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
“嗯!”阿通半是開心半是悵然道,“是我母親的親妹妹。”
“你母親是桐安人?”謝玉敲問。
“這也是巧了,”阿通說,“從前我隻知道母親是江南人,但這江南水鄉縣城就足足有三十一個,我和青冥大哥他們走了好些個,也沒能打聽到我母親家族的消息。”
“我們是有事情才來的桐安,”阿通撓了撓頭,“我昨日早晨也就是出去碰運氣,”說到這他臉上漫上驚喜的神色,“你們猜怎麼著?我竟在知府門口遇見了一位和我母親長得極像的的婦人。”
謝玉敲不解,“那你這就確定這是你姨母了?”
“自是沒有。”阿通手插起腰,挺直了肩膀,“我這麼聰明,當然是先問旁邊玩蹴鞠的小夥伴啦!他們告訴我,這婦人是知縣的妾室,之前是桐安縣下邊稻鄉裡正的女兒。”
他說著便有些激動,正想站起身,被宋雲遏一把按住,“不要講那麼大聲。”
“哦。”阿通吐了吐舌頭,“你們不知道吧?小孩也很愛講閒話的,他們還告訴我,這女婦名叫江如,上有一位姐姐,曾為繡娘,後隨商賈遠嫁北疆。”
阿通斂眸,拳頭緊握,“繡娘名叫江音,確是我阿娘的名字。確定了七八分後,我便去尋那位婦人了。”他臉頰微微發紅,“她瞧見我,很是驚喜,還帶我進了知縣府吃了頓飯。”
“這些,”宋雲遏臉色算不得好,“你竟都沒跟我們講?”
“因為、因為,”阿通結巴應道,“我覺得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謝玉敲安撫地握住他的手,“你彆急,慢慢講。”
阿通沉下氣,繼續道:“我隻是稍稍上去同她說了會話,而且都是那些多數人知道的事情,她便信了我是江音的兒子,對我也是極為熱情友好。”
“飯後,她又同我說,她家老爺有一處特彆好的園林,那裡有很多和我年紀相仿的夥伴——最重要的是,北漠十一城被儘數屠城後,家裡便給母親立了鄉碑,也在那裡。但要我不要告訴家裡任何人。”
宋雲遏握住阿通另一隻手,鬆開了他的拳,“圍城。”
“嗯,我半信半疑,也沒告訴她家裡有你們,隻說和幾個逃難的大哥路上遇到,結伴而行。”阿通笑了,“然後她跟哄小孩似的同我講,那她便晚一些再來找我,因為那處很隱秘,老爺不想讓外人知道——這話一出,我就知道有問題了。”
宋雲遏聞言臉卻是更黑了,“知道有問題,還自己迎頭就來,比胡數剌還要莽,你是跟著我們太久,忘了自己今年年歲幾何了?”
宋雲遏從未用過這種語氣同自己講話,阿通一時有些急了,掙脫開他的手,“還不是因為你!”他看了眼謝玉敲,“林哥他們說,京都來的那位,”他又左右瞧了瞧,聲音壓成氣音,“是你的舊情人,你為了她茶不思飯不香的。”
“而且我怕你們一加入,姨母生疑了,我連母親的墳碑都看不到,怎麼辦?”
謝玉敲知道此時不該樂,但聽見阿通稚嫩的聲音鏗鏘有力地說著這些話,她差點壓不住嘴角。
宋雲遏深深看了她一眼。
“當然了,我、我不是不信你,青冥大哥。”阿通察覺此話歧義,著急解釋道,“是小胡哥他們。”
宋雲遏算是聽明白了,“你就是平日裡我們被我們慣得無法無天了,這種事情也敢獨自行動。”
說著他揚起手。
阿通靈巧地閃躲開,在看見宋雲遏的臉色時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