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航不解,什麼旅途愉快?他沒記得自己穿越前想要去哪裡玩兒過。
當快遞箱子被打開後,祝航麵上的笑容陡然凝滯。
裡麵躺著一個屍體。
這個屍體呈半腐爛狀,白慘慘的眼睛卻像是擁有焦距一樣地盯著他,一股惡臭撲麵而來。
但是那張臉,依稀可以看出是自己剛穿越看到的展暮雨的臉。
一具屍體,本不該嚇到祝航。
可是當這具屍體是他穿越後認識的人時,祝航便感到了深深的恐懼,就像是有冰塊順著他的腳底攀爬到大腦,冰冷黏膩,留下一串濕漉漉的痕跡。
突然,屍體的眼球動了。
“啊——!!!”
祝航驚恐地大叫,打算奪門而出。
為什麼自己回來了,還會收到屍體?
究竟什麼是夢,眼下這一切是噩夢,還是穿越後的經曆是夢?
到底發生了什麼?
萬千思緒在祝航的腦袋裡聚集成一個字。
——逃。
從出租屋逃出去,逃到熱鬨的集市上,越遠越好。
他想要打開門,可是任憑他如何轉動門把手,這扇門依舊無法被打開,就像是外麵有什麼東西抵住了一樣。
“救命啊!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祝航瘋狂地拍門大叫。
不一會兒,從隔壁牆傳來了男人的怒罵聲。
“吵吵吵,吵個屁!再吵老子過來砍死你!”
祝航渾身冷汗淋漓,語氣萬分焦急:“真的有人要殺我!求求你,我會報答你的!”
“……真的?我怎麼就不信呢?”隔壁的人頓了頓,將信將疑。
祝航:“對!真的!我騙你乾什麼,你……”
“啪嗒~”
有什麼軟糊糊的東西捏住了他的腳踝。
祝航渾身一僵,顫抖著向地麵看去。
隻見展暮雨的屍體不知何時從紙箱中爬了出來,用那雙腐爛腫脹的手抓住了他!
“啊啊啊——!!!”
祝航想要召喚星卡,奈何他已經是一個普通人了,在麵對這種怪狀時,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
他幾度向後踹,恨不得把展暮雨的腦袋踩爛,可是除了讓自己身上沾了些腐爛物質外,並沒有任何作用。
聽著祝航變了形的尖叫,隔壁總算相信了,衝出了房間,替祝航將門給打開。
乍見到一絲光明,祝航腿軟地抓住了麵前人的衣服。
誰知,那人卻說:“你說有人要殺你,可人呢?屋內分彆就隻有你一個啊。”
“怎麼可能!這不是有一具高度腐爛的……”祝航往後一看,卻發現自己的家門口乾乾淨淨,快遞箱和展暮雨的屍體統統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結結巴巴地解釋道:“真的,你要相信我!我撞鬼了,有鬼要害我……”
“你該不會是神經病吧?”背對著光,隔壁鄰居的臉龐隱匿在黑暗之中,可祝航卻分明聽出了戒備與懷疑的意味。
祝航深吸了兩口氣:“我真不是腦子有問題!”
隔壁鄰居說:“好吧,我主修心理學,你跟我說說你看到的屍體是什麼樣的,我分析一下你的心理情況。”
祝航吞了口口水,詳細地描述了起來。
“爛了,身體就跟充氣似的腫了起來,很抽,很軟爛,踹一腳就能掉很多,眼睛是白色的……”
隔壁鄰居笑了笑:“我覺得這可能不是你的心理問題,而是報應。”
祝航瞳孔猛地一縮,對方難道懷疑自己殺人?
“我沒殺人!”
“不,你有。”隔壁鄰居伸手抓住了祝航的手腕。
“啪嘰~”
那是一種皮膚與腐爛死肉接觸的詭異感覺,祝航立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剛才突兀消失的臭氣再度出現了,並且相當濃,仿佛那具屍體就在跟自己麵對麵說話一樣……
隔壁鄰居摘下了帽子,露出展暮雨那張血肉模糊、爬滿蛆蟲的臉。
“你剛才說的鬼,是不是長這樣?”
“啊啊啊——!!!”
祝航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參加,視野中最後的畫麵,是展暮雨張大了嘴巴撕扯他臉上的皮肉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
祝航睜開了眼睛,對上一雙關切的眼睛。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剛才叫得那麼慘……”
祝航喘著粗氣,才發現自己正在銀河最高學院提供給學生首席的宮殿式宿舍大床上。
剛才叫醒他的是木冰依,而在他旁邊還躺著歐陽芷珊和盧宛凝,麗佳·乃馨和蓮華·羅倫斯則是親昵地在旁邊喝茶吃點心聊著悄悄話。
“是啊,剛才做了什麼噩夢,已經不太記得了。”
祝航心有餘悸,卻不知道這份恐懼究竟來自何處。
誰知,這句話落定後,室內的氣氛陡然一變。
就像是一條毒蛇纏住了他的咽喉,然後打算在他的咽喉處咬出一個洞,以便寄生在他的體內一樣。
剛才還溫柔小意的木冰依,原本睡著的歐陽芷珊和盧宛凝還有麗佳·乃馨和蓮華·羅倫斯齊齊向他看了過來,眼神無比怨毒。
然後,五女的臉皮夾帶著血肉簌簌落下,在祝航驚悚至極的目光中,變成了展暮雨那張腐爛的臉!
“不記得了?那我們讓你想起來好不好?”
“啊啊啊!!!”祝航想要使用星力,卻發現自己的體內空空如也,與普通人無異。
他連滾帶爬地想要逃出去,可是很快又被抓了回來。
這次,他被長著展暮雨屍體麵孔的五女從頭到腳一點點啃噬,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幾雙手撕開他的肚皮後在內部一陣攪動的情景。
興許是嫌他吵,很快,不知是誰扯下了他引以為傲的雄性部位,塞到了他的口中。
在無儘的痛苦之中,祝航的生命再一次走到了儘頭。
臨死前,上一次的記憶變得無比清晰起來,他想:為什麼他會忘了上一次自己是怎麼死的呢?為什麼他會在兩個世界來回穿梭呢?
他要逃走,下一次他一定不能忘了,要逃出去!!!
然而,這是一種無望的奢望。
祝航會永遠遺忘上一次包括之前的死亡,然後心懷恐懼地醒來,在達到一定條件後回憶起之前所有死亡的過程,再悲憤而淒慘地死去。
……
韓燕舞回到了自己生孩子的時候,她看著聽話懂事的大兒子,心中無比欣慰。可下一秒,她就見自己的丈夫祝洲將自己剛生下來的小兒子祝航吞掉,然後父子倆共用一具身體,並且親昵地喊她是媽媽,然後將她的血肉吞吃掉。
等下一次醒來,她也忘了上一個夢境中發生的一切,發現自己已經協助兒子成為了全世界的領導人,整個祝家風頭無倆。可正在她沉浸在幸福之中時,祝航被混沌之力侵蝕,變成了一頭腫脹的怪物,將所有人都吃掉了,剩她自己在避無可避之後被啃噬殆儘。
祝洲則是重複著被祝航吞噬的經曆,還有他不斷經曆著妊娠過程,破體而出的是他真正的兒子——那個被穿越者占據了身體的祝航。
祝辭則回到了自己被逮捕的時候,但是他並沒有被關進單人監獄,而是在集體監獄內受儘拷打,一日日期待著家人能夠將他救出來,結果等來的卻是已經淪為怪物的家人,以及單人監獄中需要他填充的無止境的能量卡。
……
祝航等人的時間已經停滯不前,但現實生活還在繼續。
顧以昭和淩山海同時宣布從前線退役,任憑綾鳴誌再怎麼挽留,兩人也不為所動。
兩人找了一顆環境優美的星球定居,並邀請了為數不多的親友,舉辦了一場簡單的婚禮。
婚禮當天,蓮華·羅倫斯和麗佳·乃馨感動落淚,薇姬娜也欣慰地連喝了好幾杯酒,以至於不得不吃下解酒藥。
比爾·黑熊和北宮宇龍這兩個看上去性格完全難以兼容的人居然達成了友好的關係,勾肩搭背喝得酩酊大醉,看得一旁的徐小迪等人失笑不已。
玫瑰·羅倫斯也攬著自己的未婚夫過來參加婚禮,她依舊沒有放棄對顧以昭的喜歡,但這份喜歡的感情已經轉變為一種對偶像的憧憬。而她的未婚夫,正式當日在她對顧以昭表白失敗那日,主動開口的那個平民青年。
在羅倫斯星過得逍遙自在的林子琪不僅出席了對祝航等人的審判會,也一同作為賓客參加了婚禮。雖然他和顧以昭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也是當初受到祝洲和韓燕舞摧殘的受害者,跟顧以昭等人有著獨特的革命情誼。
婚禮並不盛大,可是這種親友團聚,自由自在的氛圍,卻遠勝過所謂的“精致豪華”。
婚禮結束後,薇姬娜和北宮宇龍小隊成員回到了戰場星前線;蓮華·羅倫斯、麗佳·乃馨和比爾·黑熊結束了多年的休學生涯返回銀河最高學院繼續就讀;玫瑰·羅倫斯和未婚夫及林子琪三人回到羅倫斯星。
溫馨整潔的新房中隻有台燈暗黃色的光芒,顧以昭和淩山海穿著精致筆挺的禮服坐在新婚大床上,十指緊扣。
兩人久違地擁有了一段秘密的夫夫二人生活。
顧以昭問出了一直以來都很想問的問題。
“淩將軍,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自打那天以後,你就沒叫過我哥了?”
淩山海聽著顧以昭那略帶調侃的語氣,輕咳兩聲,嘴角抽搐幾下,沉聲說:
“已經成年了,當然不會再像小孩子那樣。”
他故作冷靜,可是通紅的耳朵卻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顧以昭促狹一笑,上手捏了捏淩山海的耳垂。
淩山海的肩膀敏感地顫抖了一下。
“其實……淩將軍都已經記起來了吧?否則我應該喊你‘小海’的。”
淩山海沉默良久,低聲喃喃道:“你都知道了?”
“你騙不了我的。”顧以昭惡質地說,“不知道現在淩將軍回想起當時追在我屁股後喊我‘哥哥’的場景,會有什麼感覺。”
這下子,淩山海徹底氣血上湧,整個身子都漲至通紅。
——羞恥!
雖然那是自己失憶後心智便會七歲的樣子,可他的外表還是成年人啊!一個成年人哭哭唧唧地對著愛人軟軟地喊“哥哥”,他真是恨不得鑽到地縫裡頭,隻恨不能將那段記憶從顧以昭腦袋裡抹消掉。
偏偏顧以昭還不斷地纏著淩山海回答感受,最終淩山海惱羞成怒地撲了上去。
“顧、以、昭!我讓你彆說了,不然我……”
“不然你想怎麼樣?”顧以昭微微收斂了笑意,看著淩山海那雙如同火焰般明亮的眼睛,伸出手,“哢噠”一下,輕而易舉地便將圍繞在對方腰上的寶石皮帶扣解開。
包裹著精瘦腰身與長腿的褲子立馬鬆開。
他握住那支風吹雨打渾不怕的剛竹,挑釁地開了口:
“淩將軍是想要用武力威脅我這個柔弱無辜、不善戰鬥的治愈係星使嗎?”
“……我會將你吃乾淨的。”淩山海的目光無比深沉。
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輾轉在戰場上,已經有很久沒有過這般愜意慵懶的時光,如今淩山海隻覺得一股火焰從尾椎骨注入,直衝天靈蓋,燒融了他的理性。
他低頭,對著顧以昭吻了過去。
和以前沒有完全恢複記憶的小海那青澀中略帶羞赧的親吻不同,恢複了記憶的淩將軍的吻是包容、猛烈又克製的,像是遇上了精細的寶物,即便寶物對自己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可他還是害怕自己的粗魯傷害到對方。
……
一場酣暢淋漓的同塵之後,顧以昭抱著淩山海沉沉睡去,醒來後發現自己的竹子還深深地鑲嵌在對方的土地中,仿佛即便呆到生根發芽也不願離開。
而淩山海比他醒得更早,卻沒有絲毫動作,仿佛是在欣賞他的睡顏。
他無奈:“淩將軍,您的體力真好,現在還不打算放我家兄弟離開嗎?”
淩山海低低地“嗯”了一聲,很快又有了意動的跡象。
顧以昭想,若他不是治愈係星使,此刻怕不是要死在對方的懷中。
“淩將軍,對於咱們的新婚旅行,你怎麼看?”
淩山海說:“隨便,隻要你在,去哪裡都行。”
“複議。”
顧以昭與淩山海十指緊扣,兩人無名指上的戒指熠熠生輝。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