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者,怎麼能夠混為一談呢?
陳登科笑了笑,直接將蘇紅顏的疑惑補充道:“你是想說,哥窯和柴窯,互相矛盾是吧?”
蘇紅顏和在場之人,紛紛點頭。
陳登科則是不急不慢的說道:“其實,一點都不矛盾,隻是大家在常識上,出現了認知誤差。”
“哦?”
王懷穀和吳老板,同時一愣,滿是期待的看著陳登科,等著他繼續往下講。
“這就得從柴窯和哥窯的曆史說起了……”
“關於哥窯的文獻記載最早可見於明代《宣德鼎彝譜》:內庫所藏柴、汝、官、哥、鈞、定各窯器皿……"
“由於柴窯被傳為五代所燒,故後世隻列五大名窯,即官、哥、汝、定、鈞。”
“但是大家都忘了,宋朝建立之初,無論是官窯還是民窯,延續的本來就是五代時期的工藝,其中柴窯更是最廣為流傳的一種。”
“而哥窯的起源,則是來自宋代的一對章氏兄弟,原本是應該叫做章窯,但為了區分兄弟二人的窯製,他們便將哥哥窯廠出品的東西叫做哥窯,弟弟窯廠出品的東西則叫做弟窯。”
“在最初的時候,章窯裡同樣是以燒製柴窯為主,隻是後來哥哥章生一,研究出了‘紫口鐵足’的工藝,受到了宮廷裡的賞識,由此產生了一大批仿哥官窯,章生一也因此名聲大噪。”
“但此事,卻引來了弟弟章生二的嫉妒,他跑到哥哥的窯廠使壞,在釉缸中偷偷摻了黏土,導致哥哥滿窯的瓷器,釉麵全部開裂,裂紋形狀不一,差點便毀於一旦。”
“但是哥哥傷心欲絕之下,無意中拿了個瓷碗泡茶,發現瓷碗竟然吸收了茶色,這一現象,立馬讓他想到了一個變廢為寶的方法。”
“哥哥當即反複試驗,調配出了最合適的茶色與瓷器相配合,聞名天下的金絲鐵線,便就此問世了!”
“從此以後,哥哥的窯廠更上一層樓,弟弟則是羞愧自己所為,默默離開,不知所蹤,於是,章窯儘歸哥哥一人打理,同時,也正式以哥窯之名,流傳後世。”
陳登科一口氣,將這個故事講完。
王懷穀和吳老板,已然聽明白了陳登科的意思,恍然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然而,對瓷器曆史了解不多的眾人,卻依然還是一頭霧水。
“什麼啊?他說了怎麼多,跟吳老板的茶杯到底有什麼關係啊?”何蘭皺眉道。
蘇慶媛冷笑道:“何蘭,你的反應還是和以前一樣遲鈍,我女婿都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你居然還沒聽懂?”
“意思就是,哥窯在建立之初,是燒過柴窯的,所以柴窯茶杯之上落款哥窯,是可以解釋得通的。”
“小媛說得不錯,事情就是這樣的。”王懷穀笑著說道:“所以,吳老板的這個茶杯,是個不折不扣哥窯出品的柴窯。”
“哎呀呀,小兄弟真是博學多才啊,你解開了困擾我幾十年的疑問,為我吳家保住了一款傳世古董,感謝,真是太感謝你了!這裡是一百萬,算是給小兄弟的鑒定費,請小兄弟務必收下。”吳老板簽下一張支票,遞給了陳登科。
陳登科拒絕道:“這筆錢,你應該給老先生,他才是店主。”
“哎,小陳你說這話,就折煞我了,東西可是你鑒定出來的,我怎麼能收這筆錢呢?”王懷穀說道。
“您就收下吧,就當是我們給您新店開張添的一點彩頭。”陳登科知道蘇慶媛沒有拿得出手的禮物,把這個順水人情送給王懷穀,蘇慶媛應該也會很樂意。
果然,蘇慶媛反應過來之後,也立馬勸說道:“老師您就收下吧,陳登科要是收了這筆錢,豈不是成了搶生意了?傳出去也不好聽嘛。而且,都是小輩們的心意,您開心就好。”
王懷穀聞言沉默少許,隨後微微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收下了,不過待會兒你們,在我店裡一人挑一件東西再走。”
“老師客氣了……”蘇慶媛開心一笑,卻也沒有拒絕。
而一旁的何蘭,則是氣得臉色鐵青,恨恨的瞪了郭俊一眼,罵道:“你真沒用,這麼簡單的故事你都不知道,你還算什麼專家?”
郭俊苦著臉道:“我本來就是個半桶水,是您非要讓我獻醜的……”
“你還敢頂嘴?!!”何蘭怒喝。
郭俊連忙安慰道:“阿姨您彆生氣,我們不是還有景泰藍嗎?把景泰藍拿出來,肯定能找回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