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餘依一手交錢,一手推了推唐三,示意他用魂導器裝下那床十年蠶絲被。
唐三目露複雜,到底還是手一揚,將十年蠶絲被收進了二十四橋明月夜。
等到二人被店家熱情地送出店門後,唐三這才詢問道“這床被褥是……?”
玉餘依看著有些困惑又有些害羞的唐三,歪了歪頭不是很能理解的回答他的問題。
“你的啊?爸爸開學前就想給你買床新的被褥,現在我們睡的,其實是我從小一直蓋著的。你們之前不是很想要多一床被褥,避免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嗎?”
“其實……”
唐三赧然,他並不清楚現在蓋的被褥竟然是玉餘依蓋了多年的被褥。睡了這幾日後現在被告知,便感覺有些不自在。
他勉力維持著平靜道“……我開學的時候有自帶被褥的。”
“可小孩子蓋那種舊被褥,晚上蓋不暖和,很容易生病的哦~”
玉餘依還依稀記得好年前,因為那天夜裡突然轉涼,被褥沒有蓋暖,第二天她就得了很嚴重的感冒。
額頭的溫度高得嚇人,還是陳爺爺給她用了些藥,才緩解了發燒。
等到感冒好的第二天,知道她生病原因的玉小剛直接跑到剛剛的店麵,給她買了一床十年蠶魂獸織成的蠶絲被。
自那之後,她好像的確沒有因為夜間著涼而生病了。
於是玉餘依越發覺得這很有必要讓唐三收下,便強硬道
“這也算是爸爸之前答應的事情,不用當是我送的,就當是他做老師的送給弟子的……嗯,見麵禮?爸爸也會同意我這樣做的,你就收下吧!”
那種著涼會生病的常識唐三不能說不知道,畢竟他前世的唐門有時也會為山下的普通人簡單用藥、給人治病,雖然更多的是用毒和暗器去暗殺名單上的人。
但是他從來沒有這種孩子需要被嬌慣的概念,前世身為孤兒的他沒有,今生他父親也是那樣每日醉醺醺的更無從談起。
不過這不僅算是玉餘依的好意,更是如玉餘依所說,是老師之前應下的承諾,算得上是長者賜不可辭。
到了最後,唐三還是垂下眼眸收下了這套被褥,但他還有一個疑問。
“為什麼……會說花色比較適合?”
他看見了,明明是奶黃色的被子,適合女孩子的柔軟色彩,如果是給他的話,怎麼說的上是適合呢?
玉餘依彎起圓溜溜的眼睛,淺灰色的眸色和發色被太陽照得有些暖。
她笑著說“裡麵蠶絲的能量最為充足,應該是快百年的蠶絲吧。而且很可愛啊,感覺很柔軟,和唐三你很像呢。”
雖然前一句聽上去很像挑選的標準,但唐三總覺得最後的那覺得很像才是真正定下這床被褥的理由。
唐三回憶了一下,被褥收進二十四橋明月夜時看的顏色,以及觸碰到的手感,他總覺得這個顏色比起像他,不如說是像麵前這個女孩。
挑完被褥之後,玉餘依就沒有再打擾唐三下午的鐵匠鋪工作,而是打包好給小舞準備的東西就打算直接回到學校。
畢竟今天事情趕著事情,就好像滾雪球一樣沒有停過。
依依出來的匆忙,根本沒來得及換下身上屬於諾丁學院的校服短裙,更彆提用武魂偽裝自己的性彆。
焦慮感自離開唐三之後,如同洪水一般向她襲來。
玉餘依似乎能夠感覺到路邊兩側行人的打量,以及那些細碎的竊竊私語。
她垂著眼,不敢抬頭去看,擔心自己看見和前世一樣惡意的眼神,也不敢仔細去聽,去辨彆那些人的對話是否有關於她,是善是惡,亦或是毫無乾係。
玉餘依就像是失去了燈塔的孤舟,茫然又焦急地在遍地陌生人的大海前行。
她雙手環臂,看似輕鬆隨意,實則握著臂膀的手指用力到關節泛白。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穿過小巷子,就是玉餘依心心念念要回到的諾丁學院。
可是巷子狹小且幽深,獨自一人的玉餘依多少是有些怕的。說到底,她還沒怎麼適應自己的武魂,更沒怎麼適應這個無處求助的世界。
下定決心,深吸幾口氣之後。
玉餘依小跑著進了巷子,還不免加快了些速度,意圖儘可能快的跑出這條無人的小巷,看到熟悉的大街和建築。
但是當玉餘依小跑起來的時候,她察覺到身後似乎也有兩個有彆於她的腳步聲。
越來越靠近她。
這如同被尾隨的感覺,讓本就心慌的玉餘依頓時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可能是知道自己被發現了,身後的兩人直接破罐破摔,猛地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