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遠堂原本臉上還帶著怒氣,瞧見大家的臉色,有些納悶地跟傅硯辭嘀咕,“不是交點糧食嗎?怎麼大家臉色這麼不好。”
傅硯辭已恢複了平日裡平淡的表情,解釋道,“每年收糧時都會多收些,不知今年多收多少。”
楊遠堂納悶,“這多收糧食多正常,糧食收回來還帶著濕氣,等乾了肯定會缺斤少兩,這不得多收點保證糧食夠數,這糧食對朝廷有大用處!”
這也是他從自家那個在戶部待過的大伯說起過這些。
眼下說完話便一臉自得地看著傅硯辭,目光中隱隱帶著責備。
傅硯辭隻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並未再說其他。
楊遠堂卻被這一眼看得渾身不舒坦,一直追問著,“你剛才那是什麼眼神?我說得不對嗎?喂,問你話呢?”
當然不對了!這下頭的隱私多著呢。
金寶瞧見自家單純的少爺心中直呐喊,但麵上卻安靜得沒什麼表情,跟在二人身後走著。
兩人到陳家時,院子裡已經擺了桌子,這一群將近二十個人都在院子裡坐著吃東西,雖然嘴上罵罵咧咧嫌棄飯菜不合口,油放得少了,沒有肉。但手卻不停地往碗裡夾菜。
一刻鐘的功夫就將桌上的飯菜都吃了個乾淨,這又開始催著陳友去搬糧食。
傅硯辭緊跟著他去了陳家放糧食的屋子,見陳友緊鎖著眉頭,低聲詢問,“怎麼了陳叔?可是這次來收糧食的人不對?”
陳友一邊倒騰糧食一邊道,“嗯,這次來的人太多了,同往年來的人不一樣。”
因為這個活能得的回扣多,因此成了搶手的,前幾年都是由幾個人專門乾,陳友與這些人也相熟,私下裡的打點也是一定的,但是眼下換了新人,還來得這麼多人,他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對此傅硯辭倒是有些猜測,不過他並未露出異樣,反倒安慰道,“沒事的,許是之前的人有事才沒來,這些人可能沒做過,人才來得多了些,趁著這個機會我也隨著他們走一遭,去問問名下土地減稅的事。”
陳友卻是有些猶豫,“這要不再等等。”
“沒事,我好歹有秀才功名,他們不會對我如何。”
陳友聞言也算是同意了。
二人說完話就開始往外頭扛糧食,再加上陳田,三個人一起忙活著來回三四趟將糧食搬了出去,村子裡其他幾戶也都搬著糧食到了陳家,來的都是家中的男子。
人到齊了就可以開始挨家挨戶地稱糧食了,稱糧食用的工具叫米鬥,米鬥是方體,有正方和口大底小兩種形狀,中間有一條橫杠,與鬥口齊平,為了劃平稻米。
胡三刀帶來的是口大底小的米鬥,隨著袋中糧食倒入米鬥,米鬥中的糧食逐漸變多,但是倒了一袋半的糧食,這米鬥都沒有滿。
這米鬥暗藏玄機!
隻是陳友等人看著都是敢怒不敢言,就連再不懂的楊遠堂也察覺出不對來。
傅硯辭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怒氣,“你們這工具不對,稱出來的糧食超重了。”
胡三刀幾人都沒正眼瞧他,一旁幾個小弟上前巴拉他,“去去去,一邊待著去,我們這可是縣城裡的,彆在這胡說八道。”
傅硯辭卻繼續說道,“你們這是不對的,不符合律法。”
胡三刀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嗤笑一聲,一旁的小弟知道家老大的意思,直接給人推了人一把,“你算什麼東西敢指示我們,我們這可是按照縣太爺的吩咐辦事,你要是不服直接去找縣太爺說理去。”
他們時常拿縣令當擋箭牌,鄉下人最害怕的就是縣令老爺,自然是不敢再說話,任由他們。
但麵前之人卻是出乎意料地點了頭,“這是自然,你們的惡行我自然是要與縣太爺好好說道說道,咱們現在就走吧。”
這些人見他認真了,還說出此番話來,當即哈哈大笑起來,跟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