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糖葫蘆(1 / 2)

勝卻桃花色 鹿杳杳 4674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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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流繞過古亭緩緩流淌,怪石嶙峋,彎延曲折,潺潺流水撞擊石頭的聲響如鳴佩環,聲聲悅耳。

八角古亭矗立其中,朱紅色的亭柱透露出幾分古韻。烏瓦卷簷,每個簷角微微向上卷起,在初冬暖陽的傾瀉照耀下,積蓄起一汀瑩瑩華光。

亭內還放著一張通體烏黑的長琴。

赫連澈遠遠的停下腳步,似有些失神的望向亭中。

“亭後有一條小路,沿著路走便能瞧見沐小將軍的塋墓了。”赫連淵也隨之停下,對著身旁的月不離道。

月不離聞言輕輕點了下頭,行至赫連澈麵前,傾身一拜。

隨後抬眼看著她,素手抬起,指了指亭中放著的那張琴,又指了指自己。手腕輕轉,兩隻手指在空中作了個行走的手勢,最後一指指向亭後。

赫連澈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頭道:“沐二小姐隨意。”

月不離再次鄭重的抬起手,這次臂指豎起,其餘四指微握成拳,豎起的指尖向前彎曲了兩下。

多謝。

赫連澈微詫,似是有些驚訝於她竟然懂形語。

待她反應過來後,就見月不離已經入了亭中抱起長琴,朝亭後走去。

不似彆的塋墓那樣周圍長滿雜草,這裡入目是滿眼的紅色,像是開在奈何橋邊的殷紅彼岸花,似血染,如朱砂,嫵媚妖冶,張揚奪目。

最中間立著一方墓碑,上麵鐫刻了五個黑深的大字:小將軍之墓。

月不離在碑前站定,目光眷戀的掃過碑上的字。

心中似有萬語千言想同那人說,可到最後從喉中湧出的隻有二字:“哥哥……”

風吹過血染的花,帶著些許涼意浮動清冷的裙裾,落至腰間的長發也在風中輕揚。

少女墨發素衣,手抱長琴,眼底映上一抹殷紅,漸漸被一層霧氣所掩蓋,像是朦朧煙雨浸滿了思念。

良久,她席地而坐,將手中長琴放於膝上。

小將軍最後一次領命出征的時候是極為倉促的。

那日她正坐於石桌旁,撐著下巴聽不遠處桃樹下的白衣將軍撫琴。

琴聲嫋嫋,若天籟入耳,卻忽聽腳步聲急促進院,一聲“皇上急召將軍入宮”讓琴聲截然而止。

她等到半夜也不見撫琴之人回來,直到第二日,才等到他派來的人給她的回話:前方戰事在即,來不及回府與她道彆,待下次歸來,再同她將未儘之琴彈完。

可是,他食言了。那未儘之琴至今也未完成。

月不離輕輕閉了閉眼,素白的衣袖與深色琴身相觸,纖纖素指撥動琴弦--

古亭前,赫連淵一頓。

從亭後流淌出的琴聲如同鳳凰輕吟,珍珠落玉盤,而後琴音漸漸減低,瞬間似雲霧妖嬈,在流雲之間,鳥鳴聲響起。

忽地音色一轉,又變得清澈明朗,伴隨著溪流擊石的聲音,從嚴冬流至陽春。

這是懂琴之人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琴意。

有風吹過赫連澈的發絲,她偏頭,聲音微啞:“沐二小姐在彈琴?”

聞言,赫連淵回神,朝她點了下頭。

一曲終了,餘音嫋嫋繞梁,綿延不絕。月不離指尖動作停下,壓弦。

“如此,便不算哥哥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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