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雲淵問。
“……”紀寧跌坐下去,趴伏在矮桌上,喘了好一會,才低聲說道,“……我有事求你。”
他沒有忘記自己來找雲淵的目的,是要為應千秋解開那道禁陣,而能解開禁陣的隻有雲淵本人。
他知道雲淵現在身處虛空,但修為到了這個地步,要解開禁陣,不過就是一念之間的事,無需真身親自前來。
雖然他並不知道,若是自己為了彆的男人央求雲淵,會不會令雲淵徹底動怒,可現在他沒有彆的辦法,應千秋會遭遇到東幽魔君的暗算,起因都在他,他不能袖手旁觀,任由應千秋身處險境。
“是為了禁陣?”雲淵道。
“不錯。”紀寧緩緩點頭,“我的朋友遭人暗算,被禁陣封住了力量,現在隻有你能解開,所以……”
“朋友……隻是朋友?”
雲淵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輕輕笑起來,為自己斟了一杯酒,反問他:“可我為何要助你?”
紀寧張了張嘴,卻真不知道該怎麼央求他,雲淵找了他一千多年,可他卻一直在其他世界,從不曾想要回去見雲淵一麵,現在才剛剛重逢,他就要雲淵幫他,如果換作是他自己,也一定心有怨氣,怎麼可能出手相助。
“若是你答應我,”雲淵說,“從此以後,永遠不再離開我身邊,我便助你解開禁陣。”
紀寧搖了搖頭,沒有答應雲淵,因為在修真.世界,承諾都與因果相連,絕不能輕易回應。
雖然以前他也曾經對雲淵說過不少謊話,但雲淵那時修為尚淺,在他離去後,所有的因果都斷了,所以沒什麼關係,但現在雲淵近乎是仙,誰知道答應之後會有什麼後果,萬一係統處理不了,他就遇到大.麻煩了。
“也罷。”
雲淵笑了笑,將衣袖一擺,送紀寧出了這片空間。
“若是你改變主意,就再來尋我。”
紀寧睜開眼睛,發現他的意識已經隨著神識被送了回來,一夜過去,天光大亮,秦如望靜靜坐在床邊,見他醒來,微微頷首,將他扶起來穿衣洗漱。
雲淵不同意將禁陣解開,這該怎麼辦……
紀寧不由感到十分憂愁,若是可能,他肯定會試著自己解開禁陣,可憑他與雲淵之間的修為差距,再加上力量解封後本就要再打折扣,就是再過幾百年都不可能解開。
東幽魔君與三家世族十分忌憚應千秋的強大,因此不惜花費高昂的代價暗算他,並趁他力量被封時迅速集結力量,不日就要攻打蒼山,若是在此之前不能解決這個問題……
紀寧思考了很多種辦法,比如他分出神識,潛入進去,暗殺東幽魔君等人,但雖說兩個世界的力量體係不同,魔君等人卻也是頂級強者,絕不是那麼好殺的,而且還有各種詭秘的保命手段,防不勝防。
更何況這個辦法隻能幫助應千秋一次,若是日後位麵恢複原樣,應千秋的能力卻還是不能恢複,他也同樣無法坐穩魔君之位。
紀寧想得頭都大了,最終還是覺得應該從雲淵身上下手,就連色.誘這種念頭都冒出來了,他的房門忽然被人敲響,外麵傳來了少女的聲音。
他去打開屋門,少女笑著問他道:“雪團,最近你是不是在山上待得很無聊?我們要不要下山去玩幾天?”
在這種時候?
紀寧一怔,剛要回絕少女,卻發現她的眉眼間有幾分藏不住的憂愁。
他瞬間明白這應該不是少女的真心提議,而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才要將他送出去避難,因為蒼山馬上就要與東幽魔君等人開戰,而應千秋失去力量,形式極為嚴峻,此時留在山上是極為危險的。
“抱歉,雲朵姐姐,但是我不想走……”
紀寧心中情緒莫名,忽然轉身跑出了房間,一直跑到應千秋的宮殿,一下子將門推開,見到了站在裡麵的應千秋。
銀發男人站在窗邊,眺望著窗外的絕景。
他的宮殿建造在懸崖邊,推開窗戶所看到的就是深淵,一般人見到此景,皆會心驚膽寒,兩股戰戰,可失去力量的應千秋站在窗前,卻依舊神色平靜淡漠,唯有當他回過頭,見到走進來的紀寧時,眸光中才泛起了一絲漣漪。
“映雪。”
他輕喚一聲,待少年走到他麵前時,抬手輕撫他的發頂,目光柔和了幾分。
“千秋,”紀寧仰頭看他,問道,“你要送我和雲朵姐姐離開嗎?可是我不想離開,姐姐也一定不想。”
應千秋放下自己的手,回應道:“大戰在即,我不知能否護得你們周全,還是早日離開為好。”
“那就由我們來護著你!”
少年拉住他衣袖,認真地說著:“我們不能丟下千秋自己逃走。”
“……”
應千秋沉默下來,幽靜的黑瞳凝視了少年許久,忽然將少年抱在懷中,嗓音中似乎在壓抑著某種感情。
“你乖乖的,我一定會去見你。”
“千……”
紀寧張了張嘴,還要再說話,應千秋卻忽然伸手揭了他的麵具,微微俯身,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