孩子,真不錯。”老太太看看拿著水槍和黑將軍一起玩的小家夥。
“孩子一直都是我在帶。”
“那孩子父母呢?”
“車禍沒了。”
老太太擇菜的手和臉上的笑一並僵住。
陸西梟:“景元是我最大的侄子的孩子,是我大哥的孫子,景元出生沒多久他父母、包括我大哥大嫂都在同一場車禍中離世,我大哥一家,就剩景元一個。”
老太太心疼地看向玩水槍的小家夥。
陸西梟:“我母親生我的時候因為年紀大,傷了身體,第二年就過世了,我父親沒承受住,幾個月後也跟著走了,我從小是我大哥大嫂帶大的,對我而言他們和父母一樣,所以我將景元帶在身邊。”
老太太聽得心疼不已,她輕輕拍拍陸西梟的手背,微有淚花的雙眼看著陸西梟說:“景元是好孩子,你也是好孩子。”
老太太歎出口氣,她回憶著過往,緩緩說起:“黎黎的外公過世得也早,他那會兒是車間主任,在廠裡出的事,留下我跟剛兩歲的女兒,還有年老體弱的公婆,廠裡賠的錢都給兩個老人家看病花得差不多了,後來公公婆婆也走了,就剩我跟我女兒相依為命,我生我女兒也挺晚的,那段日子過得也難,好在是撐過來了,我女兒是個要強的,她自己也爭氣,大學畢業後留在了大城市工作,還進了家大公司。”
老太太說起自己女兒,眼裡滿是驕傲。
她笑著告訴陸西梟:“黎黎的媽媽叫溫舒,雲卷雲舒的舒,我跟她爸爸一起取的名,黎黎的外公叫溫長庭,黎黎姓的不是她父親的姓,是她媽媽、她外公的姓。”
“那家大公司很厲害,我女兒麵試成功的時候她開心了很多天,她說她要賺很多錢,然後接我去京城,她每天都有努力工作,可我情願她不進那大公司,不進,就不會碰到溫百祥。”老太太神傷起來:“我就那麼一個女兒,她那麼漂亮,那麼聰明優秀,還那麼年輕,辛苦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要有自己的好生活,結果、結果留在了產房裡,我連她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老太太眼神直愣愣地空洞地看著某處。
手裡的菜忘了擇。
她強忍住眼淚和情緒。
“溫百祥那混蛋,我女兒生孩子剛沒了命,他就聽信那些有的沒的,說黎黎的八字不好,把剛出生就沒了母親的黎黎扔給我,十七年來不聞不問,他沒有心。明明是他自己沒福氣卻要怪我的黎黎克他,為了給自己轉運,還給黎黎取個男孩子名。”
老太太眼裡對溫百祥充滿了怨恨。
“後來我還去打聽,那混蛋東西沒多久居然又重新娶了,完全不記得黎黎。”
“他害了我的女兒,害了我的黎黎,自黎黎懂事起,我就告訴她,她的父親讓車撞死了,這種父親不要也罷,我自己也能把她照顧得很好,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當初要不是黎黎忽然生病,需要去大醫院醫治,我根本不會聯係那畜生。”
生病,應該是溫黎腦袋裡的淤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