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姐,五爺跳車了,五爺沒事。”
耳機裡突然傳來陸奇驚魂未定的聲音。
陸奇又驚又喜,激動不已。
聲音裡有著劫後餘生的哭腔。
怔愣中的溫黎遲鈍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她神智似乎還未完全清醒,動了動失血的唇瓣,聲線幾分不平穩地道:“……還有多少無人機,都給我派出去,安裝了多少炸彈都給我引爆了,把這裡、夷為平地。”
隨著思緒回歸,她眼底一片冷凝。
溫黎收起狙擊槍,去找陸西梟。
陸西梟剛走出沒多遠,被身後巨大的爆炸聲驚得回頭,火光照亮了整片黑夜。
這動靜,隻怕整個住宅都成了一片廢墟。
陸西梟困惑。
怎麼炸了?
不是說不要鬨出太大動靜,以免讓加利洲長查到他們身上而引發更大的衝突嗎?
為此溫黎本來是打算殺掉湯普森之後再想辦法暗殺查爾斯的,怎麼現在炸了?
溫黎不會以為他死了在給他報仇吧?
陸奇沒轉告溫黎嗎?
手機屏碎了,陸西梟打開手機手電筒照明,踩著到小腿高的雜草沿著河往前走。
這路實在難走。
不,準確來說壓根沒有路。
走了二十幾分鐘,前方有數道亮光。
是溫黎他們。
對麵也發現了他。
兩邊都加快了速度。
“溫黎?”
隔著十來米的距離陸西梟喊了她。
這一聲猛拍在溫黎的神經上,傳達著心臟,溫黎疾衝的腳步稍頓,慢了下來。
回應陸西梟的是陸奇。
“五爺!”
陸奇超過走在最前麵的溫黎,小跑向陸西梟,嘴裡激動不已地喊著五爺五爺。
一束手電筒的光打在了陸西梟的臉上。
陸西梟下意識眯起眼,側了下臉。
雖然看不清,但他知道這絕對是溫黎。
於是他忍著強光看過去。
果然看到手拿電筒的溫黎。
陸西梟笑了笑。
溫黎站在那兒,不知道是不是眼睛被手電筒的白光照著的緣故,陸西梟看溫黎的臉色很白,表情也有點不太好,冷著臉。
隔著四五米的距離,溫黎看著陸西梟。
他身上的白色浴袍臟得不像樣,粘著雜草泥土,腳下踩著拖鞋,一身的狼狽。
溫黎將手電筒的光從陸西梟臉上移開。
陸奇將帶來的迷彩夾克給陸西梟披上。
“五爺您怎麼樣?沒受傷吧?”陸奇對著陸西梟上下查看,滿眼的擔憂和心疼。
陸西梟:“我沒事。”
話是回給陸奇的,眼睛卻盯著溫黎。
這句話分明是說給溫黎聽的。
他抬腳來到溫黎麵前。
“怎麼了嗎?出了什麼意外嗎?”
他關心地輕聲問溫黎。
又看看溫黎身後的黑水眾人。
數了數。
人數都夠。
沒有任何傷亡。
見溫黎不說話,隻是神情莫名地盯著他看,確定她此刻是心情不好的,察言觀色的陸西梟小心翼翼地問一句:“我拖後腿了嗎?”
因為他忽略了那個女人,讓她打響了那一槍,驚動了查爾斯的人,讓大家陷入危險之中,本來可以無聲無息地撤離的。
陸西梟正要道歉。
見溫黎眼神更不對了。
但她繃著的臉在鬆動。
她說一句:“……洗得挺香。”
被調侃的陸西梟:“……”
她應該沒有生他氣。
雖然她臉色還是有些僵硬。
陸西梟鬆了口氣。
“走了。”溫黎轉身就走。
陸西梟跟上她。
這路對穿拖鞋的他實在不友好。
踩到一塊雞蛋大小的石頭,差點崴腳。
他看看走在自己前麵如履平地的溫黎。
大著膽子去牽溫黎手腕。
“我穿拖鞋不好走,我跟著你。”
溫黎沒回頭,沒說話,也沒有甩開陸西梟,就這麼讓他牽,好似無事發生般。
陸西梟見狀,牽起嘴角,他兩步來到溫黎身旁,和溫黎並肩走,輕輕牽著溫黎手腕的大手轉而收攏,從牽著變成握著。
很快他們回到路上,坐車離開。
路上和查爾斯趕來的大部隊擦肩而過。
行駛沒多久,他們換乘早已等候的直升機。
機艙內有些安靜。
溫黎看著窗外的夜色出神。
腦子裡都是吉普車被炸毀的畫麵。
她心率還有點快,還未完全平複。
“黎黎?”
溫黎睫毛顫了顫,扭頭看向身旁。
身旁是換完衣服回來的陸西梟。
陸西梟其實已經換好衣服過來坐了有一會兒了,隻是溫黎沒發覺。
“你怎麼了?”
明顯感覺到溫黎情緒不對,而且是針對他的,可又不像是在怪他拖後腿生他氣。
猜不出來到底是因為什麼。
陸西梟:“是不是我哪裡沒做好?”
溫黎從他臉上移開目光,看向前方,過了幾秒才說話:“我在想陸景元。”
陸西梟:“景元肯定還在傷心你那天沒有理他。他估計以為你以後再不會理她。”
他也以為溫黎以後再也不會理他了。
卻聽到溫黎語氣有點硬地說:“剛才你如果死在那顆炮彈下,他確實會傷心死。”
陸西梟微愣了下,看向溫黎道:“你、是因為我差點被炮彈炸死所以才臉色不好?”
他眼底滿是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