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霜一摸,果然發現她額頭燙得嚇人。他當機立斷,抱起章凝,出門放到車裡:“你上來。我得開車,你幫我看著她……有冰塊麼?帶點冰塊給她冷敷。對了,最近的醫院怎麼走?要多久?”
“你彆說這麼快,”簡崢嶸回屋裡拿上冰塊,“我記不住。還要什麼來著?”
“把自己扔上來,係上安全帶!”陸霜一踩油門,飛快倒車出小院,一個漂亮的漂移停下。
簡崢嶸算是明白了“安全帶”的真正含義。
還沒等他坐穩,車已經飛上高速公路,屁股著火一般向前衝去。這輛行將就木的桑塔納,直接被他開成回光返照。
“往哪走?左轉還是右轉?”
“右轉,可能要一個小時,不過以你這速度,估計也就二十分鐘。”簡崢嶸忐忑地抓緊扶手。
“他們要是問起槍傷……?”他終於考慮到實質性問題。
“就說打獵走火,”簡崢嶸說道,“我會幫你處理。”
陸霜手腕一翻,再次一個漂移下匝道,簡崢嶸的心臟差點被甩出去。陸霜擔憂地看一眼後視鏡,冰塊似乎作用不大,她的臉色仍然蒼白,甚至泛著病態的潮紅。
此時的她,完全不像平日裡灑脫強勢,虛弱得像世界上任何一個平凡的女孩。
強烈的後悔和不甘襲來,可是奇怪的是,陸霜也不知道自己在後悔什麼,抑或不甘什麼。
然而沒有人知道,此時章凝那枚黑色耳釘裡,正傳來某個男人急切的呼叫。
“章凝!章凝!你能聽到嗎?你在哪裡?告訴我,我馬上過去,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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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朦朧的迷霧深處,有清晰的滴水聲傳來。四周冰冷寒冽,裹滿濕潤水汽。
滴答。滴答。
又像是有什麼東西,充滿耐心地,一步一步逼近。
她猛地神經一抖,立即爬起來瑟縮退後。地麵濕潤滑膩,冷得像一條蛇的表皮。
雖然眼前一片漆黑,但那聲音仍然清晰。它越來越近,且極有耐心,一下,一下,慢慢地匍匐前進,自冰冷的泥地裡蜿蜒而來,等著抬起它三角形的鮮豔頭顱,黑暗裡閃電般給她致命一擊。
她無路可退,後背抵上洞壁,堅硬的山石硌得她生疼。
聲音倏地停住,就在離她不到三十厘米處。
她能聞到它的鼻息,溫熱腥鹹,噴向她的臉,像腐爛奇臭的下水道氣息,逼得她張口欲嘔。
對方卻就在這一瞬間,閃電般襲近!
她隻覺頭皮一炸,下意識摸找武器,卻身無任何可用的東西。
除了以命相搏,彆無他法。她咬緊牙關,一拳揮向對方。
就在這一秒,山洞突然坍塌,她陡然墜入白光的深淵,失重感和餘悸迎麵撲來。她不由握緊雙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章凝倏地睜開眼,臉上沒有表情。
我是誰?我在哪?
她花了幾秒鐘想這個問題,但手指上傳來的痛感打斷思緒。
她不滿地轉頭,看見一個黑發的英俊男人坐在身邊,低眉垂目,耐心地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
她方才突然那麼用力,他擔心她會傷到自己。
但章凝充滿敵意地看著他。
對方驚訝抬頭:“你終於醒了!”
章凝一愣,從記憶裡拎出來這個男人的名字,而後,她想起了一切,自己受的傷,受傷之前收到的訊息,和光年之外的遙遠母星。
她飛快坐起來,摸到耳垂,那裡空空如也。手背的針頭被粗暴地帶脫,鮮紅的血溢出血管,沁成小小的血珠。
她正要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