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二人又纏綿了一陣後,便坐著驕輦前往芙蓉殿。
在軒轅邪的懷中,胡嬌嬌轉了轉眼睛,道:“聽聞那馮玉書如今住在茜澤殿?剛好咱們便也順路去看看吧。先帝在世時曾經說過,茜澤殿內一花一樹除了必要的修剪外不可亂折,萬一這馮公子看那梅花美好,折了養在瓶中,便是不美。”
“那咱們就順路去看看吧。”
軒轅邪跟胡嬌嬌處了那麼久,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無非就是看不慣這斬狐成名的馮玉書罷了。
不過馮玉書的命不值錢,若是除了能夠博胡嬌嬌一笑,倒也是值了。
同一時刻,胡嬌嬌的肩膀停了一隻鳥兒,那鳥兒被授意後,便化作一道殘影飛離。
彼時,顧以昭正取了調配藥物的必要之物出門,就陡然覺察到一股妖氣。
對妖類萬般仇恨的他對妖氣很是敏銳,目光一淩,便見天空之中有一鳥兒向著他的方向俯衝而來。
“雜碎。”
顧以昭不屑地勾了勾嘴角,眼中浮現一抹狠厲暴虐的殺機。
其他人或許不認得這隻鳥兒,但熟知劇情且有原身記憶的他卻不可能不認得。
這是一隻名叫“喜兒”的喜鵲,是一隻二百年修為的小妖,被胡嬌嬌養在身邊,用於攫取情報,在劇情中一路助紂為虐,害死了不少人。
不過這喜鵲精本身實力孱弱,除了速度快些外,其餘便不值一提。
——先下手為強。
顧以昭手掐法訣,掌心便浮現出一道雷光。
此乃□□,以人體正氣驅動,由元陰元陽未泄的童男童女使用效果最佳,為道家常用的基礎法術,先不提修為精深與否,隻要開了竅後,廣大修道者普遍能夠使用,充其量隻是威力高低不同罷了。
妖族修煉不易,但生命悠長,兩百年的修為興許還抵不過人類的兩年。
彆說是兩百年的小妖,當初還是凡人的顧以昭略施小計就能夠殺得胡十三這等擁有近三百年修為的妖狐。
在喜鵲精靠近之前,顧以昭將那□□向天空擊去。
便見恢弘明亮的金銀光輝一閃,喜鵲精嚇了一跳,險之又險地躲避過去,在發現自己沒有受傷時,露出了人性化的冷笑。
可下一秒,它的冷笑就凝固在了臉上。
“轟隆!”
天空中一道晴天霹靂直落而下,將這喜鵲精劈成了焦炭,散發出焦臭的氣味兒。
“這宮中若是真有高手,便容不得我這般放肆了。但誰讓你軒轅邪不放心,害怕有人壓你一頭,就將那些高手流放了呢?如今我斬殺了這小妖怪,你們可真是沒地兒說理去。”
而另一邊,胡嬌嬌眼睜睜看著雷光將心愛的妖寵給消滅,麵色立時劇變,凝聚一片寒霜。
“我的喜兒,我的喜兒死了……一定是那馮玉書乾的!陛下,咱們待會兒見到那馮玉書後,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軒轅邪皺著眉頭,將胡嬌嬌摟緊了一些。
“皇後,朕自會為你做主!”
軒轅邪身上也是有些功力的,再加上與胡嬌嬌雙修,功力約等於苦修三十年的俠客。
說罷,他直接跳下驕輦,讓那些個太監繼續抬轎送胡嬌嬌去芙蓉殿,而自己則化作一道殘影,飛速地前往茜澤殿,打算將顧以昭給攔下來。
同一時刻,顧以昭自是覺察到身後奔走的內勁,隻用餘光一掃,便看到了身後追趕他之人是軒轅邪,兀自冷笑一聲,倒要看看對方是什麼反應。
“站住!”軒轅邪暴喝一聲。
顧以昭沒有理會,隻目不斜視地向前走去,閒庭信步,悠遊自得,好似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方才竟是殺了皇後豢養的喜鵲。
軒轅邪眼中閃過怒意,他都已經喊出聲了,對方竟然如此無視他,實在是不知死活!
“朕叫你站住!”
“噢~?”
顧以昭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幾乎要刺到掌心裡,努力提醒著自己要保持冷靜,於是帶著一抹淡漠疏離的笑意,悠悠然地側過頭去,對上軒轅邪那張麵若好女的邪魅麵孔。
但是,在看到顧以昭後,先愣住的那個人反倒是軒轅邪。
“……馮玉書?”
“正是在下。”顧以昭微微頷首,用一種俯視的目光看著軒轅邪,“在下還以為是誰,原來是陛下,真是失禮了。”
說罷,顧以昭抱了抱拳,並沒有跪下。
軒轅邪微蹙的眉頭變得緊鎖了起來。
他依稀記得,以前的馮玉書,是一個崇拜皇帝的少年,即便年紀輕輕,卻已經有了馮父的氣度,正直勇敢,如同一抹驕陽……並不足以讓他多看一眼。
類似的天才少年,他知道得不少,馮玉書是不錯,但是還沒讓他多看幾眼的地步,長相勉強可以入他的眼,可性子太直,彼時的他隻覺得這少年將來一定會成為與馮父如出一轍的古板迂腐之人。
若是他有幾分耐心,興許會將對方養成對他愚忠的臣下。
但透過馮父,他顯然知道這是相當艱難的事,索性便在連續幾年科考的評分上動了手腳,即便馮玉書本拿了高分,也故意讓其落第。
軒轅邪有想過馮玉書再度見到他時的表現,興許是懦弱,也興許是敬畏,總歸不至於太有出息。
——不過是個伺候女人的玩意兒罷了,與那些太監有什麼分彆。
可誰知那驚鴻一瞥,讓他對對方刮目相待了。
如今的青年皎如玉樹,舉止清雅,飄逸出塵,像是一位謫仙腳踏祥雲、身披天火而來,隻一眼便帶著勾魂攝魄的魅力,明明在恃美行凶,卻又美而不自知。
但是軒轅邪很輕易地就捕捉到了對方對對自己的冷漠,好像他不是一個皇帝,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既沒有那身為皇帝的光環,也沒有坐擁天下的權勢地位。
出乎意料的,軒轅邪一腔怒火便發不出來了,轉而露出了一個玩味中帶著血腥的笑容。
“馮玉書,朕可真是不曾想到,你竟然變成了如今這番模樣。見到朕了,怎麼還不跪下?你這樣粗俗無理,朕直接可以砍了你全家的腦袋!”
軒轅邪是一個極其惡趣味的人,他想要看到顧以昭在聽到他的威脅後驚惶蒼白地跪地求饒的畫麵,他想要將那些仙氣飄飄的“假象”撕碎。
他想要說服自己,這不過又是一個僥幸入了宮,便不擇手段地想要讓他另眼相待的利益之徒罷了。
隻可惜,顧以昭的麵色更冷了,卻沒有一分害怕。
如果說原先的顧以昭像是冬季簌簌的小雪,那麼在軒轅邪說完話後,他就成了高山上凜冽的霜魄,動則令人徹骨生寒,魂銷夢斷。
“陛下真是說笑了,在下乃修道之人,脫離紅塵俗世,陛下想要以紅塵俗世的規矩來對待在下,自是不行的。”
軒轅邪危險地眯了眯眼睛:“你什麼意思?”
“在下沒什麼意思,不過是求道罷了。此次入宮本是為了對在下有所求的太妃而來,其餘諸事,在下皆不願過問。倘若陛下現在空閒,不若便來過來看看在下的手藝,想來高太妃也很高興自己美麗的模樣能在第一時間被陛下看到。”
顧以昭說完,廣袖一揮,也不顧軒轅邪是何態度,自顧自地出了茜澤殿。
眼下他展現的這一切並非是演技,而是他用身為“顧以昭”的理性,努力壓製馮玉書的戾氣的結果。
要知道馮玉書在這世上最恨的隻有三個存在,軒轅邪、胡嬌嬌以及南宮璃。
他剛剛在心中萌生出殺意,就感知到了來自某個強大存在的窺探,仔細查探一番後,發現是大薑王朝國運所化的魔蛟正在用血紅的眼睛瞪著他。
但凡他剛才敢出手,恐怕死的不是軒轅邪,而是他了。
帝王執掌一國國運,即便這帝王是一個與妖後為伍足以遺臭萬年的暴君,也不是初入宮的他能夠應付的。
在廣袖之下,顧以昭的拳頭捏了又捏,直到返回芙蓉殿,看到慧雲後,才終於安心了一些。
即便顧以昭現在的意識形態被扭曲了,可對愛人的感情比原身對軒轅墨的憎恨要強大,尤其是在昨日他和慧雲融合之後,明顯能夠感覺到心中戾氣被一股慈悲的佛性所壓製。
當顧以昭帶著一個木匣子重新回到芙蓉殿時,一眾女子們原本嬌羞不已,卻在看到他身後的軒轅邪後,麵色陡然變得蒼白,就差要從椅子上虛虛地滑到地麵。
就連高太妃心情也不太好了。
——該怎麼說呢,就像是在品嘗精美甜點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一頭毫無理性的嗜血野獸,豈止是倒胃口,簡直是讓人想要逃命。
“陛下,您怎麼來了?”
高太妃笑容十分勉強。
軒轅邪懶得應付其他人,即便那個人是他的親生母親,隻森森地盯著顧以昭。
“嗬~朕便要看看,馮公子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若是讓朕不滿的話,那可要小心腦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多寫點。
本來想要今天多寫的,結果下午得知這邊的區內有人確診了,然後我們鎮的人估計全都要做核酸檢測,害orz
評論前十的小夥伴有小紅包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