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軒轅邪眉頭緊蹙,“是怎麼回事?”
顧以昭笑道:“陛下,若是大糞之中摻了祛除臭氣的東西,您能接受麼?”
軒轅邪不覺想象了一下畫麵,毛骨悚然:“自然是不能。”
顧以昭:“妖類對於我人族而言,便是那祛除了臭氣的大糞。這段日子來,陛下經常來茜月閣,氣息受到我二人影響,便可以嗅到妖類原本的氣味兒。而妖類身上的氣味越是惡臭,便越能說明它吃了人。”
“原來如此!”軒轅邪作恍然大悟狀。
顧以昭此番算是話糙理不糙,合著他以前是聞不到妖類身上的臭氣,現在可總算是聞到了。
換而言之,他與這麼汙穢的妖親吻,並做了那檔子事兒,次數還多到無法統計……
“嘔——!”
這回,軒轅邪是真的吐了。
不怪他自製力差,以往與胡嬌嬌的美好回憶,此刻就如同被打碎的花瓶那樣黏都黏不起來。
“陛下,快些飲下一些茶水,莫要在想那些糟糕之事。”
顧以昭主動替軒轅邪倒了被剛泡好的茶水。
這杯茶水呈現翡翠般的清澈色澤,下方有一朵白色的小花打著轉,霎是可愛,更有一股清氣逸散而出,一瞬間讓人如同置身於春之幻境。
軒轅邪飲下一口後,讚歎不已:“好茶!美玉君泡茶的手藝依舊如此高超!朕若是無美玉君,此番可真是要受苦了!”
顧以昭:“陛下何必言謝,不過在下分內之事。”
“不行,朕必須得給美玉君賞賜!該賞賜什麼好呢……”
軒轅邪在斟酌著,而端坐在窗前,看著外麵景色的顧以昭目光閃爍。
運用天眼之後,就能看到,這次軒轅邪與胡嬌嬌見麵後,象征著胡嬌嬌氣運的九尾狐已然毛發淩亂、身形飄搖,帶著苟延殘喘之感,而與此同時,從它身上抽出的氣運,則彙入了象征著顧以昭的銀蛇身上,令銀蛇開始向著蛟龍蛻變,腦袋頂鼓出了兩個不台顯眼的包。
終於,軒轅邪一拍大腿,大笑道:
“朕想到了!皇後失職,美玉君既然不能做皇後,那麼朕就設立‘貴君’一職,在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隨著軒轅邪的話語,那九尾狐開始劇烈掙紮,但沒有辦法,屬於它的氣運依舊迅速地流入銀蛇身上,半空中金光開始沸騰,銀蛇的長度逐漸能夠比肩魔蛟。
顧以昭見狀,像是不經意地道:“不知陛下所立‘貴君’一職,算是高於皇後,還是低於皇後?”
“自然是高於皇後!”
軒轅邪想到胡嬌嬌,心底隻有厭惡,當下不假思索地順著顧以昭的話回答了。
半空中,已有魔蛟身形的銀蛇大嘴一張,啃噬在九尾狐身上,重重地撕扯下一塊氣運。
在養分的灌溉之下,銀蛇順利長出了一對金色的龍角。
——銀蛟,成!
要知道,有帝氣守護,軒轅邪目前就算是想死也死不了,曆史上身懷大機緣、大氣運之人,在成就大事業之時,能引動天降異象,便是這個道理。
經過今天這一遭,顧以昭爭奪起帝位來便有了更多的把握,而胡嬌嬌已經兵敗垂成,隻差最後一步就可以退出舞台了。
他平靜得和沒得到賞賜一樣,隻說:“那麼在下這就多謝陛下的心意了。”
……
顧以昭這邊順利,另一邊胡嬌嬌則已經氣瘋了。
在顧以昭暫時的放任下,胡嬌嬌以為自己在前朝已經取得了卓然成就,整日就想著怎麼當一位女妖皇呢,結果被人從中作梗,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偏偏慧雲在宮內,她隻能避著顧以昭走,也不敢破了戒去茜月閣找人麻煩。
胡嬌嬌越想越氣,越想越崩潰,無論是各種層麵上都崩潰,心態已然炸裂。
最終,她為了尋求安慰,將南宮璃找了過來。
雖然時間短暫,但南宮璃已經從宮女太監口中聽到了胡嬌嬌的流言蜚語,心中直接否認:定是那暴君給出的借口,皇後身懷異香,吐息芬芳,怎麼會臭?不過是厭煩了皇後罷了。
想到胡嬌嬌傷心欲絕的臉,他的心中便如針紮一般疼痛。
等拿著樂器抵達鳳棲殿後,胡嬌嬌直接撲了過來,南宮璃一個照麵便中了媚術。
“徐小萍,你說,本宮身上可有異味?”
“絕對沒有!也從未有過!”
南宮璃咽了口口水,絕色佳人入懷的刺激,讓他一顆心兒都在打顫。
“既然如此,你今夜便留在本宮這兒彈琵琶吧。”
胡嬌嬌正是需要安慰的時候,說罷,便撕碎了南宮璃的衣物。
不顧外麵還是青天白日,兩人便開始行那不能輕易言明之事。
沉浸其中的兩人完全不知,南宮璃隨時佩戴在身上的那塊留影玉佩,已經忠實地記錄下了現場。
不僅是影像,就連那些聲音都如實地還原了出來。
次日,因著顧以昭發現留影玉佩的子佩發燙,說明對麵有情況,便喚來南宮璃,親切地詢問了一下皇後的狀況,光明正大地換回了玉佩。
當茜月閣隻有顧以昭和慧雲之時,兩人便閱覽了一番玉佩記錄下來的內容。
——十分之炸裂。
從各方麵來看都可以這麼說。
胡嬌嬌:“徐小萍,你真名為何?可敢告知?”
南宮璃:“嗯……在下,南宮璃,乃前朝南宮家遺留子弟,為了替家族複仇,要將這暴君刺殺……”
胡嬌嬌:“很好~南宮璃,軒轅邪這般對待本宮,本宮也存了謀奪王朝之事。你愛本宮麼?”
南宮璃:“愛,在下愛皇後愛得生不如死,唔~皇後,您真是太美了,那暴君沒眼光,居然這般羞辱你,我恨不得立刻就……嗯,將他殺了!”
胡嬌嬌:“嗬嗬~那你為本宮所用,可好?本宮看上你了!待本宮奪了這天下,不會少了你的位置!”
南宮璃:“好……一切都如皇後所言……”
除了這段對話以外,其餘便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下流對話。
看完後,顧以昭笑得幾乎仰躺,順勢倚靠在慧雲的懷抱中。
“法師你聽到了麼?他們竟然還嚷嚷著愛情呢!”
這個世界主角之間幾乎將“容貌”與“愛情”畫上了等號,並且做到了極致。至少顧以昭已經經曆了三個世界,但從來沒有像這個世界一樣,隻是因為容貌就受到了各種偏愛。
慧雲從很早開始就閉上了眼睛,不想看留影玉佩留存下來的汙穢畫麵。
“這確實不是愛情。”
“至少不如咱們之間的感情真摯,是麼?”顧以昭問道。
慧雲點了點頭,但依舊沒有承認和顧以昭之間的感情是愛情。
——所謂的愛情,不過是……小愛罷了,比不上這天下大義,比不上肩上重擔,也比不上對佛道的追求。
至少慧雲現在是這麼想的。
……
幾日後,遠在淨雲寺的慧真小和尚收到了慧雲發出的信函。
天色尚早,慧真小和尚第一時間便去尋馮家母女。
如今馮家母女已經帶著不少香火錢在淨雲寺住了幾個月,與寺中和尚全都混熟了,因著今天是晴天,馮母便坐在寺廟的園子裡替小和尚破了的衣服縫縫補補,而馮彩研則是沉浸在修道之中,舞著一把木劍,身子骨看上去比先前更加健康許多。
寺廟裡的和尚很少見女子,大家一開始還覺著“不能近女色”,連說話都不敢,若是馮家母女出現在哪個地方,一群小和尚就要退避三舍,就跟見著什麼洪水猛獸似的,模樣著實滑稽。
但很快,大家便又反應過來,“不能近女色”指的是自己的心上不能生出不該有的念頭,而非見著女子就要逃避,更不是連和女子說話都不行。
就這樣,不知不覺之間,一群年紀不大的大小和尚就習慣了馮家母女倆的存在。
“有消息啦!我師父和馮公子那邊有消息啦!”
一群和尚紛紛對著慧真小和尚行起了注目禮,馮母手頭的針險些戳著自己的指頭,馮彩研更是將木劍一放就興衝衝地跑了過去。
“有我哥的消息了嗎?快打開看看呀!已經這麼多月了,我連他們在宮中過得好不好都不知道!”
“我這就打開!”
慧真將紙鶴攤開後,便照著上頭的字一個個念了出來。
“馮施主與吾在宮中安好,頗得皇帝器重。如今朝堂之上還缺一國師,慧真,你這便前來京城,路上注意安全。另外,馮施主讓吾轉告,還請在淨雲寺的兩位女施主勿要擔憂,馮家團聚之日已近。”
不得不說,這封信簡直是一枚大炸彈,直接將在場眾人劈得外焦裡嫩。
馮彩研先是開心,繼而表情又複雜了起來。
“慧雲法師不打誑語,我哥看來真的過得很不錯……不過我怎麼記得如今這皇帝……”不能說是好人?
受到昏庸的暴君器重,這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嗎?
馮母也反應過來,哭道:“我苦命的兒啊!”
馮彩研連忙趕去安慰。
唯獨慧真木愣愣地呆在原地,不敢置信。
“國師……是什麼?聽上去很是厲害的樣子……”
在場的小和尚們齊齊搖頭。
“是要你去傳授佛道的意思麼?”
“有國,又有師,興許是要你去當誰誰誰的師長,反正是很厲害的那種。”
“就是,聽上去便很是厲害了……”
大薑王朝,沒出過國師,不了解曆史的小和尚不知道此事也是理所當然。
因為就連馮彩研也隻能從字麵意思上了解,並且覺得這估計是個很厲害的東西。
卻不想馮母哭過了顧以昭後,又開始哭起慧真小和尚來。
“小小年紀就去做那國師,命苦,命苦啊!”
眾人又是一陣安慰。
好不容易等馮母哭完了以後,眾人才從她的口中得知了“國師”的消息。
“國師是已經覆滅的前朝的官員,司掌占卜、祭祀等職,但最後前朝不還是滅了麼?那位國師也沒能逃得了好,據說是被先皇抓住後五馬分屍祭天了。可是,都說修道之人不入官場,都當上官員了,哪能是什麼正經修道的!沒準就是去背鍋的呢……”
一番話下來,聽得一眾小和尚目瞪口呆,手腳發涼。
“我師父和馮公子怎麼可能會害我呢?我沒名沒氣還沒修為,皇帝能選上我,十有八九是因為跟師父還有馮公子相熟之故!”
慧真小和尚握了握拳,正色道,“師父既然喚我,那便是需要我,哪怕前方是地獄,咱也要闖一闖!佛祖有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於是,馮母成功感染了一群人為慧真小和尚“哭喪”。
等慧真小和尚忐忑地被帶進皇宮後,已經是春節前夕之事了。
時隔數月,慧真小和尚見到慧雲後,不知為何想哭,當下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投入到慧雲的懷抱中。
“師父、師父!我過來尋你們了!看到你們過得安好,咱也就安心了……”
顧以昭看著小少年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隻覺得滑稽:“哭什麼?你並非不曾曆練過,這才多久,從寺廟趕到皇宮,就哭了呢?”
“馮公子有所不知……嗝~”慧真小和尚哭道,“聽聞皇宮,便是……殺人、嗝~不見血的地方,這曆練太大了,我、我好緊張,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國師,萬一我被抓去五馬分屍了……”
顧以昭和慧雲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想不通這孩子腦袋裡在想些什麼。
“什麼五馬分屍?”
慧真小和尚便將馮母之前的話如實相告了,還說自己希望能死得漂亮一點,五馬分屍又痛又難看,還不如一刀捅心窩來得乾脆利落。
“撲哧~”
顧以昭忍了忍,終於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傻小子,我們又不是叫你去送死的。這國師做好了,淨雲寺的名頭就會傳遍天下,屆時香客無數,香火鼎盛,可是積德的活兒。”
慧真小和尚揉了揉腫泡一樣的眼睛,支支吾吾道:“真的不用死嗎?”
顧以昭默默小少年光滑的腦袋:“我們會讓你活得好好的,不舍得你去死。”
得到了保證後,慧真小和尚這才安心了下來。
而接下來的日子,慧真小和尚需要做的,就是少說話,多做事,去為春節期間的祭祀做準備,先穩固突然出現的“國師”名頭,再說其他。
因為出不了茜月閣,日子倒也清淨。
除了每天晚上都要看到軒轅邪被迷香弄得發瘋的場麵以外。
經過一番速成學習後,春節當日,穿著一身金色袈裟的小和尚站在了朝天門前,手捧一束玉荷,高聲念經。
於是,生活在京城中的百姓便紛紛見到皇宮上空現祥瑞異象,彼時金光如幕,佛麵撲朔,然後便是電閃雷鳴,春雨降至……
在軒轅邪允許的情況下,眾人不需特意打聽,就知道皇宮中出現了一位國師,法號“慧真”,乃宮中那位美玉君請來的年輕佛子,頗為神異!
一時間,該項事跡被奉為美談,這也奠定了顧以昭和國師的大好聲望。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前十的小夥伴有小紅包噠~
這個世界快結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