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如炬目光,無霜心底一駭,腳步不由後退,不料,這個囚犯突然朝無霜衝過來,滿是泥垢的手朝無霜的腕骨猛地抓來。
下一刻,他腳下一滯,直直摔倒在路麵上,蕩起一層塵土。因他突然離隊,他前後五六人右腳被他帶著,皆是一歪,倒在地上滾成一團。
押送犯人的牢役一看,罵咧咧揚起手中鞭子朝著倒成一團的犯人一陣亂抽。
而倒在無霜麵前的囚犯,正手指扣緊地麵,試圖朝無霜爬過去,他仰起頭,瞪大眼睛朝著無霜大聲疾呼,出口卻是不成句子的“咿咿啊啊”。
無霜心裡害怕,繡履一動,卻是不覺往前走兩步,梨雲伸手阻攔,被她擋開。
她在囚犯麵前蹲下,打量這個滿臉汙垢的男人,意外發現男人狹長的眼尾一顆紅痣,很好看。
“你有話對我說?”無霜歪著頭,輕聲問他。
男人突然瞳孔驟縮,繼而猛點頭,張嘴卻隻有咿呀咿呀,急得雙目通紅湧出淚液。
無霜看到,男人的舌頭,被齊根割斷。
“您小心。”綠衣想擋在無霜身前,被她推開,隻剩跺腳。梨雲無聲注視著麵前一切,手指從束袖裡摸出一柄袖劍。
這時,暴躁的牢役終於發現,這場突發事件的始作俑者是這個啞巴,一個牢役大步過來,皮鞭跟著落下,一道道抽在男人身上,有一下落在男人的臉上,臉頰立時血肉翻出。
另外兩個牢役過來,架起男人胳膊,把他從地上提起,要拖回隊伍裡。而這個男人,瘋了一樣掙紮著,試圖再次撲向無霜。
拖著他的兩個牢役一看,一人一腳踹在男人腿肚子上,男人被踹跪下,持鞭的牢役繼續抽動手中鞭子。
男人不能說話,隻掙紮著牢牢盯著無霜。
無霜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跳突然搶跳半拍,無聲無息的難過似潮湧漫過來,將她淹沒。
她並不是同情心泛濫的人,她隻是覺得,有陌生的情愫從遙遠的地方拚儘全力過來,強迫著她,對麵前陌生的男人感同身受。
這股悲傷鋪天蓋地得淹沒她,捂得她將要窒息,他不應該是這樣的,她仿佛透過那張汙濁的臉看到一張賤兮兮笑著的俊朗少年郎。
“住手!”她沒有察覺,有溫熱的液體從她的眸子裡滾落,“你們快停下,不能這樣對他!”她被綠衣和梨雲攔住,哽咽大喊。
圍上來看熱鬨的人群越來越多,有人小聲猜測錦衣華服的夫人和犯人的關係。
梨雲並緊袖劍的指尖猶豫,不適合出手。
這時,遠處馬蹄聲急促,同時一道破空聲隔著很遠抽過來,人群皆是一陣顫栗,自覺讓開一條道。
空氣變得冷涔涔,議論之聲戛然而止,人頭攢動的大街上,靜得可怕,唯有馬蹄聲由遠及近,一下下踏在眾人的心跳聲裡。
白衣白馬踏風而來,九節骨鞭震碎秋風,如影無形落下去,三個牢役同時倒地,捂著身子痛得抽搐。
人群裡有人倒抽一口氣,聲音激動得顫抖,又藏不住敬畏,“是白衣女官,應如是。”
來人勒馬勘勘停在牢役跟前,冷聲道:“濫用私刑,當殺!”她的嗓音不似尋常女子那般輕柔,也不似男子那般粗沉,卻透著無窮力量。
話未落,她手中的骨鞭再次破空嘶鳴,三個牢役被抽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