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抑製第一天訓練就開門紅到打心底生出喜悅的戴沐白,和同伴們一同歡呼完後,仍不儘興,大笑著拍了幾下剛剛緩過來沒多久的冉森的肩膀。
“今天難得我們都獲勝了,走,兄弟姐妹們,我請客,咱們喝酒去!”
冉森被虎掌拍得整個人往前一個踉蹌,倒也沒覺得戴沐白興奮的過於誇張。
畢竟他在團戰的時候,被擊飛的那一瞬,就已經對自己拖後腿的行為感到懊喪。
如果這第一次團戰真的輸了的話,冉森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哪怕他其實並沒有做錯什麼。
不過,說不清道不明的是,在當時被擊飛的冉森依舊是相信,不,應該說是堅信,他的同伴,他的兄弟姐妹們一定會將勝利帶到他的麵前。
果不其然。
在最後一刻,他自昏迷中感受著漸淡的痛苦醒來時,看見了金光散落下,依舊站著的他們九人,以及已然倒地被捆成繭的狂戰隊成員。
那個時候,他胸口湧動的不止是他的血,更是那自來到人群中便壓抑著的野心和獨屬於少年人的不懼一切、勇往直前的熱血。
所以對於現如今戴沐白的興奮,他倒是能體會良多。
幾個半大不小的少年少女也沒有推拒,實在是大晚上每人至少都參與了兩場戰鬥,精力、魂力和體力都消耗了不少。
九個人裡至少有七八個人肚子都癟著,等到了可以放鬆精神的時候,那肚子叫嚷的聲音,可謂是此起彼伏。
幾個肚子叫得最歡的人,都可以直接去選聘一些唱曲兒裡麵打鼓的人了。
九個人沒有多做停留,重新戴上麵具走出這處死角,將先前團戰的報酬結清後,和大師他們說了一聲。
便勾肩搭背著,速速走出晚場比賽開始之前,最後退場的一波人群。
現在大鬥魂場大廳裡的人還不算多,不過都是從剛剛史萊克九怪他們對戰後離場的觀眾,所以,對於這九個戴了麵具,讓他們看不見人臉,又用奇怪的魂技看不見台上比鬥場景的魂師。
這些剛退場出來的觀眾,很有話想說。
更甚於,他們和同伴碎碎念的也多是包含史萊克九怪在內的話題。
不滿聲有,敬佩和感歎聲也有。
這些討論聲,密密麻麻的,讓玉餘依總有一種錯覺。
好似她還是那個被世界孤立,恍若她還是那個世界展覽櫃中展覽品和遊覽者的對立。
麵對著那些人的無故指責、謾罵、發泄以及造謠……
向來高高在上,隻用言語施加壓力,還是天道指定的給予她懲罰的‘人’,和現在這些正細碎地討論著他們史萊克九怪的人相互重疊。
看不清的麵容,不一的身高,不同的聲音語調,相似的是……
那些不屑和隨口造謠的血口。
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無助的女孩的依依,現在對於這些人的聲音,也可以做到冷眼旁觀。
玉餘依麵色淡淡,燈光之下,她淺灰的發微微泛著光,就像是水波上的銀白波紋,帶著難以散去的冷意和非人感。
周遭的聲音,若是她想要細聽,那無疑是聽得清楚的。
“……就是他們那隊,贏了狂戰隊,害我輸了那麼多錢…”
“嘖嘖嘖,都帶著麵具,弄虛作假,隻會裝相!”
“他們這支隊伍是新來的吧,第一次就可以打敗狂戰隊,雖然可能是狂戰隊正在轉戰魂宗行列的原因,但是,還是很厲害啊這些新來的。”
“……看不出來他們的魂技,掩飾的太好了。不過武魂看上去都不錯,隻是裡麵好像有一個藍銀草?大概率是我看錯了吧,畢竟廢武魂會有什麼出息。”
“那幾個小妞身材不錯啊,就是有些乾癟,不過裡麵有一個是真的辣,不知道能不能勾搭得上。”
“真敢想啊,裡麵那幾個男的看上去也很不好惹。你可彆真的出手,我還不想給你收屍。”
“呸呸呸……”
“…………”
零碎的討論聲,紛紛鑽入玉餘依的耳朵裡。
有的聲音高高在上,對他們這支新來的隊伍報以不屑;有的則是警惕忌憚,想要打聽清楚他們真實的魂技;還有些憤懣不滿,甚至想動一些歪念頭,讓他們史萊克九怪為他們押注押錯了人而付出代價。
形形色色的人,穿堂而過,卻又為了熱鬨和略有名氣的選手而停留。
在這不算小也不算大的空間內,玉餘依作為被討論的當事人之一,沒有做出絲毫的回應,她隻是掃視過這些或大喜大悲、或憤怒、或嫉妒沮喪的人。
宛如九天之上的神明,垂下視線逗留在這人間。
玉餘依不再去聽這宛如眾生百態的聲音,她抬頭正視前方史萊克幾人的背影,被身側的人扯著往前融入其中。
他們九人不顧忌其他人的視線,狂妄地走出了這片地。
而後,才跳出玉小剛要求的,在大鬥魂場內少說話的範圍不久。
他們便再也忍耐不住,拐進了一個胡同,摘了麵具,又將掩飾的服飾、妝容、發型一一歸位後,這才有說有笑朝著一個大晚上也很是熱鬨的餐館走去。
不是他們不想直接在酒店內的餐廳享用美食,而是這個點兒回去,那些廚師什麼的,估計都早早下班回家鑽暖被窩了,誰還給他們做飯啊!
還不是隻能讓他們自己動手!
戴沐白他們還想著今天累個半死,要好好休息一番。
誰想給自己難得的好心情添堵,非要大晚上再折磨他們自己當一個廚師。
這有錢能解決的事兒,在戴沐白這個大款眼裡都不是事兒。
他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了。
他,戴沐白就是從大鬥魂場最高的樓頂跳下去,從那兒,沒有小奧的蘑菇腸摔個半死不活,他都不會在今天再踏進廚房一步!
幸好這番話,戴沐白很有自知之明的在進入餐館,點了一大堆菜之後,才說的。
要不然都不用等他們進這家餐館,這牢牢立起的flag,絕對會讓他們的放鬆之旅中道崩殂。
“來!”戴沐白先讓餐館裡的服務人員把酒和下酒的小菜端了上來,現在正一手舉著滿滿當當的,裝著麥酒的木桶杯,一手拍在桌案上,大有大喝特喝的架勢。
“難得今日訓練開始的第一天,我們大家無論是一對一、二對二,還是團戰都得到了勝利,今日我們就為這良好的開端,乾一杯!不醉不歸!”
說罷,戴沐白便身先士卒,一口乾了杯中的麥酒。
戴沐白說完了,寧榮榮自知自己從最開始到現在都一直在給眾人添麻煩,自然是接在老大之後,就站起來給眾人賠罪。
“我知道,自剛來學院的時候,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那時候,小奧說得不錯,如果我一直是那樣的姿態,恐怕永遠不會有真正明白朋友二字含義的時候。這麼多個時日過去,相伴也有一年多的時間,我們一直在一起修煉,在一起戰鬥,在一起生活,想著偷奸耍滑,想著捉弄老師……我真的,很慶幸當初能來到史萊克學院,和你們這麼好的人成為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