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屋裡除了嗚拉拉紙盒響動的聲音,安靜極了。
如此,倒是對麵一直低頭沒說話的喬母忍不住了。
將手上的紙盒糊好扔進籃子,她抬頭,看看低頭忙活的喬月顏,再瞅下手速不相上下的喬與卿,她眼珠閃了閃,輕咳一聲,終於先出了聲。
“咳,顏兒回來了。”
喬月顏頭都沒抬;
“嗯,剛才就回來了,你沒聽到嗎?”
喬母;“……我剛剛走神了,沒注意。”
“嗯。”
看著女兒低垂著的沒什麼表情的臉,喬母嘴角抽了抽,表情有些不自在。
“戲本賣了嗎?我記得這東西挺值錢的,上次你賣完,家裡的米缸麵缸都填滿了……”
喬月顏這下終於抬頭,她瞅了對麵喬母一眼,語氣輕輕。
“媽你想說什麼?我聽不懂彎彎繞,你有話直說就好。”
喬母的表情這下更不自在了,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的。
她摸摸鼻子,掩飾般的扯出一個笑,嗓音溫柔。
“是這樣的。”
“前兩天鄰居串門嘛,她們都是家裡婦人,孩子也都不小了,能賺些小錢,聽她們意思,孩子賺的錢都是交給她們的……”
喬月顏眉一挑,直白反問;
“你是想讓我把賺的錢都交給你?”
喬母;“……主要是周圍好像都這樣……”
洋火盒一撂,喬月顏往後仰身靠在了椅子靠背上,眉目輕抬,平靜的盯著對麵貌美婦人,話裡聽不出喜怒,卻一字一句,讓婦人啞口無言。
“周圍失了庇護的孤兒寡母,都是母親在想法子養家,頂立門戶,母親你行嗎?”
喬母;“……”
她溫婉的麵龐一瞬僵住,眉眼笑意也無法維持,半晌,在喬月顏不閃不避的目光中,她牽強的扯扯唇,眉眼輕輕垂下,出口聲音哽咽,看上去傷心至極。
“……顏兒說的是,是母親沒用,做了你們姐弟的累贅……”
“我沒有這樣說。”喬月顏打斷她的自憐自哀,聲音依舊冷靜理智。
“我的意思是,你沒有辦法像周圍婦人那樣能乾,為孩子撐起一片天,所以也就不要無理要求我,畢竟我無人庇護,完全得靠自己養家,我今年也才十五,我養家也很困難,我需要掌握僅有的資金來賺錢,若是我將所有資金給了母親,沒辦法再養家,那麼母親,你能拿這些錢,去賺取更多的錢養家嗎?”
喬母;“……”
能養嗎?能養嗎?那當然是養不了啊!
見她垂著頭不再說話,喬月顏也不與她計較,坐直身體繼續忙活手上事情,然後得空瞅對麵一眼,無聲歎了一口氣。
對麵美婦就那樣直愣愣坐在那裡,似乎是受了天大欺負,委委屈屈,泫然欲泣,當真是惹人……
好吧,喬月顏心疼不起來。
翻翻原著,喬母這人,真的是喬月顏最不喜歡的角色了。
家裡沒破敗時,她身為一府主母,不想著管家理事,照料兒女,隻一心撲在享受上,日日隻會擺弄她的詩畫,最後既籠不住丈夫,也壓不下妾室,弄得原主姐弟倆在府裡舉步維艱,絲毫沒有嫡出應有的體麵。
後麵破敗後呢,身為長輩,身為三十多歲的成年人,她卻在債主臨門時,龜縮屋內,將外麵的一團汙糟留給自己未成年的孩子。
再後麵,母女三個脫離象牙塔謀生,沒有了財富作底,喬母這人的自私本性終於完全顯露。
原著中的母女三個,可沒有住在這麼好地段的房子,她們當時住在青街區那邊,著名貧民窟。
街巷混亂,環境嘈雜,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
當時喬母是怎麼做的呢?
她害怕,所以整天龜縮屋裡,不踏房門。
她嬌氣,所以貧家婦人要學習的技藝,她半點不摸。
她柔弱,所以乾不了家務,做不了飯食,必須好好休息。
一股腦將所有生存壓力都甩給了十五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