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夷側首接過帕子,淺淺繞在右手上,而後目視前方,“彆怕。”
天色漆黑如墨,陰風穿過光禿的樹杈,發出嗚咽沙沙的悲聲,原本零星的雪也越下越大,襯得五人牽馬而行格外蕭瑟。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茫茫中略見模糊物象,幾人又往前走不遠,便聽陳大牛道;“到了。”
眼前是一個半人高的石墩,魏明夷持火折,用袖子拂去浮雪,‘禦村’兩字躍然其上。
“村裡人呢?”陳大牛將手中韁繩塞進弋良手中,自己朝村中跑了兩步,喊道;“有沒有人啊!”
“彆喊了,牛兄。”蕭鐸跟在他身後,掃眼看過近處幾個房屋,對他開口,“這屋裡頭都沒火光。”
遠處大小不一的房屋均是黑暗,極具荒涼,周遭寒鵲聲音難聞,宛若死寂。
換句話說,禦村,不像有活人。
弋良的馬響鼻不斷,魏明夷見狀,走上前替它捋順好鬃毛,遂將五匹馬拴在村口的幾棵大樹上,轉身對弋良和饒阿菩道;“跟上。”
三人步伐稍快,沒多久便要趕上前頭兩人,隻是這時忽聞前麵陳大牛驚叫一聲,隨後就見他跌坐在地上,其旁的蕭鐸也一臉驚懼,猛地退開好幾步。
阿菩不明,想上前一探究竟,腳步不禁加快,沒料腳下有硬物,一時不察,險些摔倒,幸虧弋良發現的及時,兩手撐在她的腋下,穩穩將她托住。
她衝弋良道了聲謝,回頭看向絆倒自己的硬物,昏夜白雪似如晝,饒阿菩借著一份亮色,勉強看清這個長狀物。
似乎是布料包著的什麼東西。
饒阿菩從懷中掏出火折,支在唇前吹了吹,一絲暗弱的光在眼前亮起,隨後她扯了扯那塊被凍得發硬的布料,見難以拽出,便屈身用手將布料周邊的沉雪拍散乾淨。
猝爾,她掃雪的手停下,隨著火折一抖,光亮瞬間湮滅於黑暗,饒阿菩身形不穩跌坐在雪中,似喘不上氣般大口呼吸,眼睛死死盯在地上那隻不大,卻早已僵硬的小手。
“阿菩?怎麼了?”弋良聞聲趕來,看向自己雙手撐地緩緩站起來的阿菩。
“是人……”饒阿菩眼中滾燙,轉身看向一周各處大大小小的雪包,聲線顫抖道;“這裡的村民……都死了。”
*
五人各尋了把掃帚,將雪包上的雪依次掃開,共見屍體一百一十八個,死狀慘烈,應多有掙紮,僅少數傷口一刀斃命。
魏明夷蹲在一旁,觀其傷口,良久道;“是衙差的腰刀。”
“衙差?官府乾的啊?”蕭鐸滿臉震驚。
魏明夷搖頭,“衙差多有訓練,傷口不會如此雜亂無章。”
在旁邊沉默不語的饒阿菩突然站出來,看向屍體,肯定道;“是虐殺。但行凶者,並不完全排除衙差。”
蕭鐸上下打量她一眼,反問,“為何?”
“村民死相均不瞑目,麵露驚恐,身上傷口多見腰腹、肺脾胃腸等處,這些地方不足致命,但會大量出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