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路過重兵把守的鉑爾曼酒店。
副駕駛的溫黎透過車窗玻璃看向酒店。
陸西梟今天下午到的金洲。
打著接孩子的名義正大光明進的金洲。
陸西梟上一回來是抄近道,從邊境線來的,又是開的直升機,金洲自然要攔截。
而這一回開的車,一路過了關卡來的。
溫黎還給他開了綠燈。
齊禦就是想不放行都不行。
溫黎將目光從酒店收回。
她知道陸西梟既然進來了就不會這麼輕易離開,不然他何必把孩子和黑將軍送到金洲來。
他愛住酒店溫黎就讓他住。
住夠了,自然就會走。
車開進洲長府,溫黎進門就找江應白。
她這趟回來就是為江應白。
她再不回來,江應白能把自己活活哭死。
齊禦說,人在某酒吧待兩天了。
溫黎上樓洗了個澡,換了衣服驅車出門去酒吧找人。
這會兒晚上九點多,金洲一片燈紅酒綠。
充斥著重金屬音樂的酒吧魚龍混雜,不同膚色各種麵孔,交易和放縱,隨時都可能爆發一場混亂,但比起南洋和加利,金洲的治安甩他們幾條街,方方麵麵都是。
溫黎進入酒吧的一刻便被無數雙眼睛盯上。
在那一雙雙不懷好意充滿侵略性的眼睛下,溫黎沒事人般穿過人群找到卡座上喝得爛醉的江應白。
“溫姐你總算來了,我都準備一槍打死他算了。”阿冥像是忍耐到了極致,人在暴走邊緣,一刻也不想多待地起身,“他就交給你了,我實在受不了了,他太丟人了。”
阿冥罵罵咧咧跑路,轉眼就跑沒影了。
生怕溫黎會拽他。
溫黎兩手抄著褲袋,上前幾步,抬腳踢了踢江應白的小腿:“江應白?”
江應白抬起臉。
溫黎閉了下眼。
——那臉實在有點慘不忍睹。
能把自己哭成個豬頭真的挺厲害。
要不是清楚,都要以為他眼淚過敏。
抱著酒瓶子正抽抽噎噎的江應白看清是溫黎後,撒開酒瓶子,朝溫黎伸出雙手要抱,嘶啞著聲音哭道:“嗚嗚嗚黎姐……”
溫黎嫌棄地拍開他手,坐了下來。
江應白挪過去,抱住溫黎一條手臂,埋在溫黎肩膀上痛哭,哭得一抽一抽。
“黎姐你怎麼才回來,嗚嗚嗚嗚嗚……”
溫黎抽了抽手,沒抽動。
警告道:“眼淚也就算了,你敢把鼻涕弄到我身上,我一定會讓你哭得更慘。”
“嗚嗚嗚黎姐我想死,我不想活了……”
溫黎皺眉,側頭看向趴她肩膀上要死要活的江應白,有點不可置信和實在嫌棄。
“江應白你能不能出息點?”
“追不到溪姐我還有什麼出息,我要什麼出息嗚嗚嗚……毀了,全毀了,我在溪姐心裡的形象全毀了嗚嗚嗚我丟臉死了……”
“我再也不能見到溪姐了嗚嗚……我的人生完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溫黎發誓,打死她她也想不到這家夥是個情根深種的大情種,實在感到不可思議的溫黎忍不住問他道:“江應白,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看上溪姐的錢了?”
哭懵了的江應白:“???”
他從溫黎肩
膀上抬起腦袋看溫黎。
溫黎一句話給江應白哭聲止住了。
兩人四目相對。
看著麵前江應白這張哭腫兩倍的臉,溫黎難以忍受地往後撤了撤腦袋。
這些年她那麼能忍江應白有部分原因是江應白長得讓人下不了拳頭,而眼下他醜成這鬼樣子,她可不一定能控製住拳頭。
江應白難以置信地對著溫黎搖了搖頭,眼淚嘩地順著臉龐流下,彙聚在下巴,打濕了沙發:“……黎姐,你怎麼可以這樣羞辱我,這樣羞辱我的真心。”
江應白說完,傷心地嚎哭起來。
溫黎:“……”
大哭的江應白嘴裡嗚嗚地說著什麼。
大概說他愛的是林逐溪這個人,林逐溪就是一無所有負債一百億他也愛她,他那麼貪財吝嗇是為了把錢留給林逐溪花……
江應白委屈得不行。
溫黎掏出手機,快速點了幾下。
江應白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還以為是林逐溪給他發消息,停下來了,拿出來看,結果是溫黎的轉賬通知。
一個億。
溫黎:“好受點沒?”
江應白搖頭,眼淚跟著甩。
“我不要錢,我要溪姐嗚嗚嗚……”
手機又震了一下。
又是一個億到賬。
江應白哭哭唧唧:“我要溪姐……”
溫黎又給轉了三個億。
江應白關掉手機不為金錢所動,重新趴到溫黎肩膀上繼續哭,嘴裡喊著要溪姐。
溫黎信了他是真愛。
哭了好長一陣才消停下來。
他喝了口酒,掛著一臉淚,輕輕搖著頭,滿眼黯然地說:“黎姐我這輩子都不會快樂了。”
溫黎:“你要死要活個沒完沒了了?”
江應白微微歎出口氣,抹了一把臉,說:“你沒有喜歡的人,所以你不懂,等你到我這個歲數或許你就明白了。”
比江應白大個把月的溫黎:“……”
她忍!
江應白:“黎姐,我真羨慕你。你千萬不要學我,彆碰愛情,彆去嘗愛情的苦,你承受不住的,真的太!痛!了!”
溫黎繼續忍。
江應白沉浸在痛苦中無法自拔:“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一樣飽受愛情的苦。”
溫黎眼前一閃而過陸西梟坐在地上、低頭對著那碗麵傷心沉默不語的樣子。
她回了回神,瞥一眼江應白誇張的醜態。
暗自否決。
陸西梟才不會脆成這樣。
心裡卻開始煩躁起來。
她伸手從桌上拿過半瓶酒,看了看酒精度,不算高,猶豫了那麼一下還是喝了。
雖然酒精度並不高,可對平日裡滴酒不沾的溫黎來說還是太烈了,辣得她皺眉。
江應白自顧說著,沒發現溫黎在喝酒。
他說著說著,忽然又哭了起來。
溫黎暴躁道:“你又乾嘛?”
江應白哭著,斷斷續續說:“我、我、我走的時候我還沒有把碗給洗掉,那麼多碗,溪姐要是自己洗的話她要洗好久嗚嗚嗚……我怎麼能把碗留給她洗,她怎麼能洗碗,她那麼多事要做,她那麼辛苦……”
“都怪陸西梟那個王八蛋!”
溫黎往嘴邊送酒瓶的手一頓:“關他什麼事?”
江應白邊哭邊說:“溪姐說他喜歡你,說喜歡一個人至少要讓對方知道,所以我才沒沉住氣跟溪姐說我喜歡她嗚嗚嗚……”
溫黎:“……”
她煩躁得仰頭又喝了一口酒。
江應白:“都怪陸西梟,他居然還敢喜歡你,黎姐你幫我打他一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