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金色的紙卷好像沒有什麼特彆的,又好像特彆的很。
明明上麵沒有一個字眼,卻無端讓人覺得這張紙承載了不少她們看不到,也辯不明的,有關於規則的字跡。
玉餘依伸手輕輕碰了碰那張材質不明的薄紙。
觸感是一如既往的順滑,就好像是羊羔的毛皮一般。
金色的紙卷,本來是卷成筒的模樣。
可那靠近邊緣的一角,稍稍抬起少許,也同樣輕輕蹭了一下玉餘依的手指。
不過不同於玉餘依的克製,這紙卷就仿佛擁有神智,眷戀的纏繞在那珍惜觸摸著它的手指上,不肯離去。
“哈哈,在撒嬌呢,小紙。”
玉餘依自始至終有些緊繃著的情緒,在見到紙卷撒嬌的姿態之後,緩和了不少。
她帶著些調笑意味的,伸出手指勾了勾卷在她手指上的紙張。
可能是因為這紙卷器武魂的本體上,就鐫刻了屬於這個世界的,有關誓言約定的法則。
所以它是難得擁有自我思維的器武魂。
隻可惜……
當初孔雨雨家族的人並不識貨,隻以為這不過是平平無奇的武魂,便任由孔雨雨有了之後的那些命運。
直到,她滿身鮮血遇見了玉餘依。
再之後,等擁有第一個魂環,一切都改變了。
那被定義為廢武魂的武魂,在第一個魂環之後瞬間脫胎換骨。
無論是何種年限魂獸的魂環,抑或是何種屬性的魂獸,增添給這個紙卷武魂的永遠隻有一個特性。
那便是
——誓言之力。
而在那之後,孔雨雨也才第一次得知了她武魂的名字。
‘誓約之卷’。
可以雙方或者多方,定下絕對誓約的武魂。
但是除此之外沒有什麼了,既不能如一般簽字畫押的合同那般,強行摁著對麵的人簽訂;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攻擊性和防禦力。
按鬥羅大陸上一貫以武為尊的說法,這個武魂除了有三四歲孩童一般的神智,的確和廢武魂沒有什麼區彆。
不過知道自己武魂不一般,又很難用的孔雨雨也沒有太多情緒心境上的變化,隻是為它取了一個‘小紙’的名字,便不再被曾經的往事所掛心。
而現在玉餘依麵對著孔雨雨這熟悉的,帶著哀傷、和即將被拋棄的眼神時。
她臉上裝出的那副遊刃有餘的表情,也淡去不少。
她將還在撒嬌的紙卷捏起,攤開,安撫這位難得露出這般情緒的姑娘。
“放心吧,這隻是做好最壞的打算。”
“我啊……可是還想和你們一直、一直成為家人的關係。不會拋下你們的,我保證。”
“所以,幫我立下誓約吧。”
玉餘依一直很輕很緩的向這位不安的姑娘,訴說著自己早就想好的種種要求。
時間仿佛流動的很慢,慢到可以讓沙沙作響的聲音回蕩完這偌大的資料室。
可這仿佛又很快,快到就在一瞬間,孔雨雨顯現的武魂上,就已經不再有增添的字跡。
“……大概就是這樣了。”
立下誓約的人,依舊和平日裡一樣,沒有太大的改變。
孔雨雨卻覺得她武魂上承載著的字跡,沉重到她難以呼吸的地步。
像是發現了她的異常。
正在收尾,將魂力波動注入紙卷的末尾落款處的玉餘依抬起頭,也不管紙卷上逐漸顯露出來的,代表著她的獨一無二的徽記是何種模樣。
她隻是把手從紙卷上收回,然後跪立在沙發上,靠近著將孔雨雨整個人攬入懷裡。
一隻手輕輕順著懷中人的頭發,一隻手就和承諾的那般,緊緊的環住孔雨雨這個人。
“我會儘我的全力,活到你們不再需要我的時候。”
如她的話所說,那留刻在誓約紙卷上,作為立誓者承諾的印記,正微微泛著光。
那是一個小小的,如雲卷雲舒天象般的印記。
仿佛一點也不起眼,一眼瞧去也隻讓人看見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