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公,知府大人一共來過三次。”
老大爺恭敬的看著林逸晨“忠義祠竣工時,知府大人來過一次,率領一眾官吏祭祀戰死的英靈。”
“中元節的時候,知府大人來過一次,也是祭奠戰死的英靈。”
“臘月初的時候,知府大人來過一次,檢查了忠義祠的衛生和保暖防火,又撥款讓小的購買祭品。”
老大爺看著林逸晨“我們幾個看守忠義祠的老東西,都很感謝知府大人。”
“嗯,挺好的。”
林逸晨拍了拍老大爺的肩膀,又掃了周非文一眼的,邁步走出了忠義祠“你做的不錯,值得鼓勵。
“林公公您過譽了,這是屬下該做的。”周非文恭敬的看著林逸晨“忠義祠的英烈,都是為榆州和朝廷戰死的英雄。屬下身為榆州知府,對他們都無比崇敬。”
“您說過,我們要感謝這些為朝廷戰死的英烈。畢竟沒有他們,那就沒有榆州,沒有大奉老百姓的安穩生活!”
“嗯,你能記住本總管的這句話,還是有點良心的。”林逸晨滿意的笑了笑“榆州戰死了多少人?”
“大概五千多人。”周非文立刻恭敬的回答“具體數字,屬下沒有記住,還請林公公您責罰。”
“朝廷撥下來的撫恤金,都一分不少的,交給這些英烈的家屬了?”林逸晨嚴肅的看著周非文“本總管不想見到這些英烈的家屬,悲慘的吃不飽飯,沒人種地。這會讓士兵們淒慘的既流血,又流淚!”
“回稟林公公,這錢是兵部的人監督,戶部的人發放,並不歸屬地方衙門。”周非文恭敬說道“地方衙門的任務,就是按照戶籍名冊,帶領兵部和戶部的人,把這錢發下去。”
“屬下曾經問過下麵的知縣,說是這錢都一五一十的,直接發給了戰死英烈的家屬。”
“殘疾士兵,則是直接發放到手。”周非文看著林逸晨“然後地方衙門會儘可能的為殘疾士兵提供工作,然後組織人手,為戰死英烈的家屬耕種。”
“這些事情,下官都吩咐下麵的人去辦了。”周非文恭敬的說道“因為榆州死了很多人,壯勞力不足,所以免不了出現耕地撂荒的情況,這個沒辦法。”
“這個我理解。”林逸晨微微頷首“不要光說困難,要說解決辦法!”
“屬下給出的解決辦法,就是儘可能的從外州吸引光棍漢過來,娶榆州的寡婦,以充實榆州的人口。”周非文說道“等十幾年後,現在這批小孩長大了,也就好了。”
“戰爭中難免死人,的確沒辦法。”林逸晨搖了搖頭“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林公公真是愛護民生。”周非文趕緊恭敬的說道“下官替榆州的所有百姓,感謝林公公您的恩德。”
“不說這些沒用的,走吧。”
林逸晨直接策馬走向一個村莊“本總管要實地探查一下,看看這村莊中的殘疾士兵,以及英烈家屬的情況。”
“要是出現撫恤發放不到位,或者有人欺負英烈家屬和殘疾士兵,那本總管可不會客氣。”
“可要拿你是問!”
“下官遵命!”周非文一咬牙,目光炯炯的看著林逸晨“如果真出現問題,那下官願意承擔一切責任,絕不推脫!”
“很好。”
林逸晨掃了周非文一眼“我就喜歡你這種有決心,有毅力,有魄力的人!”
“隻要你乾好了,那我一定不吝賞賜。”
笑了笑的林逸晨,便直接邁步走進了一戶農戶家中。
“老大爺,吃了嘛?”
掃視著家具稀薄的屋子,林逸晨眉頭一皺,看向這正在磨穀子的老大爺。
“你們是?”
老大爺一臉狐疑的看向林逸晨。
“我就是過路的,來討口水喝。”林逸晨笑了笑,邁步走進屋子“不請自來,讓大爺您見笑了。”
“家裡幾口人啊,平時可吃得飽?”
林逸晨打開屋門,神色狐疑的看向屋內。
“哇哇哇。”
屋內,一男一女兩個孩子見到林逸晨這張陌生的臉,大聲啼哭。
然後一個麵黃肌廋的女人,則是雙眼枯黃的,戰戰兢兢的看著林逸晨。
掃過女人這乾癟的身材,在掃視著腦袋大,肚子小的嬰兒,林逸晨眉頭緊鎖,關上屋門。
“老大爺,怎麼沒看到你兒子?”林逸晨接過老大爺遞來的水“你兒子是出去打工了?”
“我兒子,戰死了。”老大爺一聲苦澀長歎“老婆子聽到死訊,氣急攻心,也死了。”
“現在啊,就剩我和兒媳婦,帶著兩個孩子了。”
“戰死了。”
林逸晨神色一僵“可曾收到撫恤了?”
“撫恤?哪有什麼撫恤啊!”老大爺一聲冷笑“一個字都沒有!”
“沒有撫恤!?”
林逸晨聞言瞬間眉頭緊鎖,然後神色凝重的看向一旁的周非文。
畢竟這周非文剛才可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證,說撫恤全部一五一十的發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