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為什麼寧知急著明天就要送她走的原因。
“拖上一天並不難。”但是難的是一天之內逃走。
想到這裡,星黎再度懊悔自己白日裡的引狼入室。
“你打算怎麼做?”星賜狐疑的看著星黎。
星黎翻出了玉簡,玉簡上浮現幽幽盈光。
星賜看過去,隻見上麵浮現一行字,是相家家主不久前傳來。
“安心大婚,一月之後我會帶著你想要的東西來寧家,”
這是一句威脅,當初相家人除了封了她的靈力,還在她體內下了契印,在她大婚之後他們才會為她解開。
不過對於星黎來說,這和班門弄斧沒有什麼區彆,恢複了一點靈力之後,那個契印順手就解了。
隻是相家人不知道就是了。
“不久前求死,是因為已經瀕死,自然想不到世間還有什麼牽掛。但是現在已經恢複如初,總要想想家人吧?”星黎輕輕一笑,“這個想要的東西,可以做的文章很多。”
她容貌依舊嬌柔,但是目光中帶著慧黠,平白令星賜想起星黎。
在阿黎沒有當上祭司的時候,他們時常一起溜出問星穀。那時候的阿黎還沒有後麵那麼能藏住情緒,每當出什麼壞主意的時候,總是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一眼看得出的慧黠在她那張乖巧的臉上顯得格外靈動。
“為什麼逃婚?”星賜下意識地問道,他深深地看著“黎燦”,又像是透過“黎燦”看著什麼人,“如果不願意成婚,當初為什麼要答應?如果願意成婚,又為什麼要逃婚?還偏偏是在大婚那一日,在成為夫妻的那一日。”
他像是在為寧哲問,又像是在為自己問。
星黎深深的看著他,目光之中晦暗不明,她沒有回答星賜的問題,而是開口說道:“大禮未成,不算夫妻。”
星賜卻仿佛被什麼刺激到了,他的眼底驟然掀起狠意,飛揚的雙眼一下子就陰鷙了起來,隱隱還泛著執拗,渾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的戾氣。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開口,“拜過天地,祭過鬼神,自然就是夫妻。”
星黎盯著他,兩人無形的僵持著。明明說的是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情,但是在這一刻卻達到了詭異的相通。
半晌,星黎的嘴角輕輕勾起,諷刺中帶著挑釁,“你會將一個在大婚當日逃婚的女人視作妻子嗎?”
她的聲音輕軟,說出來的話卻十分鋒利。像是窗外吹來的春夜的風,帶著杏花的清甜之餘又夾雜著凜冽的寒意。她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又仿佛什麼都知道。
微寒的春風從杏花枝頭拂過,帶來了女郎柔婉又嬌俏的聲音。
“喂,小郎君!”
一支杏花從枝頭而落,砸在了杏花樹下的郎君身上。他一身白衣,容貌清冷,琥珀色的雙眼如琉璃一般剔透,又如寒冰一般清冷。他手執長劍,整個人透露出一股凜冽之氣,像是孤山明月。
花枝被他拈住,但是花瓣因為樹上女郎的作怪,還是飄了一兩片在他的臉上。
他的神色有些茫然,但是無意間透露出來的溫和掩蓋不了他此刻頗好的心情。曦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將要融化的春雪。
他抬頭看向一切的始作俑者,卻見如連錦一般的杏花叢中落下一朵蹁躚的花。
他拋開手中的劍,下意識的想要接住,但是那朵花還沒落在他的手裡,便消失不見。
他還沒來得及尋得,眼前的場景就發生變換。
不再是春風拂杏的場景,而是一片赤紅。
靈府處傳來劇烈的疼痛,仿佛將要破碎,但是心卻比靈府更疼。腥甜的氣息從口中傳來,鹹澀的水珠落在唇邊。
但是他卻顧不得身體的一樣,他的目光在一片赤色中尋覓,終於找到了那個一身嫁衣的女郎。
被他丟開的那把劍握在了她的手裡,不知是誰的鮮血在凜冽的劍鋒下滑落,殷紅的鮮血將嫁衣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