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顧以昭才停下了腳步。
他穿越的第二個世界就變成了一個在全息遊戲中獲得靈魂的npc，如今遇到人工智能因為過於優秀而被廢棄的情況……總有些無法坐視不理。
即便這個人工智能有些……詭異。
“那行吧，你的中央芯片在哪裡？我會把你帶出去，說到做到。”
“真的嗎！？謝謝這位好心的先生！”小翔十分高興，“如果您以後拉shi……”
顧以昭直接打斷：“彆廢話，我不需要。”
在星官前的星使們可以用營養劑補充能量，維持身體運轉。那些營養劑的吸收率極高，根本不會在體內產生廢物。
而成為大星官後，顧以昭可以直接將星力轉化為能量，根本不需要吃東西。
但是水份不同，食物可以替代，水卻不行，而水在經過新陳代謝後，不是變成汗水，就是經過膀胱排出……
總之，最後顧以昭還是拿出了小翔的中央芯片——一塊玻璃彈珠大小的水晶，但裡麵承載著的或許是一個人工靈魂。
他對淩山海說：“好了，現在可以上廁所了，我不會走遠，也不會偷看，就在旁邊站著。”
“嗯嗯，謝謝哥哥。”
片刻後，衣服的摩擦聲和金屬扣的碰撞聲響起。
可是等了很久，也沒有水聲出現。
淩山海幾欲哭泣的聲音傳出：“哥哥，這個衣服我解不開……嗚嗚！救救我，我快要忍不住了。”
顧以昭眼睛一抽。
的確，對於一個小孩子而言，星盟士兵製服的確不好操作，畢竟為了保護人體最脆弱的那些部位，星盟士兵製服的防禦十分複雜，顧以昭一開始也經過了一些訓練才熟練起穿著來。
他歎了口氣，認命地走了過去，半蹲下來，手上動作不停。
“你順便看一下，這條鎖鏈要這樣解開，然後這顆紐扣要這樣擰開，這道拉鏈不是向這邊拉而是這樣弄的……”
十秒後，顧以昭提著淩山海褲子的腰口，不讓褲子直接滑到腳上，心裡十分遺憾現在還不能看那些美好景致。
“我明白了，謝謝哥哥，以後不會再麻煩你了！”
淩山海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容，可說的話卻莫名讓顧以昭感到……惋惜。
就是不知道當眼前孩童精神的淩山海恢複到未受傷前的神誌後，麵對這段回憶會有怎樣的反應。
事實證明，在馬桶上搭在人工智能真的沒有必要，因為如今的馬桶本身就擁有自潔能力，淩山海放完水後，馬桶便繼續運轉下去了。
雖然經過了小翔那一小段插曲，但回到小啞女的巢穴後，顧以昭第一個思考的問題，就是要如何從這顆垃圾星離開。
無奈小啞女無法開口說話，也聽不懂星盟通用語，雙方的交流一時片刻便凝滯了下來。
他們需要翻譯。
思忖一番後，顧以昭想到了小翔，或許這個原本安裝在智能馬桶上的人工智能可以讓他們正常交流。
因為一時間找不到可以承載人工智能的機械，所以顧以昭將那個智能馬桶搬了回來，又將小翔安裝了進去。
“主人，距離上次啟動已經過了19個小時，該期間並沒有主人二次排尿的記錄，小翔十分關心主人的腎功能健康……咦？原來還有一個女孩子呀，兩位主人好。”
在被取下後，小翔缺乏能量轉接係統而自動陷入沉睡狀態，直到它再度在智能馬桶裡醒來為止。
小啞女顯然不會不知道馬桶是個什麼東西，驚駭萬分地指著小翔，瞪著顧以昭：
它會說話？為什麼它要說話！
搭載在馬桶裡的人工智能什麼的……不是很詭異嗎！
淩山海十分禮貌地打了聲招呼：“你好小翔。”
“不是……我們什麼時候是你的主人了？”顧以昭幽幽地道。
小翔：“判定上任主人已經將小翔丟棄，所以之後將小翔撿走的兩位先生便是小翔的新主人。”
“算了，這不要緊。”顧以昭擺了擺手，將小啞女拉過來，“她不會說話，但會寫字，用的是【羅倫斯星語】，你可以翻譯嗎？”
小翔的表情變成了自信的“0w0”。
“可以喲~為了便於全星盟的客人使用廁所，小翔內部安置了極為豐富的辭典，或許無法表達當事人的情感，但是翻譯任務並不是問題，正確率能夠高達90以上，還請主人放心。”
顧以昭鬆了口氣，沒想到這個詭異的人工隻能居然能發揮如此冷門的作用。
看來當初開發小翔這一批產品的存菊堂野心極大，沒準想要壟斷整個星域的智能馬桶界。
……
得益於小翔，顧以昭和小啞女交換了許多情報。
就比如不定時的時間，但少則一個月，多則三個月，這裡就會有垃圾車過來扔垃圾。
垃圾車上穿著藍色衣服的人會選擇一些有潛力的人帶回去，雖然不知道那些人被帶去後變成了什麼樣子，可是……這顆垃圾星就是地獄了，即便被垃圾車帶走，可能也會落得一個糟糕的下場，但比起一直呆在這裡，總有試試的價值。
就好比這兩天，眾人也不知道是得了誰的消息，聽說會有垃圾車過來，所以四處搜尋垃圾車的蹤跡，就為了能他提前找到一些物資。
可是在這顆垃圾星上，“聽說”是最不值錢的，自顧以昭和淩山海來到垃圾星已經過了一天多，垃圾車也沒能過來。
除非是已經確定的謊言，否則“聽說”這兩個字，就足以讓蟑螂一樣苟且活著的人們奮勇直前了。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垃圾車就是眾人離開星球的希望，並且已經有了成功先例。
顧以昭看了眼沒有什麼星力的小啞女，又問了這裡的人都有什麼樣的能力，小啞女隻是搖了搖頭，寫下一段文字，小翔翻譯的結果是“沒有看到過誰有特殊的能力，隻聽說‘老大’可以控製一隻古怪的金屬龍，還養著兩個可以製造水的人”。
在什麼都缺的垃圾星上，水源同樣是珍貴的寶物，畢竟人可以用其他東西代替食物，但是如果沒了水，人就會很快死掉，即便那個人是強大的星使也僅僅是比普通人撐得更久一點。
“老大啊……嗬嗬~”
估計是機緣巧合覺醒成為星使的人，在這顆垃圾星上占地為王了吧，如果是一位真正的強者的話，估計顧以昭和淩山海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就被發現了。
而他們已經來了這麼久，對方卻沒有絲毫反應，他便可以估計那“老大”是一個實力不強的星使。
不過也很好理解，在這顆星球意誌脆弱、資源極度匱乏的星球，想要誕生一位星使是極其艱難的，可一旦成功，就能夠在這兒活得比許多人舒服。
顧以昭又問小啞女：“你是在這裡出生的嗎？”
小啞女搖了搖頭，小翔代替她回答道：“應該不是在這裡出生的，我對過去的事情都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但我覺得我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嗯，我是這麼覺得的！”
顧以昭溫聲道：“放心，等搶到了垃圾車，我們會帶你一起出去。如果有其他人靠譜的話，我也可以帶他們一起出去。”
不過想要在這顆在小啞女眼中人人皆黑暗的星球上，找到其他“靠譜”的人，應該很困難吧。
顧以昭尋思著小啞女的情況或許和他們差不多，也是流落到這裡，或者是被人惡意扔到這裡的。
畢竟環境決定一個人，小啞女並沒有被垃圾星的肮臟所汙染，可見三觀是在其他環境安定的地方確立的，否則一個從出生起就在這裡生存的小女孩，可不會輕易救兩個昏迷的陌生人，沒殺了他們搜刮物資就不錯了。
小啞女先是思考了一下，覺得並沒有什麼靠譜的人，然後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能從這裡出去，真好。
她覺得顧以昭很明顯比“老大”更厲害，雙方就是正經軍人和暗巷裡不三不四的小混混之間的差距，其實沒有可比性。
因為顧以昭是小啞女在垃圾星醒來後第一個遇到的靠譜的人，所以小啞女很快就產生了一點依賴心，穿梭了幾個巢穴，將自己一直以來藏好的小罐肉乾當成了禮物送給顧以昭。
盛放肉乾的小罐子沾滿了臟兮兮的泥土，而罐子打開後，裡麵的肉乾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雖然散發出一股鹹香的氣味兒，但是黑漆漆的，看上去不太像是能吃的東西。
顧以昭歎了口氣，很感謝小啞女願意將珍藏送給自己的好意，不過他身上還放了一些能量棒和營養劑，堅持一段時日不成問題，便沒有收下禮物。
而在得知這個垃圾星並不會出現要命的危機後，顧以昭便將小啞女從巢穴中帶了出來，用廢品搭建了一座寬敞明亮的巢穴，還使用“純淨光環”讓小啞女能夠和他們一樣呼吸到清新的空氣，並用治愈技能治療了小啞女身上的暗傷。
小啞女也終於在他們麵前解下了口罩和護目鏡，並用濕巾抹了抹臉。
用了好幾張濕巾，小啞女的臉此恢複了乾淨。
在這顆星球上待久了，她的皮膚暗黃粗糙，但五官精致漂亮，若是離開這裡後，好好調養身體打扮一番，將會是一個出色的女子。
顧以昭溫聲道：“這裡的土壤和灰塵都有重金屬和酸性物質，我知道你不惜受傷也要隱藏自己的臉是為了保護自己，但接下來你可以放心了，有我們在，沒人能傷到你。”
小啞女點了點頭，麵上帶著一抹紅暈。
她在紙上寫了一些字，然後讓小翔翻譯。
“我想要變得跟海報上那些女人一樣漂亮，你覺得可以嗎？”
顧以昭忍俊不禁，看來無論多大的女孩子，都懷著這樣的一份願望。
“一定可以的。”
小啞女收到了鼓舞，比了比剪刀手。
而一旁看著這一幕的淩山海卻十分不是滋味兒，覺得顧以昭要被其他人搶走了。
——這怎麼可以呢？他的哥哥要陪在他身邊才行。
淩山海拉了拉顧以昭的衣服，無辜地眨了眨眼：
“哥哥……我渴了，有沒有水呀？”
小啞女聽出了“水”字，立刻拿出了自己盛放純淨水的寶貝水杯。
淩山海搖了搖頭，沒有收下，但是禮貌地道了聲謝。
“水麼……有的。”
顧以昭召喚出了【甘霖童子】，它的前身正是【祈雨娃娃】，雖然如今已經失去了“雲雨簾”這個技能，但是召喚用於飲用的純淨水並不成問題。
星卡的作用並不局限於技能，確切來說，每張星卡都是一個“特殊個體”，完全能夠在日常生活中發揮作用。
由【甘霖童子】召喚出來的純淨水是微甜的清涼口感，淩山海一下便喝了一大杯，而小啞女小心翼翼地抿了幾口後，也覺得比自己一直以來喝的純淨水要好喝很多。
看著小啞女喝完後，顧以昭道：“說起來，我並不清楚這個星球上的生態係統，這些水應該是很珍貴的東西，你是怎樣取得的？”
小翔代替小啞女發言道：“是一種叫做‘酸酸刺球’的植物，這種植物渾身上下長滿了巨大的毒刺，而且有毒，汁液具有強烈的腐蝕性，不能食用。但是，隻要在下過酸雨之後，它的毒性就會短時間內減弱，此時隻要切開它的莖，就能出現乾淨的水。”
“原來是這樣啊。果然十分珍貴，謝謝你願意贈予我們。”顧以昭再一次認真地表達了謝意。
小啞女擺了擺手，小翔說：“隻要你能帶我離開這裡，我做的這些事情都不算什麼，我們這是……合作，利益交換！”
顧以昭輕笑：“的確是這樣。”
一直都在顧以昭身後沒怎麼說話的淩山海對於小啞女生出了一種矛盾的心情。
一方麵，他知道小啞女是好人，並且想要跟對方和平共處；可另一方麵，有對方在，哥哥跟他說的話就少了……唔，如果對方不會打擾到他跟哥哥就好了。
安定下來後，顧以昭便決定去探一探垃圾星的環境，看看能不能從“老大”口中知道一些有價值的情報。
“你們倆暫時呆在這裡，我出門一趟。以防萬一，我將這柄光能匕首和能量槍留在這裡，光能匕首比較輕便，能量槍破壞力更強還具有遠程殺傷力但是需要更大的力氣才能握住，你們討論一下吧。”
顧以昭如何看不出淩山海對小啞女的態度有點兒問題呢，不過考慮到現在淩山海的心智隻有七歲，會對他產生雛鳥情結倒也正常，看到他跟其他人說話而鬨彆扭也正常，希望兩人之後可以友好相處吧。
交代一番後，顧以昭便迅速地離開了三人暫時居住的巢穴。
他如今擁有大星官等級的實力，在星盟裡能勝得過他的人也不多，在這顆垃圾星上自然能夠橫著走。
隻是，在他離開不久，遠處，拿著望遠鏡的幾個人便鬼鬼祟祟地從角落裡出來了。
“你看到那個人了嗎？那個人長得多漂亮，趕路的時候也好厲害，而且穿得也跟書裡的人一樣。你說，如果我們抓住另外兩個人，威脅他，他是不是會帶我們出去？”
“有道理，他再厲害，又哪有俺們老大厲害啊！我可是親眼見到過老大召喚出來的那條龍——哇！兩個人加起來才能夠得著它呢！那個漂亮的人一定不是老大的對手。”
“不過沒想到咱們的地盤不知道什麼時候混來了一隻小蟲子，還是母的~我覺得她挺漂亮的，等抓到了她，我要讓她給我生個孩子！”
“你瞎說什麼呢！老大都沒有動過的女人，你敢動？等老大膩了再說吧。不過另外一個男的也很漂亮，就是太高了，看著硬邦邦的，不好下手，咱們得小心點……”
幾個人小心翼翼地交流一番，然後互相邪惡地對視了一眼，就鬼鬼祟祟地前往顧以昭三人安定下來的巢穴。
彼時，小啞女和淩山海的氣氛有點尷尬。
通過小翔的翻譯，小啞女了解到淩山海不知道遭遇了什麼，神誌相當於一個七歲的孩子，還是一個嬌生慣養的七歲孩子，她實在不知道跟對方有什麼話好說。
而淩山海也一樣，失去了記憶的他並不認可除了顧以昭以外的任何人，隻是悶悶地抱著膝蓋坐在角落，等待顧以昭的回歸。
最終，小啞女還是出聲了。
“那個……我覺得你好像對我有什麼不滿？”
聽到小翔用機械音說著這話，淩山海抿了抿唇，有些尷尬地側過小啞女打量的視線，說：“沒有吧？”
小啞女表情十分認真，小翔翻譯道：“不，一定有。我不理解，明明我救了你們，為什麼你會對我感到不滿呢？”
“不是……我不是不感激你，隻是……”淩山海擺了擺手，聲音越來越低，“你會搶哥哥嗎？”
小啞女用力舉了舉筆記本，小翔拔高音量：“當然不會！你們之間才是愛情吧！”
淩山海不解地側了側腦袋：愛情？
什麼是愛情？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前十的小夥伴有小紅包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