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台,小舞便甩開依依牽著的手,和一眾夥伴在後場的角落那處不停的嘔吐著。
還未消化的食物殘渣,伴隨著胃酸不停的被她們嘔出來。
甚至到了最後,肚子都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吐了,她們還是忍不住臉色發白,一想到就想吐。
九個人當中,除了依依、唐三,便隻剩下年歲最大的戴沐白還能維持站立。
其餘的人,早就摘掉麵具,吐了個昏天黑地。
依依握了握被甩開的,空蕩蕩的手,臉上不帶一絲情緒的看向身後的通道。
那裡濃烈的血腥氣依舊還在,久久未散。
以玉餘依的目力,還可以清楚看見鬥魂台上已經上去了好幾個工作人員,負責清理那些血漬、屍體和肉塊殘渣。
那些工作人員雖然看上去一副處理習慣了模樣,可他們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甚至於清理的手腳都有些哆嗦。
不能久留了。
依依瞧見他們此行一次戰鬥引發的動靜,便知道,那些幕後的人將要過來了。
到時候,他們麵臨的會是一個困境。
臣服並上交那個奇怪的武器,或者……
死!
“……該走了。”
依依沒有多說什麼,拉著還沒緩過來的小舞和寧榮榮,眼神示意了一下唐三、戴老大他們,便重又戴上麵具,遮掩身形行跡飛快離去。
大賺了一比外快的弗蘭德,也知道趁亂收手,儘快離開的道理。
他自下注的莊家那方領了一大筆收盤後的賭資,和趙無極他們幾個老師一起,靠著魂聖的實力飛快的回到了酒店樓下,等待著小怪物們回來。
玉小剛作為史萊克九怪的領隊,自是在孩子們得勝的瞬間,便來到了後場。
見無需他提醒,就知道應該避開最大麻煩的三個孩子,他似感慨又似欣慰的點了點頭。
這一夜,第一次殺了人的幾個人,輾轉難眠。
和小舞同住的依依,都在夜裡好幾次聽見小舞被夢靨住的驚呼聲。
最開始幾次動靜響起時,依依就已經湊到小舞的身邊,抓著她的手安撫她,直到小舞再次睡去。
後來,可能是懼怕夢魘中的東西,又可能是敬畏生命離去的本能作祟,小舞清醒過來,沒有驚呼也沒有驚慌,她隻是靜靜的貼靠在依依的胸前,聽著屬於對方的心跳聲,強勁有力,又富有節奏的跳動著。
依依也知道小舞後半夜沒有睡著。
雖然她沒有聽見驚呼聲,但是陷入沉睡時的呼吸和清醒的呼吸頻率終究是不一樣。
隻是,她見小舞沒有主動讓她陪,便也當作沒有發現她醒著。
小舞亦發現依依沒睡。
兩人心照不宣,閉著眼,直到天明。
第二日一早,天還沒亮,一行人就忌憚大鬥魂場幕後的人找來,早早便坐上城外的馬車,離開了西爾維斯城。
九個少男少女在昨晚,其實已經被玉小剛和弗蘭德等經曆更廣的老師開導過。
隻是,開導的話終究太過於片麵,他們能否度過自己心裡的那一關,就難說了。
曾經拿到暗器時的愉悅,在昨晚的夢裡,都成了冤魂索命。
當然,那‘冤魂’本身不冤不說,還是罪惡多端的惡人。
可在第一次殺人的幾個少男少女看來,無論對方究竟是怎樣罪大惡極的惡人,都磨滅不了他們殺人的事實。
馬車上的寧榮榮和朱竹清,臉色蒼白,特彆是眼下那濃重的黑眼圈,更是叫她們顯得嬌弱,如弱柳扶風。
一晚上的時間,估計都被她們耗在內心的煎熬上麵了。
乘坐馬車期間,時不時小睡過去,都會忍不住驚醒。
不過可能是她們的心性本就較常人更為堅韌,接下來的幾天行程裡,她們包括之前吐得厲害的幾個少年,都已經逐漸恢複了正常。
雖然經常回避那次經曆和殺人的話題,但較之最開始的不適,他們現在已經和平常無異。
隻是,適應殺戮這種事情,對於他們來說還需要更長久的時間,以及經曆去磨礪。
對於現在不過學員的他們而言,殺戮離他們平日裡的歡樂日常實在是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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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鬥城。
被送到天鬥城的史萊克學院一行人,問清了路線後,便打算直接去到天鬥皇家學院那裡,拜會所謂的教委。
隻是路線規劃到一半,便被玉餘依打斷了。
“院長,你就打算這麼去?”
“怎麼了?”
弗蘭德上下打量了眼自己,覺得都還挺好的,畢竟這幾日都是在馬車裡坐著,又不必他們跑來跑去的徒添汗臭和塵埃。
“哪裡不對嗎?我覺得現在挺好的啊!”
現在這個中年男人,瞧著自己上下齊整的模樣,覺得非常的可以。
已經拓展業務到民生服務行業,和貴族打過交道的依依,看著自家院長自那次西爾維斯城之後便沒有洗刷過的糙漢模樣,以及身上樸素到不行,距離初見六歲唐三的時候,相比而言,隻是差了幾塊補丁的眾人,難免抽了抽嘴角。
依依“……天鬥皇家學院是貴族學院吧。”
聽著這皇家的名字就知道非富即貴。
弗蘭德聞言,自是點點頭。
依依又道“這處天鬥城也算是皇城,我估摸著一磚頭下去,五個裡麵有三四個是達官貴族,或者又是什麼宗門的重要人才吧。”
弗蘭德不解,不過依依說得也不錯,他還是沉默點頭。
看著像極了無情點頭機器的弗蘭德院長,依依隻覺得自己話裡行間的暗示都喂了狗,索性拉過七寶琉璃宗的小公主寧榮榮,問“麵見貴族是不是需要相應的禮儀和服飾。”
寧榮榮這才了然,“是有這些瑣事不假,可是……”