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1 / 2)

電視台內,顧以昭正在參與一檔國民級嘉賓訪談遊戲秀節目《幸福大轉盤》的錄製。

和平時西裝革履的打扮相比,今日的他無論是服裝配飾還是妝容都經過造型團隊的精心設計,如同穿越時光而來的英倫紳士,挑人的青綠色西服與花紋領帶都壓製不住他的氣勢。

在外人看來,顧以昭不像是一位正兒八經的公司總裁,反倒像是一名正當紅的男藝人,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一股魅力,格外吸引眼球。

而在他身邊,剛剛出演了一部大熱偶像劇的霸總男主而爆紅的男明星,被碾壓得像是一個路人,無論是外形還是氣質都完全比不過。

而顧以昭目前也的確積累了些許粉絲,台下第一排的靠近中間的大好位置,米雪兒的激動難以自製,跟身邊的小姐妹低聲交流。

“啊啊啊!方總之前出鏡都是穿著西裝,還是頭一次見他這樣!”

“是呀,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你說他什麼時候能夠拍電視劇或者電影,再錄製個唱片什麼的,就再完美不過了!”

“做遊戲的時候也很完美,那麼氣定神閒……爹娘呀,不愧是我老公。”

觀眾間小聲表達激動的行為很正常,甚至米雪兒三人已經很克製了,可旁邊一個男明星的粉絲撇了撇嘴,張口便是一句嘲諷。

“喲~這方總在商界混不下去,就跑來娛樂圈混了?不是專業出身,他能唱歌還是能跳舞?以為長得好看就能吃得下這碗飯?笑話,我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狂妄自大的人了,還以為世界都圍著他轉不成!”

米雪兒幾人都沒有拉踩彆人,就突然被嘲諷了,怔愣了片刻後,回過神來便不打算忍。

“我們方總研發了昭陽製藥現有的全部配方,光是這點,娛樂圈裡誰能做得到?再說普通人一輩子能研發出幾個全球矚目的美膚品配方來?他有很多人沒有的本事兒,我就願意當他的粉絲!”

見米雪兒幾人還敢嗆聲,那個粉絲啐了一口,大聲回懟過去。

“方天睿就是條在商界混不下去的落水狗……”

“啪!”

一隻手沉沉地搭在那個粉絲的肩膀上。

隻見保安不知何時出現,看人的眼神跟刀子一樣銳利。

“先生,請不要製造混亂,不然我們就隻能請你出去了,沒有下次……聽明白了嗎?”

那個粉絲被嚇得吞吞吐吐:“嗯……明白了,明白了。”

其他藝人的粉絲不屑地發出一聲嗤笑。

無緣無故在錄製節目的中途惹事,既是給自己丟臉,也是給喜歡的藝人丟臉。

隻是經過這一茬,米雪兒等人的興致再沒有先前那麼高了。

喜歡顧以昭的人很多,尤其是以前臉上有疤痕所以遭受了不公平對待,然後被昭陽祛疤膏治好的人。

大家既不混粉圈,也不會打榜,隻是希望顧以昭能夠過得更好,並且不要被人攻擊、辱罵而已。

可目前他們很難說服自己喜歡的人有在過得更好。

這幾個月以來,顧以昭拍了不少與金融經濟有關的雜誌,上了好幾個訪談及綜藝節目,甚至自己成為了昭陽祛疤膏的全球唯一男性代言人,堪稱風頭無倆,儼然是一位德才兼備的傑出青年企業家,並且似乎有意憑借過硬的自身條件向娛樂圈過渡。

可與其個人狀態相反的是,自打亞曆山大家族在宣布從昭陽製藥撤資之後,昭陽製藥一落千丈,市值直接跌落低穀,每天都有大量員工離職。

要說昭陽製藥完全沒救也不儘然,畢竟昭陽製藥現有產品十分好用,哪怕研發不出新產品,也算是有個養老保險,隻要做好運營,即便恢複不到鼎盛狀態也很難更差了。

奈何顧以昭先前被人冠以“商業才子”的名號並獲得了大量媒體的肯定和誇讚,那會兒全世界的歡呼和掌聲都落在了這個不到二十五歲的青年人身上,再想想現今,幾個月之間的落差之大,足以毀了一個人的心態。

在米雪兒等人擔憂的目光中,《幸福大轉盤》的錄製也進入到最後一個“記者提問”環節。

一個男記者站了起來,說:“方先生,聽說你研發出昭陽祛疤膏運氣成分偏多,是這樣嗎?”

顧以昭神色淡然:“可能是這樣,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不是麼?我不小心研發出來的昭陽祛疤膏竟然能火遍全球,讓疤痕治療迎來一個新革命,的確是一個意外情況。但也不用追捧我,我就是個平平無奇的休學男大學生罷了,能靠有限的一些東西吃一輩子是我的運氣。”

好一個平平無奇的休學男大學生,好一個能靠有限的一些東西吃一輩子是運氣。

那記者訕訕地落座,沒想到,即便昭陽製藥的發展已經是窮途末路,對方依舊這麼牙尖嘴利,偏偏還都說得沒錯,讓人無法反駁!

一個辛辣的問題結束後,米雪兒鬆了口氣,在場不少人甚至開始鼓起了掌。

——憑真本事凡爾賽就是不慌啊。

緊接著,第二個記者笑眯眯地站了起來,並不嚴厲的語氣卻讓所有人聽出了滿滿的惡意。

“據我所知,任逍遙先生是方先生您的大學同學,二位恩怨由來已久,如今任先生成為了翟家幾個大公司的總裁,並與威廉·亞曆山大先生主導了‘新型海港開發計劃’而備受矚目。反之您先前和威廉·亞曆山大先生合作開辦的昭陽製藥因為對方的撤資而淪落到您本人不得不進娛樂圈謀生的地步,所以您是因為過於無能到讓對方感到失望,對方才會撤資的嗎?您會感到落差嗎?”

現場不少人變了臉色,哪怕是一些先前並不喜歡顧以昭的人,也覺得過了。

如果顧以昭是先進的娛樂圈,再研發美容產品配方開公司,隻會讓人感到強大;可現在他是在開公司失敗後才在娛樂圈裡活躍,這就不得不讓人產生一些諸如“昭陽製藥真的隻是曇花一現,如今病入膏肓”這樣的糟糕聯想。

不管他表現得再怎麼強大,但心中肯定有一道傷口吧?

這個記者的提問簡直是在彆人的傷口上撒鹽!

更何況歸根結底,顧以昭沒經營好昭陽製藥,充其量隻是能力不足的問題,可任逍遙哪怕被這位記者吹得天花亂墜,黑點也沒得洗啊!

“哈哈哈……瞧這位記者先生問的,要不然再請下一位……”

經驗老到的主持人正要笑著跳過這個問題,顧以昭卻拿起了話筒,對著鏡頭勾了勾嘴角,笑意有些冷。

“這當中的緣由我不便詳細描述,至於落差是沒有的,我隻能說任先生將來發展如何,咱們也猜不透,畢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語畢,他將話頭拋給了主持人,用輕鬆的語氣道:“那麼時間也差不多了,各位說對嗎?”

“對對對……今天的錄製差不多可以結束了,就是這樣!那麼觀眾朋友們,咱們下期再見。”

主持人做好了收尾工作後,現場觀眾們有序離場。

至於那第二個提問的記者,就像是鬥勝的公雞般傲然離去,估計心中已經想著要搞出一些新聞了。

實際上,那個記者是翟秀秀派來的人,為的就是替任逍遙出氣,如果能讓顧以昭在節目上跳腳,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剛才顧以昭的回答已經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了。

主持人在心裡歎了口氣,謹慎措辭道:“方先生,如果你不滿意某些地方的話,我們可以給你剪掉,不會正式播出來。”

顧以昭笑得欣慰:“怎麼會呢?沒有不滿意的地方,今天參與貴節目的錄製是我的榮幸,我對所有的地方都非常滿意,務必不要剪掉。”

“……?”主持人有些懷疑眼前的年輕人是不是因為刺激太大一時想不開,懷疑道,“真的沒問題嗎?我覺得你還是要仔細考慮,聽哥一句勸,你還年輕,還有無限的可能。”

顧以昭失笑,反過來安慰道:“放心,我做事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一路走來一直如此。”

主持人便也沒再多問,總歸也是下期節目的最大爆點。

顧以昭帶著保鏢來到停車場,準備驅車離開。

自從林可兒製造了那起“意外”車禍後,他的身邊就隨時有至少一名保鏢跟隨。

這些保鏢的警覺性都很高,哪怕是米雪兒揮手跑上幾步,他們都可能隨時動手將人製住。

米雪兒其實很怕這些凶神惡煞的大漢,但她又覺得,自己應該給顧以昭一份激勵。

“方先生!請您加油,不管怎樣我們都會一直支持您的!”

雖然一切都是按照計劃在走,但這份小小的暖意,仍然讓顧以昭覺得熨帖。

他也揮了揮手,回以一個和煦的笑容。

“謝謝,我不會辜負你們的期待。”

上車後,一切恢複平靜,顧以昭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掠過的夜景,網絡上的評價無論是好是壞都乾擾不了他。

這時,他接到了沈策的電話。

兩人為了避人耳目,已經有好久沒見了,日常也隻是通過電話聯係。

電話那頭,沈策的聲音溫潤如水。

“今天給你提問的那個記者我已經打聽到了。嗬,跟翟老相比,翟秀秀目光短淺,手段入不得眼。”

“跳梁小醜罷了,過一段時間節目播出,恰好讓大家看看笑話。”顧以昭的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翟老的手段的確很入流,對著自家人開炮也能開得這麼狠,翟家的死傷十分慘重呢。”

自從威廉·亞曆山大跟翟老首次會麵之後,為了給最寵愛的翟秀秀造勢,倍感時日無多的翟老,以雷霆之勢對翟家內部高層出手了。

但翟老做不到一次性將所有內部高層全部鏟除,所以最近幾個月,翟家內部爭得非常厲害,有人在國外不明不白地死掉,也有人進了監獄,下場好一點的也是傾家蕩產地被逐出翟家大門。

不過,這也給了顧以昭等人可乘之機。

內亂嚴重的時候,翟家股價大跌,更是一度跌破地心,很多原本集中在個人手中的股票也都分散了出去,於是顧以昭便用昭陽製藥賺來的錢開始搜集散股,最後不聲不響地竟然累積了一大筆財富,成為翟家好幾個分公司的大股東。

同時,威廉·亞曆山大也已經和翟家內部的某些手腳乾淨的成員達成了合作,其資本漸漸滲透到了海港開發計劃中。

海港開發計劃的主導權其實在翟秀秀手中,奈何此女的確在經商方麵有一定頭腦,可是跟威廉·亞曆山大相比,手段就稚嫩得多,甚至還沒有意識到海島開發計劃的重要性,覺得翟老還在世,一切都有人扛著,絲毫沒想到成長,更沒有過多關注翟家的鬥爭。

另外,翟秀秀打從一開始便陷入了跟林可兒爭風吃醋的死循環中,注意力分散了,便更容易讓顧以昭他們得逞。

劇情中,翟秀秀也是和現在一樣,直到翟老去世後才終於有了長進。海島開發計劃本該牢牢地攥在翟老手中,翟秀秀隻是一個沒什麼實權的代理主管。

如果沒有顧以昭的參與,一切興許會按照原有的軌跡發展下去。

可惜沒有如果。

可憐翟老已經年邁,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如何鏟除異己上,連自家牆角被不爭氣的孫女兒放任外人拆了都不知道。

至於任逍遙做了什麼?

任逍遙明麵上是翟家好幾個公司的總裁,被稱為“吊絲逆襲”的典範,這也是為什麼,哪怕他有不少道德上無法原諒的黑點,網上依舊有大批人對他格外推崇,並且願意為了他狂黑昭陽製藥及顧以昭。

現實則是,任逍遙對於經商一竅不通,也沒打算學,更不屑於學,根據輕重一樣,他都是依靠女主、小弟才能運營一個大集團,而他隻需要享受權力帶來的快樂,並單純地對下屬發號施令就行了。

就如顧以昭意料之中,自打任逍遙進了翟家的大門後,就要整天應付包括但不限於翟家內部的奇葩子弟,劇情中每一次打臉都能獲得成長的這一優勢,逐漸轉變成了阻礙他的劣勢,並且本人絲毫不知情。

“不管怎樣,下星期就要結束了。”顧以昭心情甚佳,“沒想到《幸福大轉盤》會邀請我錄製,不愧是幸福的大轉盤啊,轉著轉著就輪到我了。”

……

而遠在另一座城市的總統套房內,翟秀秀也打聽到了節目組裡發生的一切。

她勾住了任逍遙的脖子:“方天睿那邊已經在我派去的記者的打擊下破罐子破摔了,也算是給你小小地報了仇,所以你是不是應該給我點獎勵?”

幾個月過去,兩人早已發生了實質性的關係,和林可兒相比,翟秀秀就像是一個嫵媚的妖精,明明任性得很,卻讓人無法擺脫。

也多虧了翟秀秀,任逍遙享受到了使用網絡去給顧以昭傾倒黑水的快樂,哪怕知道其中顧以昭的黑熱搜其實有不少水軍帶節奏,可當真產生惡感的路人也是有不少的。

眾口鑠金,他作為修真者,前世都得掂量一下流言的力量,如今有了網絡,倒是更方便對敵下手了。

任逍遙對於翟秀秀的熱情與關心很是受用,愈發覺得自己當初選擇花靈蓉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他喉嚨動了動,眼裡布滿血絲,語氣粗重道:“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你要獎勵,我就給你。”

“呀~”

在翟秀秀的嬌笑聲中,室內的溫度達到了最高。

正在享樂的兩人,絲毫不知大難臨頭,連他們手中攥著的資本更名易姓了也沒有察覺。

……

一周後,翟家經過幾個月的內部鬥爭,大體已經恢複了明麵上的平靜,雖說對於勝者的翟老一方也是損傷慘重,可與未來收益相比,也不是不能忍。

原先,除了翟老以外的內部高層還有十餘人,如今便隻剩下寥寥幾人,不久前受邀參加翟老舉辦的盛大酒席的翟家人,大部分已經過完了頭七。

威廉·亞曆山大與翟老聯合舉辦的慶功宴在某間高檔酒店內召開。

宴會是針對“海港開發計劃”初步實施所取得的成功,以及翟家本身的進境而舉辦的慶功宴,邀請了兩家的親友及合作者參加,備受商界矚目。

顧以昭也在受邀行列之內。

事實上,他拿到了兩張請柬,一張是威廉·亞曆山大發出的,另一張是任逍遙發出的。

後者的那點心思昭然若揭。

甚至,在收到請柬的那日,任逍遙還打了他對外的電話。

“方天睿,聽說你想要聯係威廉·亞曆山大卻聯係不到人?很好,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如果你有種的話,就參加這個宴會,看你能不能打動對方了。”

顧以昭怎麼可能害怕呢?自然是欣然答應赴約,那愉悅的語氣甚至讓任逍遙噎了噎。

宴會上,賓客們穿戴高級的服飾,敬酒閒聊,一片輝煌之景。

這一日,就連沈策也出席了本不喜歡參與的場合。

經過多時治療的他,雙腿已經恢複了一點知覺,但是還不能正常行走,於是威廉·亞曆山大便特彆訂製了輕巧的外骨骼支架,確保他能夠獨立行走。

這外骨骼造型彆致,倒更像是一副裝飾品,束腰連接著束腿再連接著長靴,搭配貼身的西裝褲,勾勒出流利美好的腿部線條,甚至讓不少男性女性動了心,變著法兒想要打聽到沈策的聯係方式。

其他人的搭訕自然是被威廉·亞曆山大給擋了下來,後者就像是一個護仔的凶獸,禁止任何人接觸沈策,不明白的人難免會把錯亂兩人的輩分關係。

威廉·亞曆山大和沈策呆在角落,而任逍遙則是左手摟著林可兒,右手摟著翟秀秀,站在人群中享受著來自旁人那羨慕嫉妒恨的視線。

沈策的目光一直落在平板上,上麵是看起來有些雜亂的數字,這些是經過整理的與翟家有關的股權交易,當其中某一個數字出現了細微的變動後,便給顧以昭發了“還多久到”的消息。

“已經完成了,馬上就來。”

所謂的完成,自然是將翟家某些零散的股權收入囊中的計劃。

如今,翟家明麵上還是一頭巨獸,但暗地裡,這頭巨獸能夠食用的五臟六腑已經被啃噬了個七七八八。

至於剩下的部分……就有毒了。

此時,翟老以為所有人都到齊了,讓人將大門關上,對著話筒咳嗽了一聲,慈祥地道:

“很高興各位能夠參加今日的商業宴會,在完成‘海港開發計劃’之後,我翟家將去除汙穢,重獲新生!趁著我老頭子時日無多,我將宣布一些重要決定……”

“吱呀~”

外麵沉重的大門被再度打開,發出的聲響打斷了翟老。

“不好意思啊,來晚了。”

顧以昭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他身高腿長,穿著一身裁剪得當的黑西裝,頭發梳到腦後,比平時看起來更加成熟,隻是那雙眼睛鋒芒畢露,顯露出淩厲的殺意。

一些人沒想到顧以昭也收到了請柬,表情流露幾分詫異:不是因為這位沒照顧好亞曆山大家族族長的舅舅,所以被問罪了嗎,怎麼今天還能夠過來?

“很好,你還真敢來。”

任逍遙隻以為是自己的邀請產生了作用,對方這條落水狗就為了能重獲靠山的照拂而屁顛屁顛地過來了。

思及此,他端著一杯紅酒,徑直朝顧以昭走去。

但紅酒並沒有被潑過去。

在眾人或是好奇或是幸災樂禍的視線中,任逍遙的語氣帶著威脅,手指頭險些把酒杯捏碎。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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