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濃霧漸漸散去，賀曙緩緩抬頭，他的手穿過星黎的膝彎，將人橫抱在懷。
當星黎再度睜眼的時候，天光已然大亮，她在一方床榻上坐起，茫然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她捂著自己的頭，大腦一陣鈍痛傳來，心口也仿佛被人剖去了一塊，像是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的從軀殼中剝離。
她踉蹌起身，但是剛一下床，整個人就從床榻上摔了下去。
賀曙拎著早飯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他忙將手上的東西放在一側，嗤笑一聲，將人扶了起來，幾乎是半抱到了床上，“怎麼這麼笨手笨腳的？”
他等著星黎問他是誰，但是星黎卻遲遲沒有說話，溫熱的軀體靠在他的身上，緊緊地貼著他的手臂。
她……這麼粘人的麼？
賀曙意識的側頭看過去，長長的黑發垂落，將女郎的臉龐儘數遮掩，白皙的手捂著腦袋，似乎用著極大的力氣，手背上淡藍色的血管分明。
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的抽氣聲，沒多久，賀曙就感到自己的手臂一陣濕潤。
在哭？
他撩起她的黑發彆在耳後，另一隻手則扶起她的臉頰。隻見星黎緊緊咬著自己蒼白的唇，雙眼蓄滿淚水。
“你……就摔了一下，你怎麼這麼廢物？”賀曙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星黎：“……”
無論是自抽星脈還是紓解怨氣，在他記憶中，星黎一直都是個一等一的狠人，摔一下就哭成這樣。
她隻是失憶了，又不是變成了廢物，哪裡來的那麼嬌氣？
賀曙的指尖落在星黎的臉頰，剛要幫星黎拭去淚水，星黎就和他拉開了距離，繼而抱著一個軟枕靠在牆頭。
賀曙：“……”
不知為何，他莫名有些想笑。
這就生氣了？
賀曙附身，靠近了些，他再度捧起星黎的臉，一手擦拭著星黎的臉頰，又一臉不耐的說道：“摔到哪了，哭成這樣，你不是修士嗎？居然這麼沒用。”
“你能不能不說話。”星黎哽咽開口，剛想拉開距離，就被賀曙牢牢地固定住。
“不行！由得你管我來了。”賀曙嗤笑，“你以為你是誰？”
星黎垂眸，“不是。”
“什麼？”賀曙動作一頓，像是沒有聽清楚。
“不是摔傷，是頭疼，心口也好疼。你是誰？這是哪裡，我為什麼會那麼疼？”
她越說，眼淚就掉得越厲害，溫柔平和的聲音也變得尖銳了起來。那雙盛滿了淚水的眼睛也變得迷茫而無知，仿佛夾雜著無儘的痛苦。
她死死地攥著賀曙的手臂，控製不住的想要找一個著力點，仿佛這樣就能分散一些痛苦。
賀曙一頓，一時不妨，星黎就撲入了他的懷中，他下意識地一接，將人圈在了懷裡。他連忙點了點自己的眼睛，如墨一般地瞳孔煥發出金光。
當目光落在星黎的身上時，卻不由得瞳孔一震。
她的神魂，居然這麼不穩，這不應該。
賀曙抬手，紫色的靈力再度在掌心凝聚，源源不斷地往星黎的眉心而去，他將人圈住的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耳邊傳來低沉的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